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都没有思考的空闲就听到了嗖嗖的声音,赵为民感觉耳朵上狠狠地疼了一下,赶紧趴下,鬼子六和乔晟也躲在了石柜后面。
大概那么不到半分钟,嗖嗖的声音算是停下来了,赵为民这才直起了身子,心脏还扑通扑通地跳着。
赵为民手摸到了耳朵上,一掌心的血,看样子耳朵是破了,火辣辣的疼。
他低头看着地上,什么都没有,摩挲了半天找到了几根钢针,刚才看样子就是这个东西,幸好自己跑得快,不然会发生什么事情都不敢预计。
“吓死六爷爷我了……”鬼子六一边说着一边跌坐在地上,显然是被吓坏了,“乔兄弟,多亏你了啊。”
“也就乔晟他把你拽到一边儿去了,不然啊,我看你没好儿!”赵为民怒气冲冲地说着,“你也胆儿大,什么都敢动,万一出了什么大事儿了咱们不都得完蛋?”
“行了,你也别说我了,”鬼子六猛喘了两口气稍微缓过来了,“兄弟,帮我看看背后,火辣辣的疼。”
估计是刚才被针扎到了吧,赵为民把鬼子六推倒在地上骑在他的腰间,一把把衣服翻到了后背上。
“你温柔点儿行不?”鬼子六闷声喊着。
“温柔?要温柔回家找你娘们儿给你看来!”赵为民没好气儿地说着,其实他的心里也有点儿慌,不知道这东西上面有毒没有,“乔晟,帮把手,把火把拿过来照着点儿。”
乔晟没说话,从墙上拿了根火把蹲在了赵为民身边给他照亮。
鬼子六的后背上十分光滑,好像没有受过伤一样,连红肿的地方都没有,但是他就是喊疼,让他说出来到底是哪里疼呢,他又说不清楚。
赵为民本来就没什么耐心,但是又拗不过鬼子六,只好帮他仔细地找。
他把手放在鬼子六的身上,轻轻在背上摸了一遍,没有什么感觉,倒是把鬼子六疼得直叫唤,赵为民又加重了手劲儿摸了一遍,果然在背上感觉到了有东西扎得慌。
看来是针进了肉里,而且还扎得不浅。
鬼子六趴在地上疼得直哼哼,赵为民仔细找起来,足足发现了六根针,全都排在了鬼子六背上。
看着旁边沉稳的乔晟,赵为民有点儿纳闷儿,但是很快便想明白了,对着乔晟一笑。
怪不得乔晟刚才那么好心,慌张地把鬼子六拽过来。
正是因为他“救”了鬼子六,也刚好让鬼子六当了自己的挡箭牌,所以鬼子六身上中了那么多钢针,乔晟却一点儿事儿都没有。
这家伙原来也是这么阴险的人,本来赵为民已经因为乔晟刚刚说的那凄凄惨惨戚戚的爱情故事感动了,现在有了这样的事情,乔晟在他心里的好感一下子荡然无存了。
一边想办法帮鬼子六把背上的钢针弄下来,一边听着他像是杀猪一样的惨叫,再加上自己耳朵上的疼痛感,让赵为民心里像是有几百个小人儿在吵架嚷嚷着一样,闹心得不得了。
“鬼子六,我弄不出来,太深了,哥们儿也没有指甲盖儿,你看,要不我温柔点儿帮你抠出来?”
“怎么抠啊?”
“废话,当然是把肉也一块儿抠出来了。”
听到赵为民这话,鬼子六一个激灵翻过身,“哥们儿,你玩儿我呢吧?”
“你这是什么话啊,那我就这么一个办法,你说怎么办,这玩意儿扎到肉里面去了,却弄就扎得越深!”
鬼子六眼睛滴溜溜地转着,寻思了半天最后摇摇头,“等会儿再想办法吧。”
说着他悻悻地把衣服穿上,脸上也没有了精神,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咱们接下来怎么办啊?到哪儿去找白老爷子?”
“这里面这么大,我看啊,咱们越是乱跑越找不到他,还不如就在这里等,”赵为民看着乔晟,“我们先去把孙庆成带上,然后去找苏绮霖,她要是来了自然好,要是还没来咱们就回这儿来等白老爷子,怎么样?”
“就这么办。”
三个人一拍即合,乔晟带路,他的眼睛就像是黑夜里的猫一样,带着三个人往断崖的地方走去。
赵为民的眼睛虽然已经适应了黑暗的环境,然而这个地方硕大无比,在他的脑袋里根本无法形成什么概念,四周空无得没有边际,只有凝固的空气告诉他,他被包围着。
乔晟似乎对这个地方熟悉异常,每个地方爬高下低的他都知道,就像是翻自己家的后院一样,赵为民和鬼子六就跟在他的身后。
“等等,你们看这个!”鬼子六拽着他们,赵为民不明所以地跟在鬼子六身后。
“什么啊?”
“你……你看!”鬼子六就指着前面不远的地方,那里似乎没有什么奇怪的。
“你到底怎么了?”赵为民嘟囔着问道,话还没说完立刻就发现了不对劲儿的地方。
在他们面前不远处的地方不多不少排列着七口石柜,一侧两个一侧五个。
赵为民也不禁紧张了起来,但是这一次他学聪明了,生怕再次触发陷阱,所以碰都不碰那些石柜,“咱们是不是又走回来了?”
乔晟也皱紧了眉头,他对自己的方向感很自信,“应该不会。”
“别说什么应该会不会的,”鬼子六轻声说着,声音有些颤抖,更让人不寒而栗,“这样的事情我也听多了,我看咱们八成是又走回来了!”
“咱们刚刚一直是向北走,绝对没错儿,怎么可能又走回来了呢?”
“你以为就你认识东南西北啊,”鬼子六争辩道,“我可告诉你,比起这认路的事儿,山上的老猎枪们比你们强多了吧,我认识一个老猎枪杆子,一辈子都在山里打猎,有一次就大白天的,绕着一小片林子转了整整一天,死活就是没走出去,他都在每棵树上做了记号,可惜就是怎么都走不出去,你们知道为什么么?”
类似的故事,赵为民也听说过,他已经猜到了鬼子六想要说什么,心里却就是不肯相信,“你可别胡说八道啊。”
“不是我瞎咧咧,”鬼子六听赵为民说这话更不干了,想都不想就秃噜了出来,“这叫鬼打墙!”
紧拦慢拦就是没拦住鬼子六这句话,赵为民苦笑了一声,“那你说怎么办啊?”
“这鬼打墙啊,几乎没几个人知道怎么办,”鬼子六这下不慌了,脸上露出了洋洋得意的笑容,“这得咱们个人背靠背、手拉着手走,三个人六只眼睛盯着周围,鬼就怕这个,把它们吓住了就不敢给你挡路了!”
赵为民光顾着听鬼子六说话忘记了旁边了乔晟,他半天没有吭声,赵为民回过头来一看乔晟已经把石柜的门挪开了。
“你想死啊!”赵为民一声大喝把乔晟拽到了一边儿,三个人条件反射地趴在了地上。
然而躲了半天却一点儿动静都没有,赵为民感到不解,等了好一时,确定确实是没事儿了,他这才敢直起了身子,“哎?怎么啥事儿都没有么。”
本以为还会和上次一样射出钢针什么样的暗器呢,结果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反倒是让赵为民心中一愣。
“这不是刚才那个地方,”乔晟沉稳地说着,他抬起手指着墙壁上,“刚才的地方有别人留下来的火把。”
听到乔晟的话,赵为民恍然大悟,乔晟说的没错,只是自己刚刚没有注意到。赵为民的心肝扑通扑通直跳,缓了一分来钟,他这气儿才顺过来,回头对着乔晟就是一通劈头盖脸的臭骂,“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你忘了刚才那事儿了,不是刚刚那地儿也不行,万一还有暗器呢?你嫌我耳朵上挨了一下不够是不是!嫌自己死不了心里难受是不是?”
赵为民说着,一只手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刚刚被暗器的事儿一直吓得不轻,就忘了耳朵的疼了。
不摸不要紧,这一摸把他自己倒是吓了一跳,耳朵破的地方倒是没有什么事儿,还好好的,也没有红肿。
只是上面挂着什么东西,他顺着那里摸着,耳朵上有根儿硬硬的东西,顺着破了的伤口向上支愣着。
他越摸越心慌,顺着那东西向上面摸,竟然长了一个圆球,像是葡萄那么大,圆溜溜的,皮儿薄薄的,好像轻轻一捏就会破,里面好像还有水儿,直晃悠。
赵为民怪叫了一声拽着乔晟,“你过来看看!你看看!”
听到赵为民的声音都不对劲儿了,乔晟也着急,刚刚一直没有注意,被赵为民这么一叫,他走过去看到那东西也被吓了一跳。
就像是赵为民的感觉那样,他的耳朵上却是“长”了个东西,圆溜溜的。
就像是大树结了果实一般。
乔晟轻轻捏了一下,赵为民一点儿感觉都没有,不疼不痒的。
“要不我给你挑破?”乔晟试探性地问着。
“算了吧,”赵为民摆摆手,耳朵上长了这么个怪东西,他心里紧张得不行,却不敢轻举妄动,谁知道挑破了会发生什么事儿呢,“等会儿找到了白老爷子再说吧。”
“对了,”乔晟指着鬼子六,“他身上不是也中了不少钢针么。”
两个人这时候才想到鬼子六,没错,鬼子六背上的钢针比赵为民身上还要严重不少,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想到这里,赵为民一把把鬼子六拽过来把他翻了过去。
刚才,鬼子六一直走在两个人身后所以没有被注意到。
这时候两个人才看到鬼子六身上。
异常的壮观,像是人身上长出来大树了一般,从鬼子六背后的伤口都变了,每个伤口像是一根主杆,上面又分开了枝杈,在枝杈的末端都长着葡萄一样圆润的果实。
赵为民和乔晟被吓了一跳,若不是心理素质比较好,可能这时候已经被吓得趴在地上了。
然而鬼子六好像一点儿感觉都没有一样,“怎么了?我后脊梁好了没有?”
“嗯,”赵为民随口说着,“好了,都差不多了。”
“哦,我摸摸。”鬼子六说着手就伸到了背后,被赵为民一把拨开,“别碰,万一感染了呢。”
他虽然这样说着敷衍着鬼子六,心里却焦急得不行,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刚刚只是摸到了自己的耳朵,现在却是如此直观地看到了,让赵为民更加关心自己的耳朵,会不会也变得像是鬼子六的后背一样。
赵为民点了根烟,借着洋火的光亮看了看,鬼子六背后的那些果实上面还有着清晰的脉络和纹路。
仔细看看仿佛还一条一条的。
就像是……就像是血管!
难不成这里面的都是鬼子六的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