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医学肝胆病对证自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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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肝硬化 (5)

第三节 肝硬化 (5)

11月19日二诊:肝区疼痛得减,畏寒肢冷依然,经停已转,寐则多汗,面色萎黄,神疲,纳增,脉细,苔白润。方药合度,仍守前法再进。前方去青皮、陈皮,加红花6g,炙鳖甲18g。

服上方后,症情又见好转,再守方加入酸枣仁、牡蛎、党参、川芎等药连服2个月,肝区胀痛得除,形寒肢冷转温,面色灰黄见转,艰寐盗汗亦瘥。蛋白电泳:(球蛋白从12.5%上升至15.5%,血沉:从35~65mm/h下降至正常范围,并恢复了工作。此后,随访年余,证情稳定,未见反复。

按:本案为早期肝硬化,辨证属于肝气肝阳俱虚。古人谓肝脏体阴而用阳,张氏以为,此说片面。五脏皆有阴阳,皆可有阴阳之虚,为何惟独肝气肝阳无虚之有?在肝炎、肝硬化的病例中,肝气虚、肝阳虚并非少见,症可见肝区隐痛或胀痛绵绵,劳累则加剧,神疲乏力,腹胀纳呆,面色萎黄或灰滞,悒悒不乐,甚或畏寒肢冷,舌质淡红,苔白或腻,脉虚细弦或沉细无力,并常与脾气弱,脾阳虚同见。治疗当以益气、温阳、补肝、健脾为原则。若对此类患者,反用疏肝泄肝,投以大量理气活血之品,必致攻伐太过,更虚其虚。本案即是用附子、白术合桂枝汤温振肝脾阳气治疗早期肝硬化而获效者,所以治疗慢性肝病,不必畏忌附桂之类,有是证用是药,关键在辨证明确。

医案出处:《张伯臾医案》

六、肝脾肾俱病

验案1

袁某,女,57岁。1977年5月17日初诊。

患肝硬化已近3年,经治缓解。半个月前因长途旅行,不胜劳苦,旧疾复发。经诊断为肝硬化腹水,腹部膨大,腹围103cm,两胁攻痛,巩膜黄染,唇紫面暗,头颈胸臂均有(蜘蛛痣),手足心热,咽干口燥,低热,齿衄,小便短赤,大便秘结,舌紫红,苔黄腻,脉弦细数。

患病日久,又蕴湿热,肝脾肾三脏俱伤,肝失调达,气滞血瘀,脾胃气壅,运化失常,肾气不化,开阖不利,水不得泄,遂成臌胀。治以清热利水,滋阴化瘀。

防己20g,椒目10g,葶苈子15g,大黄15g,茵陈50g,栀子15g,生地黄15g,青蒿15g,鳖甲30g,牡丹皮15g,水红花子25g。4剂。水煎服。

5月23日二诊:胀胀渐消,小便增多,目黄变浅,低热已平,余症皆轻,上方减青蒿,加泽兰20g,党参35g,续服4剂。

5月30日三诊;腹胀减半,腹围91cm,食欲增进,目黄退净,烦热亦轻,尚有齿衄,大便溏泄不爽,舌红,苔薄,脉弦稍数。按上方加减。

防己15g,花椒7.5g,葶苈子15g,郁李仁15g,生地黄20g,鳖甲25g,水红花子25g,泽泻20g,党参50g,丹参25g。6剂。水煎服。

6月14日四诊:臌胀已松,腹围77cm,基本正常,齿衄减轻,胁痛改善,蜘蛛痣逐渐消退,口干。治以柔肝补肾,益脾利湿,凉血化瘀:

沙参15g,麦冬10g,生地黄15g,川楝子15g,丹参25g,党参50g,白茅根50g,白术15g,水红花子25g。10剂。水煎服。

6月26日五诊:齿衄已愈,余症皆安,续服1个月,腹水未见重生,面色华润,精力渐足。

按:此病年深日久,缠绵不去,肝脾肾三脏俱伤,瘀血结滞,又逢湿热,遂成臌胀。本着“先病而后热者,治其标”的原则,初用己椒苈黄丸,茵陈汤,青蒿鳖甲汤三方合一,以滋阴清热,利水化瘀;后拟加减一贯煎,调理其本。

医案出处:《孙允中临证实践录》

验案2

周某,男,28岁。1963年2月27日初诊。

水肿、乏力、胁痛,纳差1年半。患者自1961年下半年开始,自感两下肢轻度水肿,乏疲无力,1962年2月曾查血,发现肝功能异常,谷丙转氨酶200U,麝浊12U,9月以后症状加重,纳食不佳,肝区虚胀隐痛、恶心、乏力、下肢水肿、尿黄,触诊肝肋下三指,复查肝功能,谷丙转氨酶500U,麝浊19U,经住某院保肝治疗、症状及肝功能均见好转,12月出院,1个月后症状重现,肝功能又恶化。逐渐面色晦暗,无黄疸,面部及手掌出现蜘蛛痣,肝肋下触及,脾于肋下1cm,中等硬度,轻触痛,两下肢轻度可凹性水肿,化验检查:谷丙转氨酶正常,麝浊6U,白细胞3.2×109/L,血小板790×109/L,蛋白电泳(球蛋白29.5%,酚四溴酞钠试验:30min15%,肝穿刺病理证实为结节性肝硬化。食管造影:食道下端静脉曲张。住院2个多月,经保肝治疗,症状未减,送来我院门诊。舌苔白,舌质红。脉象:沉细滑。西医诊断为结节性肝硬化,食管静脉曲张。

辨证肝肾阴亏,脾失健运,气虚血滞,瘀血阻络。治法以滋补肝肾,健脾补气,养血柔肝,活血通络。

生黄芪15g,白芍30g,女贞子15g,党参12g,菟丝子15g,续断15g,木瓜12g,阿胶珠9g,白术9g,地榆15g,茵陈15g,藿香6g,蒲公英15g,地龙9g,香附9g,小蓟15g,乌梅炭3g。

以上方为主稍有加减,连续服药4个月,1963年6月22日曾换药如下:

生黄芪30g,当归12g,生地黄15g,鳖甲24g,何首乌30g,白芍30g,青蒿12g,川黄连6g,败酱草9g,延胡索9g,木瓜12g,茵陈15g,乌梅9g,地榆15g,小蓟15g,生甘草3g。

直至1965年底均以上两方为主加减治疗,症状好转,肝功能逐渐恢复,2次食管造影复查,证明静脉曲张已消失。

1966年以后中断服药,1970年5月复查食管造影仍未见静脉曲张,血小板计数136×109/L。

原按:本例的治疗过程,大体反映了关老对早期肝硬化治疗的基本看法,即抓住气虚血滞的病理实质,调整肝脾肾三脏的实质损害带来的功能性障碍,以扶正为主是其特点,兼以清除余邪,禁用克伐攻逐以免损伤正气。

医案出处:《关幼波肝病杂病论》

验案3

李某,男,33岁。

1986年4月经诊断为乙型肝炎,早期肝硬化。曾2次因病情恶化,出现腹水及吐血住院抢救。1988年1月又因大量吐血和肝腹水住兰州市第二人民医院。西医治疗3个月,未见好转。患者精神负担沉重,生活无望,焦苦万分。于1988年4月25日来诊。

入院时化验:表面抗原阳性,黄疸指数17U,麝香草酚浊度21.4U,硫酸锌浊度20.4U,麝香草酚絮状试验(+++),血清总蛋白62g/L,白蛋白26g/L,球蛋白36g/L,谷丙转氨酶325U。血小板计数380×109/L。症见:两胁疼痛,胁下瘀积(肝脾大),触痛明显,腹大如鼓,腹水量多,全身水肿,饮食不进,牙龈出血,小便不利,舌质暗淡,脉弦而涩。

诊断西医为肝硬化失代偿期,中医辨证属虚瘀交错,血瘀肝硬,脾肾两虚,水津不化。治以培补脾肾,祛瘀化症,利水消肿。

淫羊藿20g,仙茅20g,女贞子20g,黄芪20g,鳖甲30g,丹参20g,莪术9g,大腹皮20g,猪苓、茯苓各20g,泽泻20g,白茅根30g。水煎服。并加服“舒肝消积丸”,每日3次,每次1丸。

连续服药3个月,腹胀腹水消除,衄血已止,诸症悉减,肝功能已接近正常。以后在此方基础上加减继续服药半年,于1989年3月6日化验,除乙肝表面抗原滴度为弱阳性外,肝功能、蛋白电泳、血小板计数已完全恢复正常,脾脏回缩,诸症悉除,患者自觉无任何不适,并能坚持上班。随访2年,患者仍断续服中药,但病情稳定。

按:该患者为肝硬化失代偿期,按周氏治疗肝病经验,中医辨证应属虚瘀症积型。其腹水形成一由脾肾两虚,肾虚不化,脾虚不运而致水液潴留,此因虚而致;一由肝失条达,气滞血瘀,血不归经,津液外渗而成腹水,即所谓“血不利则为水”,此又由瘀所致。虚与瘀互为因果,形成恶性循环,终于导致症情复杂,险象丛生的危急重症。所以周氏对该患者的治疗仍遵循“全面兼顾,整体调节”的宗旨,采取攻补兼施的治疗原则,予培补脾肾、祛瘀化癥、利水消肿之品。方中黄芪、淫羊藿、仙茅、女贞子等扶正培元,以补益脾肾,根据实验提示,此类药有利于血清蛋白的提高,可促使肝细胞功能恢复,此为扶正之一面;以丹参、莪术、鳖甲、大腹皮、猪苓、茯苓、泽泻、白茅根等行气祛瘀、通脉利水,此又为祛邪之一面。再配合服用周氏所研制的“舒肝消积丸”,诸药配合,相得益彰,起到攻邪而不伤正,补虚而不恋邪的效果。

医案出处:《周信有临床经验辑要》

七、峻下逐水

验案1

梁某,男,42岁。

1958年患有慢性肝炎,经某医院检查,诊断为肝硬化后期,合并大量腹水,肝癌待排。因病情严重,未收住院,嘱其回家自行调治。经中西医多人治疗,病势日趋恶化,张老应邀会诊,见患者腹大如鼓,比妇女怀双胎还大,按之如囊裹水,四肢按之没指,每餐约进食半茶盅,二便均不通畅,但患者精神尚未大衰,舌体胖大,舌苔厚滑腻,脉沉细无力。遂采用中西医结合治疗,每天注射50%葡萄糖2次,用量酌情而定。

每早在4~5点钟时,服腹水散1次,少顷即大便,当大便泻至三、四次,少进饮食,泻即自止,连续服用1个月零一天,肿胀尽消而愈。

腹水散组成:甘遂、广香、大黄、槟榔、牵牛子、牙皂各等份。

制法:上方除甘遂依法炮制外,余均生用,共为细末,每日早晨服4.5g,每日1次。

按:患者来诊时腹大如鼓,按之如囊裹水,水臌之候盛也,患者体质尚可,故张氏予腹水散以攻逐内停水患,水从大便而走,连用1个月,肿胀尽消。然攻逐之法易伤人体正气,虽内有邪实,而水臌患者多为脾虚不运才造成水湿内停,长期攻逐必更损脾胃,故治疗时当攻补兼施,以顾护后天之本,则水停之患消除后才能使机体有复健之本。

医案出处:《陕西省老中医经验荟萃》—张乔松

验案2

赵某,男,46岁。

患肝硬化腹水,腹胀如瓮,大便秘结不畅,小便点滴不利,中西医屡治无效,痛苦万分,自谓必死无救。切其脉沉弦有力,舌苔白腻而润。观其人神充气足,病虽重而体力未衰。刘老辨为肝硬化腹水之实证。邪气有余,正气不衰。治当祛邪以匡正。如果迟迟坐视不救,挽留水毒而不敢攻下之,医之所误也。

处以桂枝汤减甘草和消水丹方。消水丹:

甘遂10g,沉香10g,琥珀10g,枳实5g,麝香0.15g。

上药共研细末,装入胶囊中,每粒中0.4g,每次服4粒。晨起空腹用桂枝10g,芍药10g,生姜10g,大枣20枚煎汤送服。

服药后,患者感觉胃肠翻腾,腹痛欲呕,心中懊不宁,未几则大便开始泻下,至两三次之时,小便亦增加,此时腹胀减轻,如释重负,随后能睡卧休息。

时隔2日,切脉验舌,知其腹水犹未尽,照方又进1剂,大便作泻3次,比上次药后更为畅快,腹围减少,肚胀乃安。此时患者惟觉疲乏无力,食后腹中不适,切其脉沉弦而软,舌苔白腻变薄。改用补中益气汤加砂仁、木香补脾醒胃,或五补一攻,或七补一攻,小心谨慎治疗,终于化险为夷,死里逃生。

按:患者来诊时腹胀如瓮,大便秘结不畅,小便点滴不利,此肝硬化腹水之实证。患者邪气有余,正气不衰,刘氏以消水丹破气逐水,以祛邪气;另合用桂枝汤以防利之过猛而伤及正气,桂枝护其阳,芍药以护其阴,且用大枣20枚之多,以益脾缓中,防止逐水伤及脾胃,又能缓和甘遂之毒性。甘草反甘遂故去而不用。药后,腹内实邪得以从大便而走,腹胀乃安,此时急以补中益气汤以补脾醒胃,攻补兼施,终能获效。

医案出处:《刘渡舟临证验案精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