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这么多天来,她只知道他是九叔,作为侄媳,她不敢正眼看他,但冥冥之中又觉得似乎在哪儿见过他,可怎么也想不起来。此刻在这片玉米地里,她与他面对面,离得这么近,她在他的吃惊中突然认出了他,就是他!
——十几年前,也是秋天,也是在一块玉米地和谷子地相交的地方,许保珍这个找了婆家,但为了多要些彩礼还不曾出嫁的姑娘,趁着中午在河滩的那块地里偷掰将熟的玉米棒,不料被人发现了。
“站住!”一声吆喝,许保珍吓得呆在了那里。这是偷东西呀!并且是偷别人队的东西,要是被逮住,不被送派出所,也要被打个半死,曾听说别村一个男人就因为偷掰人家的玉米被逮住打断了一条腿。许保珍想着,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大叔,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当时身为巫庄大队革委会副主任的巫全林背着手走了过来:“饶了你?你咋不偷恁大队的玉米?咋跑到我们的地里偷呢?”
“大叔,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你饶了我这一回吧。”许保珍跪在地上说,身子在发抖。
巫全林俯下身子用手托住许保珍的下巴,小声但狠狠地说:“饶了你可以,把裤子脱下来。”
许保珍抬头看看巫全林,不敢吭声,也没有动手,她知道自己这是犯了罪,要被逮走的,她害怕得身子在发抖。
“快点儿,把裤子脱下来!”
在巫全林的厉声呵斥下,许保珍脱掉了自己的衣服,巫全林把她的衣服顺着玉米地的畦铺下,要许保珍躺下,自己迅速地脱下裤子,然后哆嗦着身子压了上去……
这是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这是一个一丝不挂的天使。巫全林做梦也没有想到会在这方玉米地里成就好事,他激动得浑身战栗,满嘴的口水滴落在许保珍那细嫩的脸上……
巫全林在这娇美的肉体上获得了巨大的快感之后,他又一次流着涎水在许保珍的嘴上、脖子上、脸上亲吻了一遍,激动得连鼻涕也蹭在了这个年轻村姑的脸上。
从许保珍身上无力地爬起来,系着裤子,看着那一摊殷红的血,巫全林的心里充满了快感和满足。
这时依然躺在地上处于惊吓之中的许保珍仰着脸问巫全林:“大叔,你还逮我不逮啦?”
巫全林把许保珍从地上扶起来,用戏谑的口吻说:“快穿上衣服,还逮你干啥?不逮了,不逮了。”说着又朝许保珍的脸上拍拍:“你个小美人,让大叔美死啦。”
许保珍穿好衣服后,看着地上的玉米棒发愣。巫全林赶紧帮她把散落地上的玉米棒拾起来,放在包裹里,递给许保珍说:“快走吧!走吧!”
许保珍一步三顾地走了。
巫全林忽然冲着她的背影说:“你要是再偷俺队的玉米,我逮住你还弄。”说着,他看看许保珍的背影,又看看那地上的一摊血,脸上露出兴奋的笑容。
听到这句话,许保珍不由得回头看了一眼。她心里还有一丝害怕,但感觉告诉她,那个人已在她身上得到满足,他不会再把自己送到派出所里,不会再逮自己了。
回到家里,在母亲夸她偷回这么多玉米棒的时候,她并没有把这一切告诉母亲。只是后来母亲发现了她的反常,她才向母亲说了那天中午发生的事。
母亲把那个挨千刀的臭骂了一百遍之后,最终的办法是赶快让许保珍结了婚,为此对方省去了许多彩礼钱。
结婚之后的夫妻生活并不能使许保珍满意,原来丈夫是个不中用的家伙,她为此骂他、打他,和他生气,并在意念中多次回忆在玉米地里的那次野合。同自己的丈夫比,那个将近半百的男人似乎有无限的力量。可她再也遇不到这个男人了,她为此又生出许多怨气。后来许保珍生下了儿子毛毛。男人又和她生气,骂她是个偷汉的贼:“我的东西不管用,你肚里的孩子是从哪里来的?”
许保珍气急了,就说是和野汉子生的。她男人曾下决心要捉奸,可跟踪多次总无结果。在这种情况下许保珍也真想再遇见那个男人,把一切都给他,可总也没有遇到。他们夫妻就在这样的吵闹中生活了十多年。后来那个不中用的家伙竟然去偷别的女人,被人家打断了腿,也许是内伤未愈,一年之后死了。所幸的是她在一年多之后遇到了巫二狗。他仿佛有着无穷的力量,这使许保珍觉得自己得到了人生真正的快乐。
“原来是你?九叔!你就是九叔!我今天又是来偷玉米的,你不是说,我再偷玉米你还要弄我吗?”许保珍嘲讽地说。
“保珍!你,我,我实在对不起你,九叔再也不敢了,只求你别把那事告诉二狗。”
“不告诉二狗?”许保珍顿了一下,“那你得帮我一件事。”
“行,行,别说一件,十件都行。”巫全林说着,把身子挪向玉米地,并示意许保珍向里面走。许保珍四下看看没人,从谷子地的边上走到了玉米地里。
巫全林好像得到某种启示,一把抓住了许保珍的手,许保珍扭着身子挣扎了两下就不动了。
“保珍,有啥事尽管给九叔说,啊?”
许保珍异常娇嗲地说:“我想和二狗搬出来住。”
“这——恐怕不合适吧!再说搬到哪里?”
“就因为这二狗才让我来找你的,现在三狗也结婚了,一大家子在一起,难免磕磕碰碰,所以我想和二狗搬出来住。”
“你爹同意了?”
“我就是想让你和我爹说一下,我和二狗先搬到大队部住。”许保珍扭动着身子说,每个动作都勾起巫全林对十几年前那一幕的回忆。忽然巫全林一把把许保珍抱住说:“你让九叔再美一回,啥事我都答应。”
许保珍扭着身子“哼”了一声。巫全林伸手去拉她的裤子。
“九叔,在这儿让人看见!”许保珍说着把巫全林推向一边。
“哎呀!九叔急死了,就在这儿吧!没有人会看见的。”
“那你得答应我刚才那件事。”许保珍仍然推着巫全林。
“中!中!中!我今晚就去给你爹说。”
“给二狗批一块宅基地,让我俩盖出去。”
“中!中!中!下一批就给你批。”
“让二狗去大队当干部。”
“中!中!中!啥事九叔都依你,求你快点,九叔这会儿快急死了。”
巫全林说着顺手就抓住许保珍的腰带,在嘿嘿嘿的笑声中很快就把她的裤子扒了下来……
当天晚上吃罢饭,巫全林就来到巫全贵家里,想给三哥说说让二狗住到大队部的事。他今天十分兴奋,十几年前在玉米地里玩过的那个黄花姑娘,今天又让他美美地快乐了一阵。让他俩住在大队部里,无疑会为他制造许多快乐的时刻,他何乐而不为?批一两块宅基地,那只是他一句话的事,让二狗去大队当干部,这小子现在正在外面当工头给人盖房,谁知他干不干,如果干就让他在大队挂个名,当副村长、治保主任都行,只要能经常找许保珍快乐,这有什么不行?再说上午在玉米地里快乐之后,许保珍告诉他,她带来的那个毛毛,说不定就是巫全林的儿子,巫全林除了告诉许保珍千万不可让二狗知道之外,心里是说不出的激动。
巫全林走进堂屋后见巫全贵正在抽烟,脸上并没有多少兴奋的表情。
“三哥,不管咋说,咱总算又娶了一个媳妇,该高兴才对。”巫全林说着,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掏出一支烟递了过去:“媳妇娶回来了,就别想那么多了。”
“想啥哩想,我是想叫小六和小霞这两天去看看老大,马上就收秋了,再过两天怕没有工夫了。”巫全贵嘴上这样说着,但心里始终去不掉小人鬼儿的阴影:赵春阳五十多年前和父亲说的那句话,就如魔影一样在他的心里晃动。
“是啊!叫小六去看看大狗,这孩子懂事,这几年不见也怪想他的。”巫全林抽着烟顿了一会儿又说,“三哥,这儿媳妇都娶四个了,这厦屋四间都占满了,要是冷不丁地小七回来带个媳妇,或者四狗要结婚,总不能住大屋里吧?”
“是呀!我也正为这事犯愁呢。这几年孩子大了,又娶了媳妇,就是把后院盖起来也还是挤呀。我正想问你,咱这成分能不能批宅基地?”
“哎呀!我说三哥,你咋又提成分哩?这政府都不让说了,你还说啥哩?摘了帽子大家都一样。”
“那照你说我也能分到宅基地?”巫全贵一副吃惊的口气。
“咋不能呢?我今晚就是来跟你说这事哩,你写个申请,把家里的情况写清楚,我先给你批两处。”
“哎呀!这可太好了!九弟,这啥事你都想着三哥呀!”
“说这干啥哩,咱自己兄弟,我不帮你帮谁?”巫全林带着自豪的口气说着,慢悠悠地吸口烟:“三哥,这两处宅基地,你让谁先搬出去呀?”
“这我可没想。”巫全贵说。
“三哥呀!这老大回来,恐怕还得两年。老三娶了个城里的媳妇,早晚他老丈人要给他找工作,家里给他留一间房就行了。老五老六各住一间。我寻思着:老四和巫三媳妇那是早晚的事儿。现在不比前几年了,虽然她比四狗大两岁,可这也不算啥。现在大队部还有几间闲房,闲着也是闲着,腾出两间让二狗搬过去住。许保珍带着个孩子,都十几岁了,在家里也不方便,他们搬出去后腾出房子,就赶快把四狗和巫三媳妇的事办了。”
巫全贵不住地点头。
“只是,九弟,这住大队部合适不合适?”
“有啥不合适的?住俩仨月,秋收后我就把宅基地给你批了,让二狗先盖起来,盖好了就搬过去,这大队的事还不是我说了算。”
巫全贵想想也是这个道理。许保珍的儿子刚来的时候他曾满心欢喜,可是自从小六的儿子磊磊回来以后,他看见这孩子就觉得别扭,只是表面上没法说罢了。
“九弟,你说这意思是不是先把家分了?”
“分啥家哩?你觉着不合适,就还在一块儿吃饭,让他在外面住,回家吃饭,要是你觉着方便就让他们在外面起个小伙,都啥年代了,脑子还不开窍。”
“九弟呀!我怕这样一来,五狗这孩子闹着要分家,他已经闹过一回了。要是一分家,我怕的是他们几个再娶媳妇——”
其实巫全贵并不是怕分家,他知道小七和老四早晚是要成家的。他就是担心老大,从监狱里回来快五十了,咋还会娶上媳妇?兄弟们分了家,他就和老大在一起过,可过几年老了怎么办?他巫全贵好说,可大狗总不能让几个兄弟轮着供饭吧?所以巫全贵不愿分家,也不准他们兄弟几个提分家。可今天九弟这么一说,他觉得也在理。
“三哥,五狗这孩子不能让他住外边,他那二杆子劲,没有人管着怕是要闯祸。不行,你就说让他自己盖,谁有能力盖谁先搬出去。”
巫全林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二狗现在当了工头,肯定会赚些钱,再说,上午在玉米地里他已答应给许保珍五百元钱让她盖房,就说是许保珍从娘家拿来的。
巫全贵觉得九弟说得在理,说:“那就按九弟说的办吧!”
第二天早饭后,许保珍借故跑到北地的大队部问巫全林和父亲谈话的情况。巫全林好像知道她要来似的,早早地就在办公室里等着。等许保珍推门进来,他轻轻地把门关上,然后一把抱住许保珍亲了起来。
“乖乖儿,让九叔好好亲亲你。”
许保珍把胳膊缠在巫全林的脖子上,嗲声嗲气地哼着:“九叔,你昨晚给我爹说了?”
“说了,你没见我专门去给他说这事!”
“他不答应?”
“咋会不答应哩?你不知道他最听你九叔的话了。”
“那我和二狗啥时搬过来?”
“收了秋,收了秋我就给你们腾两间房,然后再批两块宅基地,你给二狗说说叫他攒些钱,我再给你拿五百,你爹也拿一些,你们很快就能把房盖起来。”
巫全林说着,把许保珍抱起来放在那张窄窄的木床上:“快把裤子脱下来,让九叔美美。”
“九叔,别让人看见了。”许保珍扭捏着。
“没事,这会儿没人。”
于是那张小木床便咯吱咯吱地鸣奏起悦耳的音乐来。
早在麦收之前,小六就说要办粉条厂,并利用麦收之后的时间把村里的粉条以高于市场的价格收购了两汽车运往西部那座城市。大家感到小六怕是真的要办厂了,所以麦收之后好些人又把岭上的麦地种了红薯(这几年由于政策好,麦子收多了,人们便不想再种红薯,因为弄那么多红薯粉芡没人要,做成粉条又吃不完,所以把岭上的旱地改种了麦子)。
生产队长巫全由在收秋后把队部的两间房腾出来让小六使用。可是现在二狗当了工头,不再去粉条厂帮他招呼;老三自从趴在墙头上偷看小翠解手后小六就厌烦他,再说他又弄了个城里的老婆,指不定啥时回城里,所以小六不想让三狗参与自己的事。小六想让四哥帮忙,可老四说他不想干:家里有两台缝纫机闲着,四狗又在前几年学会了剪裁衣服,他想在北地开个缝纫店。只剩下五狗闲着没事,又是个二杆子,小六怕他弄不成啥事。找外人吧,他又不放心。
小六找父亲商量时父亲说:“他们想自己干就让他们干吧!我给你招呼着,你只要能把粉条卖出去,家里的事不用你操心。我还能干。你五哥虽然毛躁点,但跑跑腿还是可以的,还有小霞,叫她也来招呼着点。”
就这样,秋收以后,保钢的粉条厂开张了:秀秀自然成了会计,巫全贵成了“生产科长”,又请来几个做粉条的师傅。这些人原来帮人做一次粉条顶多就是混一碗好饭吃吃,或者弄几个工分,现在保钢管他们叫技术员,拿工资的,大家自然高兴。
新红薯一下来,生产队那个小院里就挂满了粉条,生意红火得不得了。
在保钢粉条厂热火朝天地生产的时候,四狗在村北地开了一个裁缝店,家里有两台缝纫机闲着,四狗就在村北地马路边租了一间房,把自己一直没有用过的大号写在上面,起名曰:保信裁缝店。人们忽然知道,原来四狗还有这么雅致的一个大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