书城哲学庄子品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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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醉者坠车不死

——精神完全,无所挂碍

“原文”

夫醉者之坠车,虽疾不死。骨节与人同而犯害与人异,其神全也,乘亦不知也,坠亦不知也,死生惊惧不入乎其胸中,是故忤物而不慴。彼得全于酒而犹若是,而况得全于天乎?圣人藏于天,故莫之能伤也。

——《庄子·外篇·达生十九》

“译文”

醉酒的人坠落车下,虽然满身是伤却没有死去。骨骼关节跟旁人一样而受到的伤害却跟别人不同,因为他的神思高度集中,乘坐在车子上也没有感觉,即使坠落地上也不知道,死、生、惊、惧全都不能进入到他的思想中,所以遭遇外物的伤害却全没有惧怕之感。那个人从醉酒中获得保全完整的心态尚且能够如此忘却外物,何况从自然之道中忘却外物而保全完整的心态呢?圣人藏身于自然,所以没有什么能够伤害他。

印度的三藏法师自诩神通,他来到慧忠禅师面前,与他验证。

慧忠谦抑地问道:“久闻您能够了人心迹,不知是否属实?” 三藏法师答道:“只是些小伎俩而已!” 慧忠于是心中想了一件事,问道:“请看老僧现在心在何处?” 三藏运用神通,查看了一番。答道:“高山仰止,小河流水。” 慧忠微笑着点头,将心念一转,又问:“请看老僧现在身在何处?” 三藏又做了一番考察,笑着说:“禅师怎么去和山中猴子玩耍了?”

“果然了得!”慧忠面露嘉许之色,称赞过后,随即将风行雨散的心念悉数收起,反观内照,进入禅定的境界,无我相、无人相、无世界相、无动静相,这才笑吟吟地问:“请看老僧如今在什么地方?”

三藏神通过处,只见青空无云,水潭无月、人间无踪、明镜无影。

三藏使劲了浑身解数,天上地下彻照,全不见国师心迹,一时罔然不知所措。

慧忠缓缓出定,含笑对三藏说:“阁下有通心之神力,能知他人一切去处,极好!极好!可是却不能探察我的心迹,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三藏满脸迷惑。慧忠禅师笑着说:“因为我没有心迹,既然没有,如何探查?”

可见,无论你的心迹藏得有多深,只要存在,别人就可以探查到。只有心无外物,才能让人无所察觉。只有心外无物,死、生、惊、惧才会全都不能进入到你的思想中,遭遇外物的伤害也不会惧怕之感,遇到危险便会化险为夷。

有一个地处险恶的峡谷,涧底奔腾着湍急的水流,几根光秃秃的铁索横亘在悬崖峭壁间,这就是过河的桥。

一行四人来到桥头,一个盲人,一个聋子,两个耳聪目明的健全人。

四个人一个接一个地抓住铁索,凌空行进。结果呢?盲人、聋子过了桥,一个耳聪目明的人也过了桥,另一个则跌下去,丧了命。

难道耳聪目明的人还不如盲人、聋人吗?

他的弱点恰恰源于耳聪目明。

盲人说:我眼睛看不见,不知山高桥险,心平气和地攀索;聋人说:我的耳朵听不见,不闻脚下咆哮怒吼,恐惧相对减少很多。那么过桥的健全人呢?他的理论是:我过我的桥,险峰与我何干?急流与我何干?只管注意落脚稳固就够了。

很多时候,成功就像攀附铁索,失败的原因,不是因为智商的低下,也不是因为力量的薄弱,而是威慑于环境,被周围的声势吓破了胆。便是做不到心外无物的缘故。

胡汀尼是一位有名的一位魔术大师。他有一手人人称赞的绝活:无论多么复杂的锁,他都能在能在极短的时间内打开从容脱身,从未失手过。他曾为自己定下一个富有挑战性的目标:只要让他穿上特制的衣服,并且不能有任何人在旁边观看,他就可以在60分钟之内,打开任何一把锁,从容挣脱出来。人们纷纷传说胡汀尼开锁是有上帝帮助的,要不然这简直不可以想象。

后来,英国一个小镇的居民,决定向从没失手过的胡汀尼发起挑战,来试试这个开锁如上帝的魔术师是不是真的像传说中那么神奇。他们特别打造了一个十分坚固的坚固的铁牢,配上一把看上去非常复杂的锁,请胡汀尼来看看能否从这里逃离出去。胡汀尼满怀信心地接受了这个挑战。

他穿上特制的衣服,走进铁牢中,满脸自信的笑容。牢门在他身后“哐”地一声关了起来,围观的人遵守规则转过身去,不看他工作。

在铁牢中,胡汀尼从特制的衣服中取出自己特制的工具,开始了已经非常得心应手的工作,他非常确信这次也绝对没有问题——自己开锁的技术已经非常出神入化了。他甚至觉得不出几分钟就会听到那声熟悉的锁内弹簧弹开的声音。

几分钟过去了,胡汀尼把耳朵紧紧地贴着锁,专注的工作着,但他没有听到那熟悉的声音,脸上自信满满的笑容渐渐退去了;45分钟,胡汀尼开始有些着急;一个小时过去了,这个“开锁的上帝”失去了一贯的从容,头上开始冒汗;两个小时过去了,胡汀尼始终没有听到期待中的锁簧弹开的声音。他身心俱疲,感到无比的被挫败感。浑身瘫了一般朝那扇铁门倒了下去,就在这时,奇迹出现了,随着他的身体倒在了门上,铁门顺势开了,没有半点阻力!原来,牢门根本就没有上锁,那把看似很厉害的锁只摆摆样子罢了。

小镇居民成功的捉弄了这位“开锁的上帝”,门没有上锁,自然也就无法开锁,任何有形的锁在胡汀尼那里自然都不在话下,但是面对着这么一把没有锁上的锁,连“上帝”都失手了。

遇事不能静下心来认真思考解决之道,而是被一些琐事缠绕于心无法释怀,所做之事多半失败。静心而顺其自然,保持完整的心态而无所挂碍方为成功的关键。话说金庸名著《天龙八部》中有这样一个故事,珍珑棋局自创立以来一直无人可破,于是哑翁发出邀请函,请武林上有名的青年才俊来破。在慕容复,段誉纷纷败下阵来之时,虚竹恰来找薛神医解少林方丈之毒,误打误撞也来破局。一点棋势也不懂的他,胡乱走了几步就破了局,哑叔虽见他丑,但毕竟是唯一破局之人,只好让其进入秘洞。活死人逍遥子也有带着点无奈把毕生功力传授。

虚竹误打误撞却有侥幸之嫌,但是我们应该看到的是,不为琐事所扰保持精神完全、无所挂碍,人人可破珍珑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