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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澳洲之父”探访内陆河流

很多欧洲人在澳大利亚探险时,对澳大利亚内陆地区纵横交错的河流十分头痛,所留下来的有关内陆地区河流的资料,也是零零星星,缺乏系统性。1828年,一位年仅33岁的军务上尉查理斯·史都德,为了揭开澳大利亚东南部新南威尔士的河川之谜,准备对此做一番全面的调查。

查理斯·史都德生于东方文明之邦印度,父亲是一名英国法官。他受到的良好教育,使他从小就养成了吃苦耐劳、坚忍不拔的性格,以及喜欢追根问底、探查事物本质的习惯。史都德对于到未知的地区进行探险,似乎有一种天生的癖好。

史都德到达澳大利亚不久后,就和汉弥尔顿·修姆组织了一支探险队,带着2名士兵、8名囚犯,沿着麦夸里河而行,开始了揭开新南威尔士河川之谜的旅程。

当时,刚好是澳大利亚的旱季。日挂中天,天气酷热而沉闷。史都德默默忍受着烈日的烤晒,汗水不断地从每一个毛孔里渗出,湿透了衣服,又很快被烈日烤干,只在衣服上留下了一圈又一圈、点点斑斑的盐渍。

“修姆,你那里还有水吗?”史都德渴得实在受不了了,嘶哑着嗓子问道。

“还有一点儿,拿去吧。”修姆把最后一点儿水给了史都德。这是生命之水,史都德接过水壶舍不得喝,只是稍稍抿了一抿,滋润一下干裂的嘴唇和疼痛的喉咙。

“这鬼地方,哪里是人呆的呀!雨季的时候一片汪洋,到处是防不胜防的沼泽。到了旱季呢,比火笼子还要火笼子。”修姆发着牢骚。

史都德连看都不看,神情专注地盯着自己的腿,然后举起手,猛地朝腿肚上拍去,嘴里高叫着:“我叫你咬!叫你吸我的血!”他抓住水蛭的身体,但水蛭仍然牢牢地吸附在他的腿上。蹲在一旁的修姆,觉得挺好玩的,就凑了过去,嚷道:“哎,史都德,你别使劲拽它,你再拽,它的头就要断在里面了。你往手上吐口水,然后把它轻轻地拍出来。”

史都德按照修姆的吩咐,试了试果然非常灵验。

前面的道路越来越艰难。队伍里很多人都病了。有的因水土不服,脸上长出了脓疮,整个脸肿得变了形。有的人眼睛严重炎症,疼得难受,又不能使劲地揉搓,真是奈何不得。

旱季的河水日渐干涸,河槽成了沼泽的模样。史都德的探险队受到了饮用水短缺的困扰,唯一能见到水的地方,就是河里尚未干枯的一点泥浆。

“总不能喝这种脏泥浆吧?”连一向机灵的修姆也犯愁了。

“队长,”一名队员凑了过来,“我想了个法子,不知道行不行?”

“你说吧。”

“我们先用毛巾把水吸上来,然后拧到盆子里,沉淀一会儿,也许会好一点。”

“你这主意不错,可以试试。”

大伙儿马上七手八脚地掏出毛巾,甚至衣服等往泥潭里扔去。等毛巾衣物吸饱了泥水之后,再把它们捞出来,把泥水绞到盆里。这样,他们很快就装满了好几盆,盆里的水非常浑浊,剩下的事就是大家耐心地等待盆里的水沉淀。这时,大家的心情都兴奋异常,决不亚于发现了一条新的河流。

史都德看看天色还早,就叫一名士兵到附近的地方看一看,去打一点猎物回来,给大家改善一下生活。孰料史都德派去的士兵走出才不久,远处就传来了惊心动魄的呼救声。

“救命啊……救命……”

大家都怔住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史都德到底是一队之长,他对大家说:“大伙儿别慌,都留在这里别动。我先到前面去看看。”史都德说罢,拔出手枪,招呼另一个带长枪的士兵跟他一起去察看情形。

史都德和那位士兵赶到出事地点,什么都没有发现。

“会不会是土著干的?”士兵问道。

“等等,我们再找找看。”史都德说。

“队长,你看,这里有支枪,是亨利的枪。”

“看来不像是土著干的。”史都德捡起地上的枪判断着,“如果是土著干的,他们不会抓了人而丢下枪。而且,如果发现了我们的行踪,他们会追过来的……”

史都德百思不得其解。

“队长,你看……”士兵跑过来拉着史都德,声音发颤地指着前方,“队长,那边……有骨头和肉……莫不是……”

“等等。”史都德心里一惊,他知道坏事了。他端起亨利留下的长枪,把子弹推上膛,朝前走去。

他看到前面的一大片泥沼地像是有人刚刚滚打过,在泥沼边上有一小堆骨头和一些血肉模糊的东西。他小心地蹲下身子,想仔细察看一下。突然,史都德觉得背后被人重重地揍了一下,几乎被打断脊梁骨,他痛得吱不出声来。他意识到危险来自背后,下意识地就地一滚,待他转身定睛一看,竟是一条硕大无比的鳄鱼。

这条鳄鱼足有5米长,长着一身灰褐色的硬皮,两眼冒着凶煞之气,好像要一口把史都德吞了似的。此刻,史都德反倒镇静下来了,他和鳄鱼对峙着。鳄鱼终于失去了耐性,朝着史都德冲了过来。就在鳄鱼冲到史都德面前,张开血盆大口之际,史都德勇敢地把长枪的枪管塞进鳄鱼的嘴里,扣动了扳机,同时就地翻滚,并拔出手枪,对着鳄鱼的脑袋连开两枪,鳄鱼一命呜呼了。站在一旁的士兵被史都德这一连串惊险而漂亮的动作吸引住了,愣了好久才还过神来,跑上去拥抱史都德。

这天的晚餐相当丰盛,但大家的心情都很低落,失去了亨利,史都德又负了伤。

“大家吃吧,饭还是要吃的。”史都德劝慰大家道,“是我这当队长的疏忽了,没有提醒他注意。”

在这片泥沼地区,除了凶残的鳄鱼外,还有以剽悍勇猛而著称的土著。土著对外来者怀有很深的敌意,当发现探险队在这一地区活动时,他们就像影子一样地跟踪。这些土著有一种自制的毒料,他们把这种毒料涂在箭镞上,无论人兽,被射中后决无生还的可能。

史都德一行将要越过泥沼地的时候,发现前面有一片绵延数十千米、高达3米的芦苇滩挡住了视线。他们只好用砍刀劈掉芦苇,边走边开路,同时小心翼翼地注视周围的动静。不多时,史都德发现芦苇深处有一群鸟惊恐地飞向天空,紧接着,一个队员大叫起来:“火!火!”前面燃起了熊熊大火。刹那间,火势向四周蔓延。原来,土著悄无声息地跟踪在他们后面,并纵火焚烧芦苇,向他们发出警告。

史都德立即向队员们发出命令:“快走!快往回走。”大家便沿着刚开辟的小路往回撤。由于人多,又带着仪器,没法迅速撤退。猛烈的火势很快蔓延过来,有的人衣服着了火,有的脸和手臂都烧起了水泡,还有的头发和胡子也被烧掉了。幸亏开出了一条小路,否则就有可能全军覆没。大家被大火烧得焦头烂额,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史都德清点人数,发现少了一个队员。大家等了一会儿,没有结果,只能暗暗地祈祷上苍保佑。他们无可奈何地绕过这片死亡之地,另找去路。

1829年2月的一天,史都德一行突然发现一条大河出现在眼前,河面宽达七八十米,成群的水鸟和野鸭在水中嬉戏。这条河就是达令河。

史都德掬起一捧河水,“咦,这水怎么是咸的?莫非到了河流的入海口?”

探险队沿河边走了130千米,什么也没发现。河面笼罩着一层雾气,河水仍旧是咸的。达令河,你究竟流向何方?是流向南边的大海,还是流向大陆中心的沼泽区然后消失了?他们没有找到答案,带着疑问和遗憾返回了。

为了揭开河流出口之谜,同年,史都德再度出发。和他同行的是一位年轻的博物学家———乔治·麦夸里,还有几个随从。他们乘坐一艘8米长的捕鲸船,沿马兰比吉河而行,一周之内就抵达了墨累河。

途中,他们遇到了亚波利吉尼人。他们对当地土著的风俗习惯作了一番调查,发现在亚波利吉尼人中只有老年人才有吃食火鸡的特权。他们与这些亚波利吉尼人在交往中结成了朋友。亚波利吉尼人特地上门拜访探险队,和他们一起在篝火旁载歌载舞,并且在探险队的帐篷边睡觉,以表示友好。

史都德的探险队离开那里后又继续沿着墨累河前进。他们又遇见了另一族亚波利吉尼人,大约有600名。这一族亚波利吉尼人与先前遇到的不一样。他们从四面八方包围了探险队。由于距离非常近,史都德清楚地看到他们身上和脸上涂着白色或红色和黄色的颜料,手中举着箭和投枪,等待头领的命令。

面对突然降临的灾难,史都德表现出大智大勇。他想,对于强悍而又众多的亚波利吉尼人,千万不可硬来。他下令队员摆开迎战阵势,自己拿出手枪,朝天“叭!叭!”开了两枪。在亚波利吉尼人被枪声吓住的同时,叫部下打开一个大包,从里面倒出很多物品,有火石、打火机、香料、钻子、绸缎等。这些原是准备用来和土人做交易的,现在派上了特殊用场。队员们高高举起一些玩艺,还作了现场表演,如打火、钻木头等。

亚波利吉尼人对这些东西感到非常好奇,头领向他们走了过来,原先的敌意慢慢地消失了。史都德十分友善地给头领送上几件礼物。头领高兴极了,挥挥手,示意手下的人放下武器,上前来观看。他们围了上来,摸着这些新奇的东西个个笑逐颜开。笼罩在他们中间的乌云散去了,顷刻间形成一片欢乐的场面。

探险队与亚波利吉尼人进行了联欢。史都德等为他们跳舞助兴,队员们与亚波利吉尼人互换礼物。当队员们把火石、火刀、威士忌酒和纪念章等送给亚波利吉尼人时,他们欣喜若狂,表示愿意帮助探险队。

史都德在这地区进行调查勘探,他们溯河流而上,找到了达令河和墨累河的交会点。这次艰难的历险,史都德不但解开了内陆河川溢洪口之谜,而且找到了墨累河和达令河的汇合处,对后来者开发这片土地作出了重大的贡献。由于他力主开发内陆的勇气和努力,使他博得了“澳洲之父”的尊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