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汉武大帝刘彻(世界伟人传记丛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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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舍夫入宫

长陵驿站的后院,一盏红烛,两壶清酒、四碟小菜,姚定国、李云相向而坐,且饮且谈。

“李公公,在下的相术您觉着怎么样?”

李云笑回道:“这还用问吗?姚兄是许负先生的高足,素有姚神仙之称。”

姚定国饮了一大口酒说道:“公公莫要奉承在下,在下只想听一听,前年公公盖房子,在下由那路过,在下观了你那一班匠人之面,皆为凶恶之相。在下说,您那房子住进之后,必要出三件凶恶之事,不知是否应验?”

李云长叹一声道:“悔不听仙师之言,房子竣工不久,舍弟溺水而亡;尸骨未寒,合弟媳又死于难产;三月未过,家中又遭火灾,烧得一塌糊涂。唉,惨呐!”说到此处,两目已是泪光晶盈,几不能语了。

姚定国受到了感染,不由得发出一声长叹“李公公,不是在下抱怨你,自令弟溺水之后,你就该找一找在下,在下好帮你下一个镇物,管保你一家平安无事。”

“找了,咋没找呢!我遣了三拨人马前去找你,有的说你去了西域,有的说你去了日南,连个准信儿都没得到。”

姚定国报以歉意地一笑:“对不起,实在对不起,干我们这一行,就像那没尾巴的鹰,飘忽不定。不过,日南我曾去过一趟,那西域却未曾涉足。”

李云又是一声叹息:“算了,这件事就别提它了,人也死了,房也烧了,这个命我也就认了。”

姚定国要的就是这句话,顺竿子爬了上去:“公公所言极是,人的生死、福禄,皆是命中所定,人力很难改变。故而,依天命而行,天帝就会给他赐福;逆天命而行,天帝就会给他降祸。在下观公公天颏灰暗,二目无光,想是做了什么有违天道之事?”

“没,没有啊!”李内监连连摇手。

“没有?”姚定国反问道。

“真的没有,我敢向仙师起誓。”

姚定国摆了摆手:“你不必起誓。在下问你,你可认识一个叫王娡的女孩子?”

李云不加思索回道:“认识。”

“听说选了秀女?”

“我又将她退了回去。”

“为什么,是她长得不够美貌吗?”姚定国步步紧逼。

“非也。她龙颜凤颈,肌如莹雪,掌若红棉,是万不挑一的大美人儿。”

“美只是个表面现象,内在的东西公公怕是还没有看出来。”

“内在的东西是什么?”

“这是贵人之相,皇后之相,久后必当母仪天下。

李云惊叫了一声,许久方道:“仙师说的可是实话?”

“公公信不过在下?”

李云连说三句哪里话。

“公公既是信得过我姚某人,为什么还要逆天而行,把一个好端端的皇后逐出驿站大门,你这样做,难道不怕遭天谴吗?”

李云自盖房风波,对姚定国奉若神明,听了他的话,吓得腿肚子直打颤,诚惶诚恐地说道:“我怕,我李某人不敢逆天命而行。但话又说过来,选美是有条件的,除了美貌之外,还有两条,王娡都对不上,我李莱人也是爱莫能助。”

姚定国微微一笑说道:“公公先莫说爱莫能助的话。在下问你,那选美除了美貌之外,还有哪两条标准?”

李云不加思索道:“这第一条,看她是否是一个良家女子?那王娡身为反王臧荼的重外孙女儿,生性又极为放荡,岂能称得上良家女子?”

姚定国没有直接回答李内监的话,兜了一个圈子问道:“公公可识得当朝薄太后?”

“识得。”

“薄太后在未嫁汉高祖之前是谁的女人?”

“反王魏豹。”

“既然反王的女人可以嫁皇帝,反王的重外孙女儿为什么不可以做宫女?且是,就株连九族而言,也株连不到王娡头上。”

“这……”李云无词,无词了他也不愿就此认输,想了一想说道;“那王娡生性淫荡,不配做秀女。”

姚定国哈哈一笑道:“李公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谚曰,‘女人不坏,男人不爱’;谚又曰,‘好汉娶娼家’。他舔了舔嘴唇继续说道:“一句玩话,不必当真。不过,在下问你,你可见过金王孙?”

“见过。”

“那金王孙是个什么模样?”

“又矮又胖,一脸鼻涕,猥猥琐琐。”

“若是让公公摊上这么一个男人,你能从一而终吗?”

“我……”

“所以,连我们自己都不能办到,我们为什么要苛求一个女子呢?且是,皇宫深似海,除了宫女,便是太监,那王娡一旦入宫,和谁淫呀?”

“这倒也是。”

“所以,公公所说的第一个理由不能成立。”

“好,良家女子这一条我不再多说,还有第二个条件,凡选为秀女的必得是处子。那王娡已嫁夫生子,岂能称得上是处子?”

姚定国哈哈大笑道:“这你就多虑了,处子二字又没写在脸上。”

“没有写在脸上可以验嘛?”

“怎么验?”

“按皇宫的规矩,一旦选上秀女,就得引到密室,用细细的干木灰铺放在特制的木桶之内,却教女子解了下衣,坐于桶上。用棉纸条栖入鼻中,要她打喷嚏,若是破过身的,上气泄,下气亦泄,干灰必然吹动,若是童身,其灰如旧。”

“那王娡若是经过检验,还是一个童身,公公该当何处?”

李云心中想到,这检验童身的密方,在皇宫里流传了几百年,百试百中,岂能到了王娡身上便失灵了呢!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既然不可能,我就卖他一个空头人情又有何妨?想到此处,慢慢抬起头来,一字一顿地说道:“那王娡用宫中的方法经过检验,若还是一个童身,我便将她入选。”

姚定国正色说道:“咱君子口里无戏言。”

李云语气坚定地说道:“那是自然。”

姚定国当即出了驿站,来到王娡家中。那王娡正在家中自悲自叹,秀女之事失之交臂,皇后成了泡影。唉,我这命咋这么苦呢?

姚定国来了,姚定国的到来并未给这一家人带来欢乐。

臧儿哭丧着脸道:“姚先生,很抱歉,媳儿的事让金王孙个龟孙给搅黄了。”

娡儿听了娘的话,一天来的委屈和悲愤一齐涌上心头,嚎地一声大哭起来。

她这一哭,引得一家人也跟着哭了起来。

姚定国轻咳一声说道:“诸位不要哭,诸位听在下说。有道是‘人的命,天造定。命中只有八合米,走遍天下不满升。’娡儿的皇后,乃命中注定,不是人力可以揽得黄的!”

听了这话,娡儿忙将哭声打住,泪眼婆娑地瞅着姚定国:“先生,你说的可是真话?不,你是在安慰我,你是在给我说宽心话。”一边说,一边抽泣起来。

姚定国照着王娡的香肩,轻轻一拍说道:“在下说的全是实话,在下和长陵驿的李公公是老相识了,他亲口答应在下,将你带入京都,荐给皇上。只是,还有一点小小的麻烦……”

娡儿、臧儿异口同声问道:“什么麻烦?”

姚定国避而不答,反问道:“在下教小大姐那个‘内视法’和‘那个运动’不知小大姐是否坚持练了下去?”他本想说肛门运动,面对臧儿和家人,觉着不雅,便说成了那个运动,臧儿及家人不知那个运动是什么玩意,娡儿却肚如明镜一般,娇脸微微一红回道:“自四月分手之后,小女子天天练,并无一日懈怠。”

姚定国连声说道:“这就好,这就好。”当即携着娡儿,来到长陵驿中,在李内监的亲自监督下,经过两番检验,任你棉纸条在爻士儿鼻中如何搅动,喷嚏打得山响,那桶内的干木灰却是纹丝儿不动,不由得大奇道:“奇人,真是一个奇人。”

娡儿入宫之事,本已被判了死刑,如今死而复生,对李云心存感激,扑的朝他脚下一跪,连磕了三个响头。李云慌忙将她搀起,说道:“这事应该感激仙师才对,若非仙师教诲,险些儿将您落选了。”

娡儿转身要给姚定国磕头,被他死死地拦住:“您是一个大贵人,您那头在下享受不起。且是,在下还有事情有求于您。”

这话娡儿分明听见了,却是有些不大相信,自个儿点着自个儿鼻尖问道:“姚仙师有事求我?”

“对!”姚定国神情一肃回道:“在下三十年以后当有一场血光之灾,届时,请贵人施以援助之手,在下便是感激不尽了。”

娡儿见他说得如此真诚,也变得严肃起来,躬身一揖道:“仙师对于小女子恩同再造。若是有用得着小女子的地方,小女子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好,有贵人这句话,在下也就放心了。”姚定国从怀中摸出一部绢书,双手捧给娡儿,嘱曰:“此书您要好好读,牢记在心,对于您荣登皇后宝座。将会大有补益。”

李云斜眼一看,四个篆体字赫然入目:“房中秘笈。”

王娡儿收了绢书,早有人领至后院侧房,安顿住下。次日,跟着那班太监,径至洛阳。未到半月,已经选了四五百名秀女。额既满足,出示停选。当下自有洛阳官吏,贡献秀女们的衣穿。那时,正是夏秋之交。单衣薄裳,容易置办,办齐之后,内监便率着这几百秀女,浩荡入都。恰值刘启被立为太子,兴建东宫,急需一批宫女入宫服役,娡儿应诏而入。也是她的福运已至,一晚,她有事去太子处,事毕正拟退出,忽见太子抬起头来,向她身上扫了几眼。她暗自喜道,他,他难道有情于我。就是无情于我,我王娡丢了丈夫,舍了女儿,来至深宫,为的什么?不就是为了应姚相士之言,出人头地,母仪天下!此刻这房中只有我和太子两人,这机会千载难逢,我何不献媚上去,讨得他的欢心,来个春风再度,生下一位龙子,即使当不上皇后,做他个妃子,也是福禄齐天。

她这般想过之后,定了定神,把一双勾人的眼波,尽向太子的脸上,一瞄一瞄地递了上去。一则也是她的福命,二则也是她长得太美,三则宫人虽多,那个敢去勾引太子,若被太后、皇后查出,非但性命难保,还要诛族。

当下太子见她频送秋波,含情脉脉,心里一动,柔声问道:“汝姓甚名谁,哪里人氏,何日进宫?”

娡儿见有此问,装作一副淑女的模样,轻啮手指,羞答答回道:“奴婢姓王,名娡,小名姝儿,槐里人氏。自愿应选入宫,就是八月的这一批。”

太子见她言语伶俐,憨痴可爱,一把揽到怀中,勾着她的粉颈,调起情来。

娡儿是过来人,睡过四个男人,手中又握了一本《房中秘笈》,自然拿出全部本领,迎合太子。

一个是猛男,一个是旷女。他吻她的玉唇,她便把香舌送到他的口中。他揽腰将她抱起,放到御榻之上。呢声说道:“脱吧,乖乖。”一边说,一边解开自己衣衫,落得一丝儿不挂。

她虽说已经见过四个男人的物件,脸也不由得红了起来,这样一来,反增了几分娇羞。

太子裸着身子,色迷迷地看着她。她嗯了一声,跳下御榻,装作很害羞的样子背对太子,将罗衫尽皆除去。

她玉颈如雪,皮肤又香又细,圆背肥臀,双腿修长。太子越看越爱,止不住用舌尖自玉颈而玉沟仔细地品味了一遍,弄得她浑身发酥。

不行,我还是一个处子,尽管不是,但得让太子觉着我是,不能那么放荡。

她强忍着欲火,听任太子摆弄。

“转过来吧,我想看看前边。”太子以商量的口气说道。

她对自己的胸部很自信,特别是那两个硕大的乳房,早先虽然有些发蔫,通过这两个月的按摩,这按摩的方法就写在《房中秘笈》内,乳头翘了起来,活脱脱两只玉兔。

她缓缓地转过身,那双硕大的玉峰一揽无余地映入太子眼帘。太子双手捧着把玩,含在口中,贪婪地吮吸起来,咂咂有声,吃得她身上一就一就的。

她想那事,但又不敢说。

他吮了一阵,双腿跨过她的头,弯下腰去,探向她的隐处……

他们疯了半夜,直弄得皮软骨酥。太子枕着王娡臂弯,微喘着说道:“这是我最美的一夜,也是最开心的一夜。”

他说的全是实话。他幸过的女人,少说也有一百,但都是处女,对房事一无所知,个个如同木偶般,一点儿趣味也没有。他喜欢采战之术,滋阴补肾,养颜益寿,她们偏偏不与配合。

王娡也知道太子说的是实话,她的心中比太子还乐,只要能让太子满意,离不开自己,这皇后的宝座还怕坐不上吗?不,皇后的宝座先不要去想,现实的问题是如何诱导太子,赏一个太子妃当当。

她二目一眨,忽地想起一个主意,小嘴一撇,嘤嘤地哭了起来。

太子悚然一惊,扳过她的玉首问道:“好端端的哭什么?”

她打了一个哽儿说道:“奴婢这是高兴。奴婢原是一个村姑,丑陋不堪,却蒙殿下错爱,得以共度春风,实乃奴婢三生之幸。”

“既然这样你哭什么哭?”

“奴婢怕。奴婢作为一个下人,竟敢和殿下共度春风,这事若是让太后、皇后娘娘知道了,岂能与奴婢善罢甘休,这样一来,奴婢怕是再也见不到殿下了。”说着又哭了起来。

太子一边为娡儿擦泪,一边劝道:“爱卿不必害怕,明日我便面见父皇,将你封为我的美人。”

她一闻此言,当即跳下御榻,扑地跪在榻下,连给太子叩了三个响头。

次日,太子果然上殿,讨得一道圣旨,将王娡封为美人。

一个是壮年好色,喜得娇娃;一个是胸怀野心,格外巴结,男贪女爱,卿卿我我,一朵残花,居然压倒香国,不到一年,便已怀胎,产下一女,取名为燕。

有道是“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太子正当壮年,一天没有女人,便觉着三餐无味。王娡正在产中,当然无法满足她的性欲,于是,把一双贪婪的眼睛转向其他妃子和宫女。王娡暗中思道,照此下去我王娡岂不要失宠!倒不如把我妹妹姁儿引进宫来,一来让姁儿同享荣华富贵,二来也好固宠。主意已决,乘太子探视的机会,盈盈说道:“太子对奴婢恩重如山,奴婢在产中无以报答。奴婢家中现有一妹,名叫姁儿,小字樱儿,年芳二八,说不上天姿国色,容貌尚也可人。倒不如将她召入宫中。代奴婢服侍殿下。”

太子听了,欢喜不尽,当即便令宫监,携带金珠,将姁儿接入宫中。设筵庆贺,命这一对姊妹花,左右侍坐,陪他喝酒。喝有一个更次。娡儿咬着太子耳朵,嘀咕一番。太子一边笑着,一边推她出门:“快走快走,我知道该怎么办。”

娡儿听了,含笑出门。房内只剩下姁儿和太子,二目相对,情意绵绵。太子忍禁不住,将姁儿抱上御榻,做起那颠鸾倒凤之事。一度春风,姁儿竟然怀孕在身,十月期满,产下一男,取名为越。

娡儿一见其妹得子,哪肯甘休,不久腹中又已有孕,谁知生下地来,又是弄瓦之喜,害得她哭了几天。

她能不哭吗?她合夫抛女,奔的乃是皇后,母仪天下,是时,太子已有十个儿子,长曰刘荣,次曰刘德,三曰刘阏,乃栗妃所生,四曰刘馀,五曰刘非,六日刘端,乃程妃所生,七日刘彭祖,八日刘胜,乃贾妃所生,九曰刘发,乃唐妃所生。再加上刘越,没零没整十个。此时,莫说她没生儿子,就是生了儿子,也很难和栗妃她们抗衡。

正当她心灰意冷,几为绝望之时,姚定国来了。

“美人不必悲哀,第三胎在下一定能让你生一个漂亮男娃。”

她转忧为喜道:“真的吗?”

他轻轻点了点头。

她仍是有些不信:“仙师有何办法一定让我生男?”

姚定国未曾答话,先把眼睛四处一望。娡儿已知其意,对他说道:“这里没有外人,仙师但说无妨。”

定国听了,趋前两步,小声说道:“等您有了身孕,在下进宫为您推算推算,若是一男,千好万好,若是一女,只要不超过仨月,在下有法儿让你转女为男。”

“什么法儿?”

他又趋前一步,压低声音说道:“以雄黄半两衣中带之,亦或是以斧置你床下,系刃向下,勿令人知。”

“此事果验否?”

“百试百验。”

她长出了一口气:“果真如此,我就放心了。”

姚定国一脸严肃地说道:“美人不必高兴得太早,您的目标不仅是生一个男娃,传宗接代。您的目标是生一个太子,惟有如此您才可以母仪天下。”

王娡士摇头苦笑道:“谈何容易,就是生个儿子,排行十一,我又不是皇后,怎能立到吾儿头上?”

“这就要你多动一下脑子哟!”

“怎么动?”

“从祥瑞方面做做文章。”他又趋前一步,贴着王娡耳朵,如此这般交待一番。说得王娡频频点头,面庞红润。

谚曰,“人该走运,跌个跟头还要拾块金。”汉文帝后元七年,也就是公元前157年,汉文帝驾崩前夕,王娡有了身孕,便照着姚定国所嘱告之太子:“殿下,奴婢夜里做了一个奇梦,梦见一位神女,手捧一轮红日,赠与奴婢,不知主何吉凶?”

太子微笑道:“此乃大吉之兆。太阳者,太空之主也,太阳入怀,主你要生贵子。”

口中如此说,心中并不为意。不想当天夜里,太子竟也做了一个好梦,梦见一头赤色肥猪从天而降,云雾迷离,直入崇芳阁中。次日醒来,尚见阁上青云环绕,俨然一条龙形,心下大奇。是日,恰值李云当值,太子随口问道:“天下相士,何人最为有名?”

李云跪回道:“许负高足姚定国。”

太子便命他召姚定国进宫,告之以梦。定国一听,忙屈身跪了下去:“恭喜太子,此梦大吉,必有奇胎,异日当为我大汉盛世之主。”

太子闻听大喜,进一步问道:“本殿下妃妾甚多,应在何人身上,仙师能预知否?”

定国道:“臣不敢妄揣,若出众妃一见,亦能知之。”

太子点头称善,将薄妃、栗妃、程妃、贾妃、唐妃、王娡、王姁等数十名妃妾尽行召到未央官后殿中。姚定国装模作样地审视一遍。趋到太子身边,指着王娡,小声说道:“当应在此人身上。”

太子挥手斥退众妃,只留王娡一人,命她移居崇芳阁来,并改崇芳阁为绮兰阁。胎满仨月之时,姚定国潜入绮兰阁,经过一番观察和推算,断定王娡所怀乃是一个男娃,王娡欢喜不尽。次年七夕佳朝,王美人果然生下一子,声音洪亮。是时,文帝刚刚升天,太子龙登九五,后来庙号为景帝,真可谓双喜临门,少不得隆隆重重地庆贺一番,因此儿乃梦赤猪而得,猪者彘也,景帝便把他取名为彘。嗣因彘字取名,究属难听,乃改名为彻。按照《庄子》之解,彻,就是“心知”。说也奇怪,王美人自从生彻之后,竟不再孕。妹子姁儿又连生三子,取名为寄、为乘、为舜。只是命中福薄,生舜之时,遭遇难产,一命呜呼。

王美人自从生了刘彻,一门心思全用在儿子身上,当他呀呀学语之时,便教他认字读书,不到四岁,便将一部《道德经》背得滚瓜烂熟。美人心中比喝蜜还甜,总想着儿子降生之前有诸多瑞兆,且是又如此聪明伶俐,这太子之位,非彻儿莫属。只要彻儿能当上太子,我这皇后的凤冠不就在手中提着么!

她高兴得有些早了。

在她入宫之前,景帝已有五位妃子。曰薄妃、曰栗妃、曰程妃、曰贾妃、曰唐妃。薄妃尽管相貌平平,无甚才智,且又未曾为景帝生下一男半女,只因她有一个好姑奶,也就是薄太后,不,文帝升天,景帝即位,薄太后已被尊为太皇太后。因太皇太后的关系,她荣登了皇后的宝座,为此,王美人难受了好几天。

其实,薄皇后并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栗妃。在众妃中,除薄皇后之外,栗妃入宫最早,生子最多,论容论貌,还略胜王美人一筹呢。

美人选错了方向,唆使程妃、贾妃、唐妃攻击薄皇后,那栗妃更是不甘落后,赤膊上阵。也是薄皇后命运不济,正当节骨眼上,太皇太后一命归阴。尸骨未寒,景帝便寻她一个错处,将她废掉,打入冷宫。对此,美人、栗妃无不暗自欢喜,拼命巴结景帝,以图早日登上皇后宝座。谁知,景帝对此态度暖昧,薄皇后被废一年多了,也没有一个明确态度。

他也难啊!

在王美人未曾进宫之前,他已多次向栗妃承诺,等他荣登九五之后,便要立长子刘荣为太子。可那彻儿,未曾降生之时,上天已显出种种瑞兆,且是姚相士红口白牙,亲口对他说道:“此儿,异日当为盛世之主!”

要立皇后,不能不考虑太子。自古以来,没有儿子贵为太子,娘亲仍为皇妃的!也就是说,若要立栗妃为皇后,就得立刘荣为太子;若要立王美人为皇后,就得立刘彻为太子。难哪。

太难了。他索性暂不立后。

皇后可以不立,太子呢?太子是国之皇储。天下的根本,父皇文帝即位不到四个月,便立了我刘启为太子。我刘启呢,即位已经四年多了,再不立太子怕是说不过去。

他想起了魏其侯窦婴,窦婴是太后的侄儿,景帝的表兄,因平定吴楚七国之乱立了大功,被封为大将军,他刚直不阿,在朝廷中有很高的威望,何不听一听他的意见?

他召来了窦婴,话音刚落。窦婴便一脸严肃地说道:“长幼有序,嫡庶有别,此乃春秋要义。皇子刘荣,身为长子,聪颖敦厚,一表人才,理应为国储君,这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呢!”

他不再犹豫,当即颁旨三道:第一道,立刘荣为太子。

第二道:拜魏其侯窦婴为太子太傅。

第三道:封刘德为河间王、刘馀为淮阳王、刘阏为临江王、刘非为汝南王、刘发为长河王、刘彭祖为广川王、刘端为临江王、刘胜为中山王、刘越为广川王、刘彻为胶东王、刘寄为广陵王、刘乘为清河王、刘舜为常山王。

王美人乍一听到这个消息,只觉得天旋地转,闷哼一声,跌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