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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一进沙漠不复返的植物学家

19世纪初,德国植物学家乌尔里齐·亚斯帕·希辰为了考察阿拉伯沙漠地区的情况,加入了探险者的行列。乌尔里齐·亚斯帕·希辰生就一副典型的雅利安人模样,金发碧眼,鼻梁挺拔,身材魁伟。他在出发前往阿拉伯沙漠探险的时候,一身阿拉伯人打扮,但他这样做并非完全出于安全考虑。希辰认为阿拉伯人长期生活在沙漠地区,头缠白巾,身穿宽松的棉纱质地的白袍,是有道理的。因为白颜色反光率大,不易吸收热量,头顶缠巾,避免阳光直射,棉纱吸汗,且袍子宽松透气,散热性能好。

跨越阿拉伯沙漠途中的风尘甘苦是可想而知的。这天,希辰眼看着天快黑下来了,决定找一个背风的地方安营扎寨。他看了一下地形,决定在一个沙丘的背后过夜。沙丘极高,像一座小山,是个避风的好地方。他放下背包,挖出一块小平地,很快安顿了下来。沙地里爬出两只小蜥蜴。“好久没碰荤了。”希辰一边想,一边扑上去一手一个捉住了它们。小东西在希辰的手中东张西望,不知大限即将来临。

希辰逗弄着手里的小东西,想了很久才从后腰上拔出匕首,一刀割掉了蜥蜴的脑袋。血顺着希辰的手指缝很快地流了下来,希辰马上用嘴接住滴下来的蜥蜴血。虽然只有几滴,希辰还是吮吸得有滋有味,后来他见实在没什么可以吸的了,才给它开膛破肚。剥完皮之后,就把那血淋淋的东西往嘴里塞,吃得津津有味。

希辰吃完蜥蜴后,把两只手往沙子里一插,然后干搓一阵,就算是洗过手了。然后再拿出水壶,喝上一口水。他喝水的时候不像平常那样一下子就把水喝到肚子里,而是先把水含在嘴里,滋润口腔,然后是嘴唇,最后才一点一点慢慢咽下去。

希辰用毛毯包裹好身体,带着一日旅途的疲劳,渐渐进入梦乡。他梦见自己在沙地里行走,牵着一峰骆驼,骆驼的脖颈上挂着3只金光灿灿的驼铃,悦耳的铃声让他忘记了沙漠旅行的劳顿。驼峰两侧驮着两只硕大的羊皮水袋,晃来荡去很是诱人。希辰听到水的声音,心底一阵冲动,水!水!!我有很多的水!!!希辰终于忍不住了,拔开羊皮水袋的塞子,把嘴凑了过去。他感受着冰凉的水流进肺腑的那种快意,认为此时此刻自己是世界上最富足的人了。

水源源不断地流出来,一眨眼,变成一股巨大的洪流把希辰淹没了。希辰大吃一惊,慌忙挣扎起来,岂料竟动弹不得。希辰惊叫起来,才知刚才是一场梦。但更为悲惨的是,流沙几乎把他埋葬了。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扑腾了半天,总算死里逃生,但所有行囊都被流沙吞噬了。

希辰惊魂甫定,他朝四下里一看,天哪!整个沙漠变了样。避风的沙丘被削去了大半,原来的低洼处却堆起了许多月弧形小沙丘,仿佛整个沙漠在一夜间全挪了位。希辰朝身上摸了摸,只有贴身马甲的口袋里还有一些金币,外衣兜里还有半块昨天中午吃剩的面包圈。他知道自己已经一无所有了,一想到一路上采集的标本也丢失了,他更是痛心不已。那些标本耗费了他多少心血,并不是金钱可以计算的。还有那两大本实录笔记,记载了沿途的风光、地理、民风民俗、宗教习惯以及他在各种地貌条件的沙漠中旅行的感受,这是一本不可多得的第一手阿拉伯地区资料。

希辰越想越不甘心,趁着晨曦,在昨天夜里睡过的地方挖了起来。他没有任何工具,仅仅凭藉着一双手。不久,他就在沙地里掏了一个很大的坑。但沙子非常干燥,他一边挖,坑边的沙子一边往下流,进展越来越慢。希辰的手指头挖破了,血从指尖渗出来,混合着手上的尘土,把半截手指染成了褐红色。希辰忍着钻心的巨痛,不断地挖着。

汗水从他的额头上滴落下来,顺着他的脖子往下流,背上的衣服都湿透了。蓦地,希辰停住了。他的手指头触到了什么,他下意识地停了一下,心底怦然而动:“肯定是我的行囊。”希辰有些按捺不住,他加快了掏挖的速度。终于,他从沙底里拉出了一截带子。他扯了扯带子,只有表层的沙子动了一下。希辰想不能硬拉,死拉硬拽可能把带子拉断。于是,他放慢速度,耐着性子慢慢挖。

那只千呼万唤不出来的行囊终于露面了,希辰高兴得快要哭出来了。看来一切努力都是有结果的。当希辰把那只装满标本、笔记本和日用品的行囊抱在怀里的时候,激动得胃肠都有些痉挛了。晨起的太阳也露出了笑脸。

希辰在阿拉伯地区的另一次遇险,恐怕要数在内夫德沙漠中遇到的那场暴风沙了。在内夫德沙漠里,满眼尽是荒凉广大的红色沙海。那错落有致的沙丘差不多都有近百米高,人走在上面,每迈一步都要费很大的劲,体力消耗非常大。希辰的行进路线,选择了大沙丘之间的沙谷。

希辰在进入马安·瓦提·阿兹·西尔邦沙漠地区时,遭到了沙漠风暴的袭击。这场大风暴与往常的沙漠风暴不尽相同。天边滚来的云层不是常见的黑灰色的,而是一种罕见的浓紫色,这是这一地带的一种热风沙。希辰愣愣地望着远处翻滚而来的紫色浓云,一时半晌竟反应不过来了。他从没见过这种怪象,也从没看到过有关的记录。只有短短的一会儿,滚烫的令人窒息的沙漠飓风夹杂着内夫德沙漠的红沙铺天盖地而来,使得原来就被烤晒得快喘不过气来的希辰感到肺都要炸开了。他急忙转过身,双手捂住脸,只留出一点空间,以起到过滤空气的作用。希辰在勉强能够呼吸的情况下很快做出了决断:赶快卧倒。

希辰背着风向,卧在沙地上,尽量把身子贴在沙面上。他在沙地里扒出一个小坑,把整个脑袋埋了进去。利用鼻子与坑底的一点距离喘息,一任热风在脊背上吹刮,火烧火燎似的。大约过了十几分钟,那如同火炉里炼出来的热沙开始慢慢地减弱。当最后的热沙从头顶呼啸而过时,希辰几乎要昏死过去了。但是,在丧失意志之前,他想到腰间的壶里还有大半壶水,顿时精神振奋了起来。他艰难地把水壶移到面前,“咕噜咕噜”连喝了好几口。水壶里的水滚烫滚烫的。

热风暴终于过去了。暗重的天空逐渐变得明朗起来,太阳恢复了它在沙漠中的统治地位,又开始炫耀起它那炽热的光芒。希辰像散了架似的趴在沙漠上,全身的力气似乎都被热风吸走了。他疲惫不堪地抬起头来看看天,又摸了下额头,这才相信风暴确实过去了,而自己还活着。

“上帝啊,这是什么红色魔怪?”希辰惊叹。

皇天不负有心人。希辰历尽千难万险,最终到达了他的目的地。他巧妙地化装成阿拉伯的伊斯兰教徒,混入了去麦加朝觐的队伍,先后朝觐了麦加、麦地那。他在这些地方的考察,绝不只限于植物学方面,也对当地的历史、人文、宗教、习俗做了周详细致的调查,甚至还对伊斯兰教圣物———黑石进行了论证,取得了意想不到的成果。希辰陶醉于成功的欢乐之中。

在泰兹附近的绿洲,希辰准备做最后的休整,尔后即打道回府。没想到他在一个水潭边洗濯时,暴露了自己本来的面目。一位同在这一绿洲休整的前往麦加朝觐的伊斯兰教徒对他产生了怀疑。

“阿里,你看,那边那个在洗澡的家伙好像是欧洲人。”有人指着希辰说道。

被称为阿里的人是这支去麦加朝觐的队伍的首领,他循着告发者所指的方向望去,发现希辰果然与众不同。

“是啊,他怎么长着一头的金发呢?”阿里满腹疑虑地问道,“那皮肤也特别白,跟我们不一样!”

于是,阿里招呼了四五个人朝希辰走了过去。对于这一切,希辰还浑然不知。他非常专注地在擦洗。

“喂!你是从哪里来的?”随着话音,一支马鞭戳在希辰的脊梁骨上。

希辰扭头一望,见是几个阿拉伯人。从他们脸部的表情可以看出,这些人不怀好意。

“丹吉尔。”希辰在这种时候反倒镇静下来了。

“丹吉尔?”阿里狐疑道。

“是的。”

“我看你不像。你还是说实话吧,我们阿拉伯人最讨厌打诳语了。”阿里一边踱着,一边轻轻地在手上敲打着马鞭,“阿拉伯人有谁像你这样长着一头金发。噢,还有这碧蓝的眼睛!”阿里越说越得意,“这皮肤也不像阿拉伯人哟。”

“不!我在这里生活很久了。”希辰竭力想说明。

“那就更不对喽!“阿里说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不会不知道吧。既然你在这里生活得很久了,对这里的法律条典也应该有所知。这是我们伊斯兰的圣地,异教徒是不能进入的,你亵渎了神灵,冒犯了法律,你知罪吗?”阿里说完,不容希辰辩驳,把马鞭一挥,大声喝道:“把他捆起来,按条法处置。”

希辰见势不妙,顾不得穿上外衣,撒腿就跑。那几个阿拉伯人穷追不舍。

希辰绕过几个帐篷,向草滩深处跑去。伴随着几个追赶希辰的阿拉伯人的呐喊声,越来越多的阿拉伯人加入了追赶者的队伍。希辰心里一阵慌乱,跑进了草滩深处的一片沼泽地。只见希辰周围的地面冒出好几个气泡,湿泥浆一下子没到了他的膝盖。希辰大吃一惊,又踉踉跄跄地跑了几步,泥沼很快地没到了大腿,希辰越挣扎就陷得越深。追赶希辰的阿拉伯人全部都停了下来,他们也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这一切都发生在短暂的几秒钟之内。转眼间,泥沼埋到了希辰的腰部。希辰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他疑惑地望着远处的阿拉伯人,非常吃力地说了一句:“这是为什么?”

没有人听到这句话。沼泽地很快地恢复了平静,仿佛这里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乌尔里齐·亚斯帕·希辰就这样结束了在阿拉伯世界探险旅行的日子,也永远结束了自己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