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一听,又点了点头。谁知劫匪的胳膊用力更大了,他生怕小小被小梅抢走。劫匪一用力,小小更痛了,又哭了起来。小梅又说:“小小啊,你可要和抱着你的这个叔叔配合好啊,不然,这个电影就拍不好了哟。”小小又不哭了。
又有人试着走过来和小小靠近,但劫匪声音更大:“再过来,我就要下手了。”大家只得停了下来。小小的妈妈这时也清醒过来,远远地和小小喊着话:“小小啊,刚才和你说话的阿姨是导演,你一定要听阿姨的话。你身边的叔叔是个很有名的演员,你要和他比一比,看谁是最好的演员。”很多路人见了,也停下了脚步,看着这一出戏。
这会儿,王波和几个路人已经用纸箱巧妙地垒成了个临时阵地,刚好可以挡住劫匪的视线。他们准备在这个临时阵地发起进攻,先使用麻醉枪,必要时用真枪将劫匪击毙。
那边时不时有人和小小搭腔:“小小真棒,小小快成了有名的演员了哩。”劫匪似乎显得更不耐烦了,他的匕首好像随时准备刺向小小的脖子。只听得“砰”地一声枪响,是王波使用了麻醉枪,劫匪应声倒地。小小一脸地惊恐,向妈妈跑了过来。刘所长立马冲了过去,将手铐戴上了劫匪的手腕。
小梅走向小小说:“小小,你是我们演员中最棒的演员。”说着在小小的脸上亲了一口。小小高兴地笑了起来:“小小最棒,小小最棒!导演阿姨,那叔叔脸上为什么有血啊?”“叔叔没有演好,脸上就有血啊。”小梅慌忙说道。
第二天,小小家中来了几个客人。小小认识那个导演阿姨,导演阿姨拿着张大红奖状说:“小小,昨天拍电影就数你做得最好,所以导演阿姨送给你最佳演员这张奖状。”小小看见和自己搭戏的那个叔叔也走了过来,双手捧着一袋苹果,说:“小小,你比叔叔演得好,这是叔叔买给你的奖品。”小小高兴地跳了起来。小小一看,叔叔手上有手铐,就问:“叔叔,你手上为什么有这个铁东西啊?”
搭戏的叔叔一惊,说:“这是因为叔叔昨天演戏也不错,导演阿姨给叔叔的奖品啊。”小小声音更大了:“导演阿姨,你真好。小小还要演戏,小小还要拿奖状。”
“好,好,导演阿姨会再给你奖状的。”小梅笑着说。一旁的刘新所长也笑了。他觉得,他又发现了一个最佳演员。
为什么嫁给你
岛主是“长青树”迪吧的常客,常常邀上三五伙伴来迪吧蹦蹦。岛主是个女孩,二十多岁了,常常有男朋友,但没有一个和她一起走上红地毯的男朋友。
岛主在迪吧玩得疯狂,除了毒品不碰,其它的都敢碰。喝了啤酒喝红酒,喝了红酒喝白酒,穿着性感内衣跳劲舞,那是挂得上号的人物。但她也不是个很随便的女孩;每天晚上,不管多晚,她总会回到那属于自己的小窝。
岛主又失恋了。
她坐在迪吧的角落,叫了一杯最便宜的橙汁,有意无意地用吸管吸上一口,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有大男孩在她身边走过,打个响指,她就会回上一声更响的响指。她又瞟了一眼,这个大男孩,她倒是第一次看见。
音乐声响起。先是轻歌,然后是劲舞。岛主蹦上了舞台。舞台的正中央,岛主像个高傲的公主,昂着头,剧烈地运动着。她更像个美丽的天鹅,在自由地飞舞。
一个男人慢慢地向她靠近,递给她一杯酒。啤酒,岛主喜爱的那种。她看也没看男人一眼,咕嘟一下喝了个精光。就在人在旁边“嗨嗨”地叫个不停。又有男人走近她,轻轻地递过一个杯子。男人满脸地酒气,斜着眼睛看着岛主:“来,来,我来请你喝一杯,怎么样啊?”岛主继续扭动着自己的身体,头转向了另一边。
男人将酒杯倒满酒,又向岛主递了过来。岛主想走,让他给拉住了:“不行,你不能走……你为什么喝他的酒,不喝我的酒啊?”
“我是我,你管得着吗?”岛主反问。话还没有完,男人将一杯酒满满地倒在了岛主的脸上:“给脸不要脸的东西。”岛主也快,一把夺过酒杯,用力地向男人掷去,正中男人的脸。恼羞成怒的男人立即捣碎酒瓶,然后向岛主刺去:“你……哈,还真有脾气,老子比你的脾气更大。”
碎片划破了岛主的胳膊,流出的鲜血顿时染红了她的衬衣。
有人报了警。有人想要扭住动手的男人,但男人一会就没了身影。
流着血的岛主静静地回到了迪吧的角落,她只想着静一静。她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了。
有熟识或不熟识的人走近,说着安慰的话。岛主只是点头。一会,说着安慰话的人们又散去,各自去寻找自己的快乐。
“你疼不疼啊,女孩?”是一个大男孩的声音。刚才,她听到了这个男孩的声音了的,这句话是他又一次重复。
“你不应该这样的,女孩。”大男孩又说。岛主看了看他一眼,这不就是先前对着自己打响指的大男孩吗?
“你看你,伤得多重,要不,我送你去医院好不?”大男孩说。岛主摆了摆头,算是回答。
大男孩又看了看岛主的伤口,还在流血。
“不能这样了,女孩。再这样流血,你会受不了的。”大男孩的声音低了下来。岛主认真的看了看男孩。他的眼里,已经含着泪花了。
“没什么的,一会就好了。谢谢你了。”岛主说。但她又看到,男孩的眼中的泪已经掉了下来。
两分钟后,一个女孩跟着一个男孩去了医院。女孩的头轻轻地靠在男孩的肩头。
三个月后,这个叫岛主的女孩嫁给了那个带着她上医院的男孩。
“你知道我为什么嫁给你吗?”女孩说,满脸幸福的样子。男孩只是摇头。
“傻瓜,因为你是个流泪的男孩,是个会流泪的男人。”女孩笑了笑,也幸福地说。
五珍
五珍排行老五,是大珍、二珍、三珍、四珍的妹妹。
刚出生的五珍只有两斤多重,像只猫儿般蜷着,面色黑紫黑紫地,鼻子里有一口无一口地出着气。“这小妮子怕是活不了了。”胖胖的接生婆低声对着五珍的爹娘说。爹抽着烟,一声不吭;娘转过了脸,一脸地木然。
五珍的奶奶一边叹着气,一边轻轻地抱走了五珍。只过了十来天,居然,五珍的脸色红润起来了。娘没有奶水,奶水早让四个姐姐给吸完了;五珍吃着奶奶熬的面糊渐渐长大。几个月大了,五珍哭着想留在爹娘的床上睡觉,让爹给抱了起来。奶奶说:“五珍乖,不吵啦,爹娘还要给你生小弟弟哩。”于是,好多天,只要天一黑,爹和娘的床就开始吱吱吱地响个不停。
第二年,爹和娘终于大功告成,生下了个带把的小家伙。娘成天搂着小家伙,让小家伙拼命吸着她那干瘪的乳房。爹一声紧一声地咳个不停,像一架年久失修的机器,怕是要歇息下来了。爹找到镇上八字须的算命先生,给弟弟取名叫“谢天”。第六胎才生了个儿子,真是得谢天谢地了。
这些事是瘪着嘴的奶奶讲给五珍听的,而我呢,是五珍一句一句地讲给我听的。
我和五珍处对象,她算是我未过门的媳妇。
五珍和我同一个村子,两人是小学同学。上小学二年级的时候,我们小伙伴常常玩“娶媳妇”的游戏。每次都是我扮新郎,五珍扮成我的新娘子。
“五珍,长大了真的嫁给我,好不好?”我拉着五珍的手说。
五珍就对着我拼命地点头,很是幸福的样子。她的手,将我的手攥得更紧,生怕我丢下她一样。
二年级刚读完,五珍便不读书了。她娘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竹筐,让她去田野挖猪菜。于是,我每天一放学,就站在村口,看着田野里忽东忽西的一个个小黑点,猜想着哪个是五珍,猜想着五珍竹筐里的猪菜一定是满了,就要回家了。等到五珍走近时,我却忽地一下子跑开了。
正式向五珍提出处对象,是我读完了初中的时候。初中毕业,我没能考上高中,我也不想去读书了,我想着村子里寻猪菜的五珍。那次,我躲在一棵大树后边,看着五珍走过,瘦小的她,骑着自行车,刚从镇上买了袋肥料回来。我就一下子跳到了五珍的面前。见了我,她的眼里,挂起了颗如黄豆大小的泪珠。
我爹知道了我和五珍处对象,就骂我:“你个瞎眼的东西,你看看她家,住的是个茅草屋哩,这样的媳妇你也敢娶?”
那时候,五珍最小的姐姐四珍刚刚出嫁,嫁妆是一床被子加上屋后的最后一棵能做家具的树。四个姐姐出嫁,家里已欠下了一屁股债。她的弟弟谢天,已经有了十五岁,早已不读书了,成天游手好闲,没干过一件正经事。
但我没有听爹的话,我铁了心发娶五珍做媳妇。我和五珍计划着,要是家里人不答应,我们就一起外出打工。五珍幸福地对着我点头,很像小时候的样子。然后就闭了眼,等着我将嘴唇轻轻地靠近她的嘴唇。
我们商量着国庆节时就结婚。我爹没有办法,也就依了我,开始替我张罗着婚事。五珍的家,那个茅草屋一般的小屋子里,也时不时地有亲威来来往往,我知道她的家也在准备着婚事了。
眼看离新婚的日子只有一个多月了,我憧憬着和五珍在一起的幸福生活,几乎陶醉了。那晚,五珍约我在柴草堆旁见面,这是我们约会的固定地点。月亮很亮,五珍猛地脱光了上衣,将我抱得紧紧地。皎洁的月光下,五珍雪白的身体显得更加洁白。我知道五珍想做什么,说:“珍,再等些天吧,到时候,在美丽的时刻将美丽的你给我。”
五珍继续脱着衣服,我就生气了:“你怎么啦?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五珍的动作停住了。然后,慢慢地开始穿衣。
第二天,我再去五珍家找五珍,却不见了人影。问她爹,她爹也直摇头。国庆节,五珍出嫁了,但新郎不是我。听五珍娘说,她的婚礼在一座遥远的城市里举行。然后,我听说,五珍家里的债有人给全还清了;我看到,五珍家的茅草屋被推倒,建起一幢三层小洋楼。过了几天,我又听说,五珍那游手好闲的弟弟也在城里找了份很好的工作。
我没能再见到五珍。
第二年春节,从深圳打工的我回到家,看见五珍已抱着个小孩,站在她家的小洋楼前;她的身边,有一个男人搂着她。男人大约五十多岁的样子,挺起个肚子像个孕妇。
我叫了一声“五珍”,她看了看我,说:“你是谁啊?我不认识你!”说完,她转过了头去。她的眼眶,红红的。
褶皱
男人和女人刚结婚,都是快三十的人了,两人分别都谈过好几次恋爱,这下终于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围城。
一走进家门,男人说:“领导安排我到省城出差三天,明天早上就走。”女人不情愿地低下了头,小鸟般依在了男人的怀抱中。男人和女人结婚后住在单位宿舍,一会,宿舍小院的人都知道了男人要出差的消息,就有些老太太们替男人女人打抱不平:“人家小夫妻才结婚几天?就派小伙子去?换个人去不行么?”
男人又说:“是单位财务上的一点急事,非得我去才摆得平的。”男人是财务上的一把好手,不由地对着女人炫耀地说了一句。
男人第二天清晨是坐着公共汽车走的,女人替男人买好了车票,送男人上了车。男人一上车,女人就回到了家,女人还得上班啊。男人一上车,脑子里满是女人的影子。在男人心里,他觉得能找到这个女人做妻子是幸福的,这就是自己的一生伴侣。女人是那种有气质的女人,是让人见了就还想看就记在心里的女人。女人的笑声就是一串幸福,天天在勾着男人的魂。男人一想,自己不由地笑了。一笑,不由地撞上了一旁坐着的太婆,太婆小声地说道:“年轻人,是不是想媳妇想得笑开心了哟……”男人就笑出了声,忙着对一旁的太婆说着“对不起”。
男人确实是个财务上的高手,一般的财务人员得三四天做的事,男人不到两天就做完了。但晚上没有回小城的车。男人想想,就在省城还熬上一晚上吧,再想老婆也等到明天再说。男人晚上就逛了下商城,给女人买了件最流行的裙子。
“这裙子啊,虽说价格高点,但颜色正,款式好,还重要的一点,就是不起褶皱。你看,我捏一下,搓一下,一点褶皱没有。”男人买下了裙子后,导购小姐还是来了一番广告。男人心里就更高兴了,结婚第一次出门,肯定要回家给女人一个惊喜。
男人回到家的时候,已是第三天的傍晚。宿舍小院三三两两的人聚在一起,坐在院子里乘凉。见了男人回来,就都不说话了。男人感觉这些邻居看他时有些异样。男人想问,但是还是止住了嘴。进了家门,女人迎了上来,替男人接过东西。男人是有些累了,他洗了澡就上床睡觉。他感觉女人的神情有些不同。
男人又上班的时候,最先收到了一个铁哥们的短消息:你小子真是让女人给迷住了,出差只三天,第二天晚上也要回来亲热亲热。男人一惊,他想起昨天刚进小院时邻居们的眼神。他一切都明白了。到省城出差三天,要说他的心是飞回来了的,三天里,人肯定是没回来的。中午下班,院子里的那棵树下,住在男人楼下的女人王姐在说:“我敢和你们打赌,我住在她楼下,那晚回来的肯定不是平子。”就有人反驳:“不可能,我觉得还是人家平子回来了。”“平子”是男人的小名,院子里的人都这样叫他。
男人挺了挺胸,走了过去,大声说:“王姐啊,这下你就赌输了,我回到自己的家中也要向你汇报啊?”说话的几个人就散开了。男人一脸地轻松。
女人在家里默默地做着清洁,动作依然有些不同。男人就拿出了从省城给女人带回的裙子。一看,在裙子的裙摆处,也许是被挤压的原因,出现了一道明显的褶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