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帘摇曳,石阶上的婆子一见小姐出来了,总算松了一口气,欢天喜地的朝外面叫起来。
“小姐出来了,小姐出来了,大家都准备好。”
院子里的婆子和丫头们立刻热切起来,礼炮震天,红绸晃动,月儿看到小菊正准备去做事,便招手示意她过来:“小姐让你陪嫁过去。”
“啊,”小菊的脸色暗了一下,伸出手接过小姐的手臂,心里很不乐意,抬起头四下寻找玉钩,却没看到玉钩的影子,她只想和玉钩呆在一起,不想跟着小姐去瑾王府啊,可是时间紧迫,已容不得她多想了。
一行人踩着红色的地毯,出香雪轩,苏府到处挂满了红色的灯笼和红绸,在风中左右的招摇轻摆。
朱红色的六扇大门打开,门前立着苏南天和苏府的几位夫人,还有苏天涵和苏天阳,大家一起望着遥遥走来的新娘,她那么无力,脚下轻滑,任由两个丫头扶着走出来,苏天涵和苏天阳奇怪的皱眉,采雪可是会武功的人啊,为什么走路会脚下打飘呢,难道是她心里愤怒,气恨难平,两个男人没有多想。
苏南天亲自把玉钩往花轿前送,他的神色镇定,心却浮起一抹惶恐,这样做究竟是福是祸呢,如果瑾王知道这样的真相,只怕不会饶过苏家的。
门前长长的红地毯上,停着一顶鲜红夺目的花轿,轿前长长的队伍,丝竹之声不绝于耳,看热闹的人指指点点,今日成亲,瑾王并没有亲自迎亲,只有一顶轿子过来,此举可显示出他的尊贵荣宠,和对新妇的不重视,可是大家都习以为常了,因为瑾王成亲四次,没有一次出面迎接新人的。
谁让他权倾东晋国呢,就算派了一顶轿子过来,也是因为将军府的面子够大,否则按照以往的惯例,只会让人送过去罢了。
苏南天心知肚明手里的是何人,可是心还是忍不住轻颤,如果玉钩的娘亲还在的话,该是何等的恨他呢,闭上眼一咬牙把她送上了花轿,落轿帘,有婆子的叫声响起。
“起轿。”
轿子起,长长的队伍婉延如长蛇,一直往瑾王府而去。
一幢二层的酒楼上,二楼支开的窗户上立着一个身着黄衣的女子,一双笼烟眉挑高,眼里蒙上点点的泪花,一张明艳动人的脸苍白得像一张纸,难道真的要把自已的快乐建筑在别人的痛苦上吗?心很疼,她不想再等了,已经等不起了,她不想再伤害了,夜夜难眠,如果说这是一场孽,早晚有一天会回报到她身上来的。
门无声的开了,熟愁的气味飘散在她的四周,这样的日子,他竟然也出来了,那个女人又该陷入怎样的绝望呢,她哭,身子被一具温热的长臂拥进怀中,俯身贴着她的头,柔润的低喃。
“霜儿,我的霜儿,我又再次让你难过了吗?这是最后一次了,我很快就可以用八人大轿把你抬回府了。”
她不语,流泪不是因为他娶了别人,而是再有一个女人要受伤了,她不想为了自已的幸福置那些女人于水火之中。
“烟,算了吧,我也老了,也许我们是有缘无份的,前两日又有人过来提亲了,我决定嫁了,”她闭上眼,任两行清泪滑落,风从窗外吹进来,撩动着她的秀发,清丽逼人。
身子陡的被镶进一具宽厚的怀抱,紧紧的抱在怀里,他身上龙涎香的味道浓浓的包裹着她,一向冷如水的人,眼神陡的锐利起来,唇角浮起凉薄的笑意。
“谁敢娶你,我就灭了他全家。”
狂妄霸道的冷语,她知道他说到做到,不由得苦笑,他和她相识八年,八年前他遇害昏迷于深巷之中,是十二岁的她把他带回家,把这个大她四岁的少年救活了,那时候她不知道眼前的美如花的少年竟是皇上最宠爱的皇子,只以为他是寻常的少年郎,他许她一生,让她等他,一个月的时间,两个人心心相许。
可是现实中,他却是高高在上的皇子,瑾王,婚姻于他是不能自主的,等待着他的是皇上的赐婚,而她只是一个小小主事的女儿,再怎么样也轮不到她嫁给他,八年的时间过去了,他一次一次的许诺成了风中的飘荡的残叶,她的心一点一点的失望,直到现在,她想嫁人,只嫁一个寻常的男人,爱情于她已很遥远了,她已经用尽了一生的爱去爱这个男人了。
接下来她只想安安份份的嫁一个男人,过平凡的日子。
“烟,你这又是何苦呢,这次可是将军的女儿,你千万不要再那样残忍了,如果被苏将军发现事实的真相,于你十分不利。”
她柔柔的开口,阻止他的狠厉,想想他的狠,她心疼着,最初那个无助的少年已经羽翼丰满,像一只苍鹰般的飞旋在高空之上,他的厉爪轻易的便可伤人。
“霜儿,你别想了,只要你待在我的身边,其他的你不需要担心,”欧阳离烟霸道的开口,一双幽深的眸子此时清彻透明,晶亮耀眼,就像上等的宝石一样炫人眼目,只要她呆在他身边一切就足够,他要得到这江山,双手送与她。
“烟,”风轻霜无奈的唤了一声,她和他究竟是孽缘还是善缘,当初的相遇,注定了两个人永无止境的纠缠,还掺合了别人的命运。
欧阳离烟搂着她,俊美如宝玉的脸上,闪过阴骜,任何让霜心里难过的人他都不会放过,苏采雪是吗?你就等着疯掉吧。
“霜儿,别想多了,”欧阳离烟轻吻了一下风轻霜的额头,对她爱如珍宝,捧在手心呵护,这一切是别的女人可望而不可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