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姬是埃尔温·埃勒斯博士和夫人玛戈的女儿,此刻她正和她的丈夫向父母挥手告别。玛姬在几小时前嫁给了比自己大17岁的商人哈特姆特·察勒,两人就要到伊斯其兰岛去度蜜月了。
“她看上去挺高兴的。”玛戈·埃勒斯轻声说。
“所以你就更伤心了。”她丈夫不无担忧地说,接着他又摇头补充道,“她干吗偏偏要嫁给这个花花公子呢?”
“玛姬爱他。这就足够了。”埃勒斯夫人断言道。
“这对我来说太少了!他是什么东西?狗屁不是!他有什么?一文不名!他只不过结了三次婚,而他则是唯一的幸存者。”
“埃尔温,公正些嘛,他的前两任夫人先后死于交通事故,第三任夫人在疗养院。”
“这跟死了也没什么区别,况且还是他送去的。”
“我们的女儿会平安无事的。”玛戈低声叨咕着,可连她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话。
埃勒斯夫妇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她可是他们的掌上明珠。
“为什么?”第二天玛戈总是反反复复地问,“为什么玛姬也不来个电话?这根本不是她的风格啊!”
“你已经看到她那恶毒丈夫的影响了吧!”埃勒斯博士气哼哼地说。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他们的女儿依旧没有消息。
“肯定出事了,”玛戈·埃勒斯坚定地说,“我往伊斯其兰岛打个电话。”
“我来吧。”老埃勒斯平静地说,接着拨通了伊斯其兰岛宾馆的号码。他早就想打电话了。
“怎么回事?你说嘛!”通过电话后他夫人急切地催促道。
“门童说他们正在路上。我留了个口信,让他们一回来,立刻给我们打电话。”
又过去了几个小时,伊斯其兰岛那边终于来电话了。可电话那端不是玛姬,而是他们的乘龙快婿:“我们在这儿玩得很开心,不用操心。玛姬有很多事情要做,她一直也没抽出空来给你们二老打个电话。”
“你马上叫她来接电话。”玛戈不耐烦了。
“这可不行。她正在冲澡呢。我们会再打电话的。”说着他突然挂断了电话。
埃勒斯夫妇不知所措地对望着。女婿的片言只语根本没能使他们得到安慰。他们一直在和玛姬的丈夫哈特姆特通着话,而他也总是能找到借口,说玛姬不能听电话。因为玛姬一直没有亲自打来电话,所以他们的怀疑与担忧也就与日俱增。
“玛戈!”埃勒斯博士说,“我们马上去伊斯其兰岛!”
“只怕别太晚了!”他夫人显得无精打采。
“你这是什么意思?”他吃惊地问道。
“我们女婿前几任太太的事情我总是在脑子里挥之不去。”
自从到了岛上以后,玛姬和哈特姆特·察勒这对燕尔夫妻就根本不是那么回事了。不。问题早就出现了。玛姬惊愕地发现,在飞机上她可爱的哈特姆特仿佛变了个人似的,他一句话也不同她讲,只顾一个人闷头喝着香槟酒。尽管他比她大许多岁,可她依然很爱他。年纪大有什么关系?由于她同一些年纪小的男人交往后没有收到令人满意的结果,所以她非常欣赏他那安静、审慎的性格;尤其是他对她彬彬有礼、疼爱有加,就像父亲一样。只可惜父母对这桩仓促的婚姻不以为然,但这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改变的。肯定会的。小鸟依人的玛姬长着一双大大的蓝眼睛,这对大眼睛给每个认识她的男人都会留下深深的印象,对此她十分自豪。
飞机着陆前他突然发话了:“注意,小家伙,日常生活现在开始了,卿卿我我的日子结束了,因为从现在开始我有许多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难道这是开玩笑吗?”玛姬吃了一惊,“我不喜欢那样,更别说是蜜月期间了。”
“很遗憾,这你可必须习惯。”说完他再也不吭声了。不过一进宾馆房间他又开始了:“我们生活在一个平等的时代,不是吗?开始时的一切都是我付的钱,你现在也该把你的厚钱包打开了,明白吗?一张一万马克的支票也够我们这几天在岛上的开销了。”
“什么?一万马克?哦,哈特姆特!”
“别激动,你有的是钱。写张支票吧。也许你把你新的姓给忘啦?你姓察勒,跟我一样!赶紧呀!”
哈特姆特的态度来了个180度的大转弯,玛姬惘然若失地一下子瘫倒在沙发椅上。“你听着,如果你需要钱,跟我说就是了,但请你不要用这种腔调。你怎么啦?我从未见过你这样!”
“那你现在就好好见识见识吧。我们别再绕圈子了。我喜欢你,至于爱情我们以后再谈,明白吗?”
“一点儿都不明白。我真的什么都不明白了。”玛姬强忍住泪水没流出来。
“让我给你讲讲吧。我是你丈夫,所以我也就是家里的主人。在这方面我有点儿落伍了。好啦,现在给我开支票吧,我今天还要去兑钱呢。”
玛姬仿佛做了个永远也醒不来的噩梦,她在支票上签了名,默默地递给了她丈夫,他一言未发马上起身走了。玛姬拿起电话听筒想给父母打电话,但她并没有去拨那个她十分熟悉的号码,她羞于承认自己看错了人。度蜜月真是度到地狱了,她想。
哈特姆特回来后,发现他年轻的夫人正在打行李。“喂。哈特姆特,我想我们最好还是分手吧,免得你干出什么卑鄙下流的事。我乘坐下班飞机回家。”
哈特姆特拖着冰冷的腔调回答道:“你不能那么干,明白吗?我和其余的女人都了结了。安静点儿,去喝口水,你现在需要的只是吃一小片镇静药。”
玛姬对眼前所发生的一切都惊呆了,哈特姆特喂她东西时她连拒绝的勇气都没有了。这情景每天都在重复着,只要她一醒过来,他就给她这种鬼东西喝。
玛姬也不知道来到小岛上有多少日子了。终于有一天她竭尽全力,发出微弱的声音:“哈特姆特,我要离婚!”
“宝贝,我觉得你会提出来的。”哈特姆特大笑着。他从沙发椅上站起身,大声地恐吓道:“我压根儿没料到你这块骨头会这么难啃!”
埃勒斯博士和夫人一遍又一遍地敲着房间的门。“他们应该在房间啊。”宾馆经理不停地重复着。
“请您马上去喊警察,然后把门撞开!”埃勒斯博士厉声命令。
“我还有把备用钥匙。”经理道。
“那您倒是快点儿把门打开呀!”如果埃勒斯博士事先知道他眼前会出现一幅怎样悲惨的景象,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命令经理把门打开的。他双手捂住惨白的脸,大叫道:“玛戈,不要看!”便转身走出了房间。哈特姆特躺在光光的地板上,脑浆迸裂,玛姬蹲在他的脚底下,手里握着一尊沾满鲜血的天使雕塑。
安冬尼奥探长费了好大力气方把仍旧沉默不语的玛姬带离房间。
“我们的女儿怎样了?”埃勒斯不安地问。
“她受到了惊吓,不过您可以把她带回家了。当然啦,诉讼时她还得再来,不过您不用担心。这是一起典型的自卫案件。况且您的女婿我们也认识,在这家宾馆他已经当了两次鳏夫了。可是直到现在为止我们始终奈何不了他,不过这期间我们却摸清了他和女人———我是说有钱的女人打交道的方式。只是这次他失手了。您的千金比他抢先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