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医学陆瘦燕朱汝功针灸医案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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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24)

(24)

6月2~4日五诊:四诊以后,大便已成形,每日1次,面肌痉挛亦已减少、减轻。前晚饮白酒后昨晨呃逆又起。宗前方加减。

处方:上方加气海+,气冲(双)-。

手法:同前。

6月12日八诊:面肌痉挛已明显减轻,大便已正常,呃逆已平,惟后脑部感疼痛,脉细弦,舌苔白腻。

处方:上方加丰隆(双)-,金门(双)-。

手法:同前。

6月18日十一诊:又针治3次,诸恙均已消失。

按:面神经痉挛,目前病因还不清楚,按其见症面肌抽搐,好发于中老年,符合中医学“诸风掉眩,皆属于肝”的认识。本例患者已属古稀,肾气已衰,肝阳偏亢,又因郁怒伤肝,引动厥阴风木之气上炎,横侮脾土,以致土德不彰,健运失宜,而便下溏薄。再加多食生冷,胃家气火为寒食裹遏,欲降不降,冲逆而上遂致呃逆频作。朱师审证求因,不治颊筋而治肝、脾、肾三经。泻太冲以平肝息风,补复溜以滋水涵木;补太白、地机以和中运土,泻合谷疏通阳明经气。五诊以后,疗效大著。计十一诊而诸恙悉除,此敢破前医治标之法而专治其本之验案,足证前贤“治病必求其本”之说。

十七、三叉神经痛(2例)

(病例一) 任某,女,40岁,邮电局职工。

1981年1月3日初诊:右面颊抽痛复发半个月,左侧耳前疼痛1周,不能大声讲话。右面颊疼痛已经6年多,经常发作,每于受凉或进冷热饮食时即触发,针刺能收近效,但1~2个月后又发,缠绵至今。由于右面疼痛,咀嚼经常用左齿,故近1周来左颞颌关节也作疼痛,不能咀嚼食物,口不能开合,夜不能寐,以致精神委顿,形体消瘦,痛苦万状。脉弦细,舌边红苔薄。此肝胆气火,窜扰阳明之经,气机受阻而致。治拟滋阴降火、疏导颊经为主。

处方:三阴交(双)+,太冲(双)-,上巨虚(双)-,合谷(双)-,外关(双)-。

手法:捻转补泻,留针30分钟,每隔10分钟转针1次。

1月8日三诊:2次针后,左侧颞颌关节疼痛明显好转,口能开合咀嚼,右侧面颊痛入夜尤甚,纳呆、神疲,脉细弦,苔白腻。拟宣络和营。宗上方出入。

处方:太冲(双)-,复溜(双)+,上巨虚(双)-,足三里(双)-,合谷(双)-,外关(双)-。

手法:同前。

1月15日六诊:左侧下颌关节疼痛已基本消失,右侧面颊痛自五诊后亦明显减轻,开口自如,胃纳转馨,精神振作,脉弦转静,舌苔薄白。再拟上方投治,冀巩固疗效。

处方:太冲(双)-,三阴交(双)+,上巨虚(双)+,足三里(双)+,合谷(双)-,外关(双)-。

手法:同上。

1月17日七诊:两侧面部疼痛均已消失。续守原方,嘱停针观察。

取穴、手法均同上。

此例患者6年多来经常反复发作,其他医师曾用局部透刺法,局部直刺法治疗,相隔最多2~3个月即发。此次经治7次而痛止。于同年10月随访,未曾再发。

(病例二) 胡某,男,83岁。

1988年6月13日初诊:右半面抽痛已8~9年,患者退休后在家写自传,将脱稿成书时,右半面突发作抽痛,曾在台湾针灸治疗数月,并用止痛西药治疗,均未能痊愈。服癫通5年,并服维生素E,合利他命、鱼腥草等药,初始有效,几个月后即失效。曾做脑电图检查示:后脑血管硬化,血流不畅。平时抽痛发作,每日多至数十次,常有头眩、恶心、呕吐等症状。脉弦滑,两尺细弱,舌苔黄腻质绛。血压18.6/10.6kPa(140/80mmHg)。此系高龄,肾水不足,木失滋涵,虚火上炎,窜扰阳明颊筋而致。拟益肾平肝、潜阳宣络为治。

处方:复溜(双)+,大钟(双)+,丰隆(双)-,足临泣(双)-,丘墟(双)-,上巨虚(双)-,合谷(双)-。

手法:捻转补泻,留针30分钟,针尾加电。

6月14日、15日二诊、三诊:连续治疗3次,疼痛明显好转。又连续治疗5次,症状基本消失,但有牙龈肿腐,故针药并用处。

针灸处方:上方加三阴交(双)+。

手法:同前。

中药:羚羊角粉(代),每日晚临睡时服0.3克,开水送下;锡类散,外敷牙龈肿腐处。

7月2日十二诊:共治11次,诸症消失,牙龈腐肿亦好转,血压16~10kPa(120/75mmHg)。

至7月6日,共治15次,三叉神经痛已愈,牙龈肿腐亦好转。患者精神振奋,感谢握别回台湾。

按:三叉神经属第5对颅神经,分布于面部,其发作疼痛的病因目前尚不明确,发病多在40岁以后,女性多于男性。其疼痛常为阵发性短暂抽痛,可反复出现,经年累月不愈。中医学据其疼痛的症状,以《素问》病机十九条判断,认为“诸痛痒疮皆属于火”,是火邪窜扰面部经络,经气失于宣通而致。又据经络理论分析,面颊为阳明之分野,前人有“面痛者属胃”之论。故三叉神经痛发病,在经络为手足阳明,在病因为火邪冲逆。朱师治此标本兼顾,取肝、胆二经穴泻之以清肝木之火,用手足阳明之穴以疏泄颊经气血,补足少阴经复溜、大钟及足太阴经三阴交等滋阴以降火,标本同治,故而疗效卓越。其不取面颊部穴而专取四肢穴的独特经验,犹足为读者师法。

十八、癫痫(1例)

(病例) 季某,男,6岁。

1976年1月21日初诊:癫痫已经3年。出生8个月和2周岁时曾有跌仆史,均头部碰痛。在2周岁半及3周岁半时,有高热抽搐史。1973年初冬(刚满4周岁时),第1次发作时口流涎水,嘴向左牵,不能说话,神志昏迷,手足轻度抽搐,持续1~2分钟。1975年上半年发病转频,有时1周发1~2次,有时1天发2~3次,多数在凌晨四五点钟发作,病后清醒如常。1975年7月17日去某医院脑电图检查示:右半球尤以右颞、右额中央、右中央部有多量高电位负棘波、双相棘波发放,过度换气中,痫样放电增多。诊断为继发性癫痫,右颞中央癫痫波偏胜。1975年7月19日去另一医院诊疗,同意以上诊断,用健脑片、地西泮(安定)、苯妥英钠等药后,发作次数未减,近半年来每天早晨均有发作,转来针灸。

患儿形体肥胖,平时喜食厚味,脉弦滑,舌苔白滑。此痰浊内聚,脏腑失调,厥气挟风,卒逆窍络,蒙昧清神,而致是证。拟醒脑宣络,豁痰开窍。

针灸处方:百会,四神聪,风府,天柱(双),风池(双),丰隆(双)。

手法:平针法,得气后留针15分钟。

中药:①白金丸1.5克。10剂。每日晨、晚各服1.5克。②葛根9克,石菖蒲9克。5剂。煎汤代茶送上药。

1月28日四诊:针后早上停止发作,但黏痰犹盛,嘱少食肉类、脂肪食物。仍宗原治。

处方:取穴、中药同前方。

2月9日五诊:近10天来家长带患儿回原籍(外地农村),据述多食油腻,多玩疲劳,于2月5日、8日、9日凌晨又连续发作,发作时间约1分钟,口多涎沫,口角牵掣,神志昏迷。再拟豁痰开窍,醒脑为治。

针灸处方:神庭,百会,四神聪,风府,天柱(双),风池(双),丰隆(双)。

手法:同前。

中药:①白金丸1.5克。10剂。每日晨、晚各服1.5克。②石菖蒲9克,葛根9克,陈皮6克。5剂。煎汤代茶送上药。③鲜竹沥5支。每天1支,温水送服。

2月20日十诊:于13日晨又发作1次,至今未发过。守上方加减。

针灸处方:神庭,百会,四神聪,风府,天柱(双),风池(双),丰隆(双)。

手法:同前。

中药:礞石滚痰丸,每日晨、晚各服1.5克,温水送下。

3月10日二十诊:癫痫至今未发,痰涎已少,饮食、二便均见正常,西药在稳定情况下逐步减少。仍守原治。

处方:针灸、中药同前。

4月12日三十二诊:4月10日晨及11日夜各发作1次,但症状减轻,发作时间缩短。西药已减少到每日1次维持量。再从豁痰、醒脑为治。

处方:针灸、中药同前。

5月15日四十二诊:最近1个多月来未发作,症情初步稳定。停服西药,仍守上治。

处方:针灸、中药同前。

嘱患儿以后每周门诊治疗1~2次,巩固疗效。直至1976年12月7日,癫痫一直未发。共治70多次,嘱其停止治疗,随访1年多未发。

按:癫痫一证,猝然晕倒,目瞪流涎,手足抽搦,状似厥证。故《素问·大奇论》中称为“痫厥”,考其原因,先贤之说不外乎痰、火,惊三因。本例患者形体胖硕,嗜食肥腻,痰浊内盛之质,加之幼时曾有摔跌受惊、高热动风等病史,是以痰、火、惊三者杂集。明代医家楼英曾云:“痰在膈间,则眩微不仆;痰在膈上,则眩甚仆倒而不知人。”患儿痰热之邪,攻迫膈上心窍,壅闭脉道,故而突然昏仆,发为斯疾。朱师针对病因,拟醒脑宣络、豁痰开窍为治。取丰隆,神庭豁痰开窍,其余头部穴位均为醒脑宣络,再辅以中药,其治七十多次而愈。朱师认为,儿童患本病者除痰、火,惊三者外,少有情志因素参杂。如病期较短,一般多能治愈。成人须从辨证施治,另配取四肢穴位。在治疗过程中,忌食牛、羊肉类和脂肪等物,要注意劳逸结合。

十九、雷诺病(1例)

(病例) 倪某,男,54岁,工人。

1962年3月4日初诊:四肢末端皮肤苍白、发紫、麻木已历2年。1960年冬天开始发现四肢末端皮肤苍白,继则青紫、麻木;大便稀薄,日行2~3次。当时在农村工作,经当地医院治疗,未见减轻。1961年冬天发展到两上肢前臂麻木,四肢末梢失去知觉。1962年春天到上海市某医院就诊,经内外科检查,诊断为雷诺病,无特效药物治疗,转针灸科门诊。诊治数次后,转来本院针灸治疗。

诊得患者四肢末端皮肤苍白、青紫、麻木、怕冷,形体消瘦,面色萎黄,纳谷不馨,胃脘闷胀,大便不实,舌质淡,苔薄白根腻,脉细缓。此乃脾肾阳虚,脉道寒涩,气血瘀滞所致。治拟温补脾肾,通阳行瘀为法。

灸穴:①大椎,命门;②膈俞(双);③脾俞(双);④胃俞(双);⑤肾俞(双);⑥中脘,关元;⑦足三里(双)。

灸量:每次灸1组穴,间日1次,每次麦粒灸7~9壮,轮灸完7组穴为1个疗程。

针穴:合谷(双),太冲(双),手三里(双),三阴交(双)。

手法:捻转提插得气后,留针,针尾烧艾3壮,间日1次,12次为1个疗程。

针刺艾灸结合进行,第1个疗程灸完(温针施治12次),休息2周,继续灸治第2个、第3个疗程。轮流施治3个疗程,至1962年冬天诸症有所改善,肢端青紫、麻木亦较减轻,再来做温针治疗1个疗程。1963年暑天再按上穴施灸,冬天指端青紫基本好转,麻木消失。1975年10月随访,痊愈。

按:本症现代医学认为是自主神经功能紊乱所引起肢端小动脉痉挛所致。据患者胃脘闷胀、纳谷不振、大便溏薄、两尺细弱等症状,朱师断为脾肾阳虚,中焦气化不振,水谷之精微不能输布四末,兼以冬寒,邪客于经络。《灵枢·痈疽篇》说“寒邪客于经络之中则血泣(涩),血泣则不通”。故出现指端苍白、青紫、麻木等症。遵循《灵枢·阴阳二十五人篇》所说“凝涩者,致气以温之”的施治原则,须用温通化瘀之法,以灸治为主,并兼用温针温气以行血。气为血帅,气温则血滑,气行则血亦行。气血和通,肢端青紫之症自然消失。

再者,灸有振奋元阳之功。《灵枢·九针十二原篇》中说:“陷下则灸之。”意指灸能温阳起陷。朱师认为,此病脾肾阳虚是为本。脾主散精,脾虚则精气不能布散四末;肾中元气是十二经之根本,阴阳之橐龠,肾虚则肢体无气以温。故朱师重用任督二脉及膀胱经有关脾肾的穴位施以灸法,宣散阴寒之邪,振奋元阳之气,乃是治本穷源之意。

二十、帕金森综合征(1例)

(病例) 夏某,男,52岁,干部。

1974年12月24日初诊:两手震颤不能持物,右手较左手严重,病已6年。1968年下半年开始,右手发现轻微震颤,1970年症状加重,1971年起右手不能吃饭、写字,同时出现胸闷。1972年左手亦出现以上症状。1973年至今,两手震颤时刻不停,入睡后才能消失。曾到杭州市多家医院住院诊疗,诊断为帕金森综合征,用针灸治疗100多次未效。又用中药及针灸并治,胸闷稍减,但两手震颤仍未好转。1974年11月至上海市某医院检查,诊断同上。因无特殊治法,前来我院针灸科治疗。

诊得两手震颤不停,右手更甚,面色晦暗无华,双目模糊,时感胸宇闷胀,脉细弦,舌苔白腻。此乃营阴不足,肝肾俱亏,内风震动所致。拟先头针治疗,以观察之。

处方(头针):舞蹈震颤区,视区,胸腔区。

手法:捻转后留针,通电20分钟。

12月26日二诊:上次针后,右上肢震颤立即停止。起针后,隔2小时左右震颤又起,昨天(25日)下午又停1小时左右。再守上法加耳针。

处方:①头针穴、手法同上。②耳针穴。脑点,神门,枕点。

手法:用揿针埋入耳内。

12月28日三诊:用上法治疗后,右手震颤较好转。在震颤时,用手按压耳部埋针处,震颤即刻停止。仍宗上法出入。

处方:①头针。舞蹈震颤区,胸腔区,运用区,视区。手法同上。②耳针穴及手法均同前。

12月30日四诊:左上肢昨天开始又震颤,按耳部埋针穴也不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