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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斯科特和阿蒙森角逐南极

托勒密的《地理学》认为地球的南半球是亚洲和非洲大陆连接的大陆块。人们对它充满了幻想,也充满了神秘感。有人说,南极大陆是恶魔幽灵生存之地,它的北部很热,南部很冷。因此,海员们对南极大陆是心怀恐惧的。但自15世纪以来,拜金的欲火焚毁了人们头上“恐惧”的禁箍圈。探险家们的头脑中也一直萦绕着有没有南极大陆的问题。一位又一位探险家奔往南极,可是都没有显著的收获。

1908年,这时出现了一场兴味盎然而又令人心酸的戏剧性角逐。竞争的对手是挪威的罗阿勒德·阿蒙森和英国的罗伯特·弗肾·斯科特。

斯科特(1868年-1912年)原是个爱幻想,作风懒散,情绪不稳定的海军士官候补生。他既不是探险家,也不是航海家,而是一个研究鱼雷的军事专家。他在参加探险队之后,意志变得很坚强,对部下要求很严格。1901年8月,这位海军中校曾率队到南极探险,为他后来向极地进军做了一次预习。

阿蒙森(1872年-1928年)是一个单纯而率直的人,从少年时代就向往探险生活。父母鼓励他学医,但在21岁时,他自认为不适合当医生而休学,从此立志当一名探险家。他先在北极航线的商船上当海员,后被选为往南极过冬的一艘探险船的大副。从南极回来后,他自己买了一艘小船,用20个月的时间开辟了从大西洋通往太平洋的极海西北航线,接着就准备抵达北极点。但他为向挪威政府申请经费而耗掉了许多宝贵的时间。在这个过程中,皮亚里到达北极点的消息传到了。这对于一心想取得这个荣誉的阿蒙森来说,不能不说是一个很大的刺激。他开始在心里做着另一番打算。

1909年,斯科特宣布要做一次新的探险,目标是到达南极点,并做各种科学考察。他选用了一艘旧捕鲸船“泰拉诺瓦号”,同行有6位科学家。由于斯科特怀疑雪橇在南极探险中的作用,没有带狗而是准备了19头强壮的西伯利亚小马。1910年6月1日船队从伦敦出发,先开往新西兰。

这时的阿蒙森正在“演戏”。在皮尔里抢先到达北极点之后,阿蒙森就决定悄悄地追赶斯科特,去争夺冲向南极点的冠军。表面上他仍装做要去北极,宣布他的航行路线是从挪威出发,经白令海进入北冰洋。1910年9月9日,阿蒙森的船到达非洲西北部的大西洋孤岛马德拉岛时,他还未向船员们说明他的意图。10月12日,到达墨尔本的斯科特突然收到阿蒙森从马德拉岛拍给他的电报:“请允许我向您报告,我也要到南极去。”

角逐,正式开始了!

斯科特探险队起点在前,进展却不顺利。他们到达罗斯冰障东端的旧基地马克马多湾时,被流冰挡住了去路,只好沿着冰崖向鲸湾的东方前进,这时他看到了阿蒙森探险队的弗拉姆号已停泊在鲸湾的冰崖旁。

10月19日,阿蒙森带上4个队员和由52只狗拖的4部雪橇出发,11月3日到达南纬82 °,创造了新记录。斯科特队于11月1日才刚刚从马克马多湾出发,行装很重,所用的西伯利亚马在生理上不适应极地的寒冷。阿蒙森用的是一批强壮的爱斯基摩狗,并且把原来载重80千克的雪橇改装为25千克的重量,与斯科特队比,这的确是轻装前进的。

阿蒙森在极地的生活经验远比斯科特丰富得多,他十分了解极地旅行所需要的各种设备。比如,他学爱斯基摩人穿着毛皮衣服,又舒服又暖和。斯科特设计的衣服则要比阿蒙森的重一倍,还容易受潮,活动起来很不方便。

阿蒙森从鲸湾基地出发后的第4天,就已前进了160千米。在第一个食物补给站休息了两天,当他们到达距南极点500千米的地方时,才是11月中旬,时间还很充裕。

斯科特队从鲸湾出发的时间比阿蒙森晚,在罗斯冰障上花费了超出预计的时间,中间又遭遇了将近一个星期的暴风雪,一步都动弹不得。待暴风雪过后,积雪深得几乎没过了马肚子,须由队员在后面驱赶它们才肯前进。这样浪费了15个小时之后,斯科特只好忍痛射杀了一些马匹。

由于种种障碍,斯科特不仅要与阿蒙森抢时间,而且要与即将到来的极地严冬抢时间。

这中间也出现过对阿蒙森队不利的小插曲。原来他们在攀登南极冰障前往南极点时,没有发现比较宽而平坦的攀登入口———比尔特毛尔冰河,而是从比较狭窄的阿克锡立·盖依别尔克冰河通过的。这一段路很难走,很陡也很长,积雪又深,遇有冰块挡路时,又得折回重走。所以他们也多花了些时间。不过,他们终于穿越过去了,并且保持着领先地位。

这时斯科特队更为艰苦,马无法前进,人拖着雪橇过冰河。12月22日,当他们爬到2400米的高度建造食物贮藏所时,队员们已经太累了,这时距目标还没走完一半的路程。

12月7日,阿蒙森队到达了当时为止的世界纪录———南纬88 °23′。为了庆祝这个胜利,阿蒙森把挪威国旗插在雪橇上,让它随风飘扬。他望着眼前的白色世界,呼吸着清新的空气,胸中溢满英雄式的悲壮感,使他不禁潸然泪下。12月13日,阿蒙森队在距极点25千米的地方扎营。入夜之后,人们非常兴奋,阿蒙森整夜都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后来他在书中描述当时的心情时写道:“我想起了小时候在圣诞节前夕的感觉,与那种感觉相同,此刻我心里充满了紧张和期待,明天会发生什么事?会有什么结果呢?”

第二天的结果是,他们于下午3点钟到达了南纬90 °———南极点。

他们把国旗竖立在预定留在南极点的帐篷顶上。队员们都以特殊的食物来庆祝这一胜利。12月17日开始迈出凯旋的步子。

角逐另一方的情况就凄惨了。1912年元旦时,斯科特队离极点只有270千米,食物也还充分。3天后,斯科特临时决定增加一名突击队员,这就带来了一些麻烦问题。帐篷、食品、滑雪用具等等,原来都是按4个人准备的。增加一个人后,就不够分配了。少一副滑雪用具,当然要影响全队的行进速度,1天只能走16千米。

这支步履艰难的探险队,走着,走着,有一个队员突然发现前方有个黑点,走得愈近愈清楚,那是绑在雪橇推棒上的黑色旗子,附近有扎营的痕迹。他们确认了挪威人已先到一步。斯科特说,当时“大家都像是被打倒了一般”。对于忠实的伙伴们,他不知该怎样道歉。

1月17日,斯科特队也到达了南极点,在挪威人的帐篷里找到了阿蒙森留给斯科特队的一封信。他们在沮丧的情绪中把英国国旗竖在这个帐篷旁边。

第二天他们踏上了归程,在这世界上最难行走的地方,他们要行走1500千米才能到达营地。没多久,有的队员患坏血病了,有的生冻疮了,有的眼睛疼,而所有人都有无尽的疲倦。正是在这个时候,阿蒙森队已经快回到鲸湾基地了。他们以99天的时间走完了3350千米的路程。此行并非如想象的那么困难。然而,当他们这里落下了以欢庆胜利为尾声的帷幕时,真正的悲剧却正在另一方启幕。

斯科特队于2月7日到达了强风不断吹袭的比尔特毛尔冰河的露岸地带。虽然绝望与酷寒已使他们衰弱不堪,但科学的目标仍驱使他们收集了附近15千米的岩石标本,以备日后做研究用。由于体力不支,爬下冰河花费了比预定更多的时间。途中有一位队员摔伤后死去,还有一位队员双脚冻伤严重,明知自己已无法前进,为了不拖累全队,就在一天夜里离开队伍,消失在无情的暴风雪中了。

还有3个人,所剩的燃料油仅仅够他们做饭和取暖用。可偏偏又没有小心,让油从罐子底下慢慢漏掉了不少。

3月21日,离他们在归途上的下一个食物贮藏所还有20千米,这本是可以很快赶到的,但一场暴风雪又迫使他们不得不就地宿营,还保存着一点儿力气的斯科特在日记上写着:“假使我能生存下来,一定要将同伴们的勇敢和毅力写成故事。现在唯一能令我感到安慰的是,这一本很短的日记和我们的遗体,至少能说明我们到底做了什么事。”

大约过了一个星期之后,日记上留下了他的绝笔:“昨天和今天,只要有机会,我们随时都可以出发前往20千米远的食物贮藏地,但是直到今天傍晚,帐篷外的暴风雪仍然继续不断。虽然大家都很失望,但我们还是要忍耐到最后。我们的身体已经愈来愈虚弱,距离最后的死亡已不太远。很遗憾,我无法再写下去,斯科特。上帝啊,请保护我的同伴吧!”

当8个月后人们发现他们的遗体时,看到两名队员都睡在睡袋里,互相靠在一起,斯科特的睡袋是打开的,伸出一只手放在一名队员的身上。他们的遗体旁有一个大袋子,里面装着企图运回基地做研究用的15千克冰河岩石。不,那里面装的是他们的执着追求,它存留在科学家们生命的最后一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