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急得哭了起来:“呜……你不是陆仁……呜……你不是陆仁……”
男子深蹙着眉宇,哭笑不得,无奈的叹了口气吻上她的唇,吞噬她所有的否定,手臂紧紧钳制她的反抗,狠狠与她的唇齿纠缠,直到吸噬她所有愤怒的张力,含着她的唇轻喃吐音:“宝贝,我是陆仁啊,你的陆仁……”
林妙言的身体一点点陷进松软的床垫里……
林妙言身体里兴奋的因子被激活,起伏的天花板像被宿命开启了另一扇天窗,她轻轻叹息一嗓,这个男人,我记得。
离景,就是离景,也是……陆仁。
头脑中空白的人形立即整合清析。这个男人,就是这个样子。
圣德豪华病房的门被开启,昨天给林妙言做过手术的医生再次进来例行身体检查。
张管家坐在休息室的沙发上,一夜未睡,两眼熬得略微红肿,一见几个医生进来,马上起身去敲起居室的门。
晨光已经升起,泛着绚丽多彩的光斑,窗外的叶子很明亮,在阳光的照射下活力的跳动着。
离景显然已经听到门外的响动,光色暗沉的眸子定定的瞧着床上毫无起色的女子,僵硬的身躯一动不动。
就连攥了一夜的手,此刻凉爽的清晨也将两人掌心一直切合紧密的汗液蒸干。
门外人面面相觑,二少爷不放话谁也不敢推门进入。
门里门外僵持了一些时候,滴答滴答的钟表不厌其烦的拉扯着颇大的弧度,当门外人已经不再期望二少爷能理智应准一声,让医生给二少奶奶做身体检查时,紧紧关闭着的门被霍然开启。
离景平日光彩夺目的俊颜此刻竟仿若模糊得掩去了所有清析的颜色,太过静寂的脸孔上宛如一张白纸,昔日太过热闹的颜色退去,就会显得越发暗淡无光。
门前人看得一片哗然惊悚。
离景薄唇一抿,缓缓开口:“去给二少奶奶做检查吧。”接着斜倚到门边的墙面上,让出一条道来。手指翻动火柴,点燃一支烟。
“哧”一响,火柴蹦出蓝色迷冥的光火,被烟吸噬后,徒留一抹硫味。离景眯着眼眸,想起扣动扳机杀人的过程。
是不是枪声响过,就会注定有人倒下,不能幸免?!
医生从起居室内出来,站在离景面前挪不动步伐。懦懦半晌,摇了摇头:“二少爷,我们尽力了,二少奶奶已经没了气息。”
离景手中的烟仍旧燃着,烟火也颇甚,通体看去面无表情,被升腾的烟呛得一阵微咳,眼中也有了晶亮的颜色。
摁灭手中的大半截烟,穿过烟雾大步走进起居室,“咣当”一声,门被死死关住。
张管家叹息一嗓,摇了摇头:“麻烦几位了,先回去休息吧,让二少爷一个人呆会儿。”
昨天晚上二少爷一晚上都没出来,也没合过眼,一直守着二少奶奶,现在这最后短暂的相守,他是想单独和二少奶奶呆着的。
几个医生同样叹息着从休息室中出来,关上起居室的门口,对着门外另一个站了一夜的男子摇了摇头:“三少爷,很抱歉,我们没能救回二少奶奶。”
离然只是吸烟,大口大口的吸,脚上扔了满地燃尽的烟头,都是他一晚上的杰作,听了医生的话,头垂得更低,至始至终不发一语。
“那三少爷,我们先下去了。”
几个人随着纷踏的脚步声走远,离然抬起头来,发线下的明眸闪烁着太过显而易见的悲怯。
发线一甩,转身疯了一样的离开。
那个女人起初只被识作杂草的时候生命力看着竟那么强悍,现在有人想宠爱了,却又不给任何人怜惜的机会和时间。
如斯残忍!
离景面目流畅的抱起床上的女子,好像刚才医生说的话他全然没有听到,亦或他真的疯癫魔障了,刚刚听来的话就不再记得。
他只觉得她是在沉睡,轻轻敲了下她的额头,贴在她耳边轻言责备:“我离景傻了吧,娶了个又贪吃又嗜睡的少奶奶。”
身体轻轻晃着,怀里没有响动,他又像是恼了,眼眸夹杂了模糊的笑意,低下头问她:“林妙言,你果然是本事了,我说的话你都可以当做没听见了。”作势轻咬她,哑着嗓子低怪:“你是捏准了我的软肋,知道我不舍得把你怎么样对不对?”
离景忽然沉默,上海滩的万物还在攒动,纵横的街道,斑驳的楼影,川流不息的人群,仿若隔了漫长的世纪,他才温声说:“妙言……我不能没有你……”
仿佛笑得习惯了,他的唇一直轻扯着,心底的疼痛却在歇斯底里的挣扎着,慢慢磨成义无反顾的麻木。眼泪泛滥了眼眶,飘飘洒洒打在她的脸上,呜咽破喉而去,嘴唇沾到她的唇齿上,嘶吼终于漫延出来:“宝贝……我爱你……我该怎么办?没有你……我怎么办?妙言……我爱你……只爱你……”
温咸的液体一路蜿蜒进嘴里,女子衔着不满,含糊的开口:“讨厌!你想淹死我啊死离景,呸呸,讨厌死啦。”
林妙言挣扎着抬起手,糊乱涂抹两把,离景眉目清朗的俊颜近在眼前,她泛凉的指尖揪住他的胳膊,一片嗔怪。
离景睿智的人生里第一次呆滞痴傻,眼神失了焦距一样死盯着怀中眸光流转活力四现的女子,只有干干扯动嘴角的份,竟然吐不出半句只言片语就已经哽咽流泪。
林妙言顿下手上的动作,有点慌:“离景,咱不带这样的,不就说了你两句么,怎么……还哭了呢,你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呢。”小手一边赌住他急欲奔出的泪水,一边做贼心虚的四处张望,生怕被人看到这狗血的一幕,纵横上海滩的绝情男子竟然被自己的话语射伤了,并且以泪洗面,这要传出去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