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点滴
一项最新研究数据表明,中国罕见病人群占总人口的千分之一!看到这个数据,你是不是会大吃一惊呢?不要以为这是耸人听闻、故作玄虚,事实确实如此。你可以闭上眼睛回想一下,那些与你同窗求学的同学中,是不是总有一个人永远默默地坐在教室的一个角落,回答不上老师的问题,或是嘴角流着永远擦不净的口水,或是永远不能在体育课上做运动,或是不能在座位上端坐半个小时,或是手脚不方便,或是肥胖不同常人,或是……想到这些,你还记得大家是怎么对待他们的吗?嘲笑?讥讽?起侮辱外号?欺负他们?漠视?
没错,生活中有形形色色的人,那些能够健康成长的人,着实应该庆幸!但是如何面对特殊群体,却是每一个人都要学习的课程。现在健康,不代表不会变得残缺。生活就像一场玩笑,开得过头的玩笑随处可见,不是吗?
让孩子学会体谅帮助特殊群体吧!或许,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或许,是一位孕育生命的孕妇;或许,是一位罕见病患者;或许,只是一位被嘲笑惯了的同学。
习惯故事
让·路易·傅尼叶是一位在法国文坛和电视圈知名度很高的人物。大家每每都会被他的靓丽光环、自信乐观的公共形象所吸引。但是,阳光总是和阴影相伴相生。在阳光照不到的地方,都是黑暗的领地。
让·路易·傅尼叶有两个儿子。一个是残障儿马缔约,一个是残障儿托马。如果说拥有一个残障儿是世界末日,毫无疑问,对于让·路易·傅尼叶而言,他经历了两次世界末日。
或许你会说:残障儿的故事有什么好讲的?他们那么蠢,比猪还要蠢。猪还知道自己吃东西呢,残障儿却连什么东西应该吃,什么东西不应该吃都不知道。没错,残障儿是很蠢,比猪还要蠢上一百倍,一千倍。马缔约和托马就是这样。
马缔约经常把自己当成一辆汽车,嘴里发出“呼隆、呼隆”的声音。他看《勒芒二十四小时》(一本汽车杂志)的时候最让人受不了,因为他会整夜不停地模仿汽车声,而且是不带消音器的汽车声。不管身为爸爸的让·路易·傅尼叶工作了一天有多么劳累,马缔约永远都不知道应该给爸爸端上一杯茶,或是给爸爸唱首歌,捶捶背,他只知道“呼隆、呼隆”地吼着,更要命的是,他还不知疲惫。托马也好不到哪儿去。托马想要自己穿衣服。他穿上了衬衣,却不知道怎么系上衬衣的扣子。敞着扣子,他开始往自己身上套羊毛衫。羊毛衫上面有个破洞,他笨拙的双臂扭动着,却怎么也找不到可以把头伸出来的地方。他不知道衣服的领子有什么作用,他也不知道手臂应该从袖子中伸出来。他歪着脑袋思考这个深奥的“哲学命题”,头究竟该往哪儿伸?为什么衣服上会有洞?为什么这个洞这么小、这么紧?终于,费尽周折之后,他把头从羊毛衫的洞中“唰”地一声钻了出来。那个洞本来只有五厘米,却耐不住焦急的托马一次一次不懈的实验。当头成功地从洞中钻出,他的脸上满是笑容。
托马视力不是很好,他不得不整日戴着眼镜。红色的镜架,配上蓝色条纹的背带裤,从远处看来,托马特别像一位大学生,娇弱而文雅。他的爸爸曾经以为配上眼镜之后,托马就可以自由地看书了。但是,这件事情恐怕在梦中都不会出现。托马永远都不知道纸上一点一点的、像蚂蚁一样的东西会有什么意义。这样说本来就存在问题,因为托马的脑中,根本没有“意义”一词。他的脑子里面装的是草,你难道指望他像牛一样可以挤得出奶吗?他还会想为什么这些蚂蚁都不害怕他,用手怎么戳,蚂蚁都不会跑掉,真是胆大妄为啊!如果哪天你看到托马拿着一本书,端坐着看,你也不用开心。因为,下一秒,你就会发现,托马手里面拿的书是倒着的。在托马面前,永远都不会感受到做父亲的喜悦,生活就像一条直线,永远不起波澜,人生没有希望地向前。
马缔约也是如此。他喜欢玩皮球,但是只限于把球扔出去,仅此而已。皮球跑出去之后,他颤颤巍巍地走到爸爸面前,嘴中“乌拉乌拉”毫无意义地吆喝着,拉着爸爸的手,指指皮球滚过去的方向。然后,让·路易·傅尼叶只能被这只小手牵着,走到皮球前,捡起球来还给他。几分钟之后,马缔约又会成功地把球扔出去,然后不厌其烦地重复着扔球——牵手——捡球——扔球的动作。但是对他来说,一切都是新鲜的,一切都如初见。
马缔约和托马永远都不会长大,他们只是衰老了。他们被人嘲笑,被人同情。可是嘲笑和同情都不是他们想要的。或许他们曾经有过这样一个梦想:亲爱的爸爸,只要把我们生成正常人就可以了。可是,就连这么一个简单到单纯的梦想都是奢望。不能长大并不是他们的错,惹人生气也并非他们所想,给大家添了麻烦,也不是他们的愿望。可是一切就这么发生了。他们是命运开的玩笑,本想用一遍一遍的重复幽默逗笑周围的人,谁知,这个玩笑开得过了头。他们成了命运的玩偶。
让·路易·傅尼叶——两个残障儿的父亲。照顾两个残障儿本已辛苦非常,可是还要应对拥有两个“残品”的心理和精神压力。
既然在这两个特殊儿童的生命中谁都没有犯错,他们为什么要承受众人的侧目和指责呢?
他们只是两个断了翅膀的天使,他们只是有点儿恐高的小鸟。在我们的世界中,他们只是和别人不太一样。请体谅他们。
教育良方
不要对他们“另眼相看”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它透露出各种幽微情愫。特殊人群在心理上本身存在一定程度的自卑感,他们拥有的是一颗易碎、但却明亮的“玻璃心”。如果你在路上偶然遇到一位特殊人士,对他侧眼相看,你的眼光已经像锐利的箭矢,穿过他的“玻璃心”。留下的伤疤,是没有办法抹平的。你需要做的,只是静静走开,这是对他们的尊重。
不要嘲笑他们的“短板”
“每个人都是一块残铁”,史铁生这样说过。对特殊人群而言,只不过是残缺的那一角多了一点。“屋漏偏逢连夜雨”是让人难以承受的,在他们对莫须有的错误承担着生命的责罚时,你却来雪上加霜,对他们,你没有做到公平与尊重。这样的侮辱,其实侮辱了自己。
默默地帮助他们
慈善,慈善,既要“慈”,也要“善”。上面两点要求大家做到“慈”,这一点则要求大家“善”。这类人群中的大多数,可能终身需要药物维持生命,他们可能屋檐破败,债务累累。这时,希望你有财出财,有力出力。怀着尊敬与理解的心态伸出你的援助之手。
延伸阅读
这本书的名字是《爸爸,我们去哪儿》,它源自一个真实的故事。让·路易·傅尼叶是法国知名作家和电视剧编导。他曾获得多项国际艺术电影大奖。从?1992年开始,他开始创作。关于自己的两个孩子,一直是傅尼叶避免谈论的话题。直到2008年,在他七十岁高龄的时候,才出版《爸爸,我们去哪儿》这本书。他说:“过去不提,不是因为怕丢脸、怕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待,而是无法面对说了之后难以承受的痛楚。”“同前书,封面语。”
有人说:“这不是一部搞笑书,却处处引人发笑。这不是一部悲痛书,却让人欲哭无泪。这不是一部励志书,却充满生命力量。”或许这样的评价是准确而恰当的。正如叶兆言所讲:“在生命的伤痛与困境面前,微笑像鲜花一样盛开,幽默成了对付痛苦时的利器。”“同前书,第? 2?页。”幽默是一种智慧,而面对困境时的幽默,更是人生最大的赠予。
一本幽默的书
面对两个残障儿,你还能幽默得起来吗?可是,即使这样的生活,也得继续。既然如此,何不幽它一默?幽默与嘲笑是不同的。幽默是一种生活态度,并不是每个人在困难面前都能保持这样一种姿态;嘲笑却是一种为人处世的态度,是不能正视自己和他人的愚昧。大智慧的人有大幽默,就像钱钟书一样,他的《围城》中处处都是巧妙的幽默。
让·路易·傅尼叶的作品可以归入“黑色幽默”一类。对于自己生养了两个残障儿这一远远低于彩票中奖的概率的现实,他说:“每次生育就是一次冒险,并非每次冒险都能成功,但人们却还是乐此不疲。在地球上,平均一秒钟就有一个婴儿诞生,‘一定要想办法找到那位正在生孩子的母亲,劝她千万别把孩子生出来。’幽默大师补充道。”“同前书,第? 9?页。”在作者眼中,每个人生长得这么健康,本身就是一种幸运,一种得来不易的幸福,这种幸福,值得珍惜。身为父亲的他时时刻刻都在思索着两个儿子的事情。他会忍不住思考“这两个小淘气的脑袋里到底有什么?肯定没有弦儿。除了稻草之外,大概没什么东西了。充其量还有个小鸟的大脑,要不就是有一台老旧的收音机,或是不能用的无线电接收器。外加一堆焊得乱七八糟的电线、一个晶体管、一个左右摇晃、时亮时灭的小灯泡,还有几句录好的话,翻来覆去地播放着。”“同前书,第?91页。”哪个家长会冷冷地拿自己的孩子打趣呢?他的作品中这样的黑色幽默随处可见,他讲着一个悲伤的故事,却苦笑着把没有故事的故事一点一点地,压抑着自己的感情讲下去。他可以随意调侃国家对特殊人群的制度。他说:“残障儿有选举权。托马已经成年,可以投票选举了。我敢肯定,他已经考虑成熟,权衡过参选双方的利弊,仔细研究过他们的竞选纲领和经济政策的可信度,还盘查过双方政党的幕僚班底。但他还在犹豫,还在举棋不定。到底选史努比呢,还是选米卢呢?”“同前书,第? 150?页。”托马是永远都长不大的,这是一段无路可走的人生。但是,每一个走在这段人生路上的人,却是认真的,也是幽默的。这,是一本幽默的书,一本洋溢着生活智慧的书。
一本充满生命力量的书
面对生命的残忍,他却拥有生命的坚忍。当让·路易·傅尼叶去给马缔约和托马买生日礼物,当他迈着沉重的步子走进医疗救助中心,当他看到健康快乐的宝宝,他的心都会经受强烈的阵痛。人生如此多的无可奈何,但是你看不到他示弱,他始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坐上汽车,托马会一直问“爸爸,我们去哪儿?”面对这个重复搞笑的高手,傅尼叶说:“我们上高速公路,逆行。我们去阿拉斯加逗熊玩,然后被熊吞掉。我们去采蘑菇,专采集毒鹅膏菇,回来摊个香喷喷的鸡蛋饼。我们去游泳池,从高台上往没有水的池子里跳。我们去海边,我们去圣米歇尔山。我们在流沙上散步,然后陷进去,一直陷到地狱里。”“同前书,第? 7?页。”每一条路都通向死亡。他们父子二人虽然没有死亡,却如同身在地狱。可是即使身在地狱又能怎样?至少现在仍然有彼此陪伴:一个被命运开了玩笑的人,一个在玩笑中成了牺牲品的人。既然两人都折断了翅膀,那就拥抱着一起飞翔,一天,又一天。
虽然马缔约的身体软得就像布娃娃一样,傅尼叶却幻想着“他长大以后能成为一名躺着干活的汽车修理工。在没有升降机的修车厂里,工人们躺在地上修理汽车底盘。马缔约可以跟他们一样。”“同前书,第? 20?页。”当马缔约的背驼得越来越厉害的时候,傅尼叶满心伤痛地想着“在他的鞋尖上贴两面小镜子,像汽车反光镜一样,让他能看到天。”“同前书,第96页。”他的作品中处处充满生的坚强。即使是残障儿,应该也可以生活下去吧?即使额头对着脚头,应该也有办法可以让他看到湛蓝的天吧?即使他终将死去,应该也是追着他喜欢的小皮球去的吧?傅尼叶给他的儿子幻想了多种不可能发生的未来。托马可能会是一个画家,他“喜欢素描和油画,作品风格基本属于抽象派,可以说是没有经过形象派阶段而直接跨入了抽象派。”“同前书,第? 103?页。”“他情绪激动时,经常画到纸外面,在桌子上,甚至木地板上继续创作。”“同前书,第? 104?页。”苦中暂且作乐吧,苦中也有生活下去的诗意。托马可能是一位荒诞派大师不是吗?
当马缔约终于在人世间“服刑”完毕,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傅尼叶写了一篇美丽却带着悲哀的童话:他有一个仅仅两厘米高的十岁小男孩。可是“有一天,他丢了。我在落叶堆里寻找,一片叶子一片叶子地翻,找了一个晚上。那是在秋天。那是一个梦。”“同前书,第99页。”这篇童话是整本书中唯一一篇蕴着美丽的哀愁的文字。他的马缔约把小皮球扔得太远了。虽然父子二人相处的一生是带着沉重的镣铐的,但是傅尼叶却幻想着如果在天堂,当三人再次相见……如果相见,希望儿子还能记得他;如果相见,希望儿子已经长大;如果相见,希望三人可以像男子汉一样交流;如果相见,希望三人可以有足够的时间做完人世间没有做过的事情……一种对生命由衷的敬畏油然而生。
面对苦难,请笑着说:“我很坚强!”
推荐版本:《爸爸,我们去哪儿?》,(法)让·路易·傅尼叶著,人民文学出版社,2010年。
(刘伟编写)
习惯箴言
人是要有帮助的。荷花虽好,也要绿叶扶持。一个篱笆打三个桩,一个好汉要有三个帮。(毛泽东)
真正的助人者,是通过帮助别人,来提升自我人格境界的真英雄。他们不思回报,人格的完善就是最高的境界。爱是理解的别名。(“印度”泰戈尔)
不被任何人爱,是巨大无比的痛苦;无法爱任何人,则生犹如死。(“德”格林贝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