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玉兰早已听见李二娃和吴欣璐的歌声和吵嚷声。她心里忽然打鼓般怕了起来,她怕两个醉鬼自己承受不了,更怕万一搞砸了事情会被李二娃整死。她把赤裸的身子缩在被窝里,横下心来等着:“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那就让该来的都来吧!”
她把早饭时从小饭馆老板娘那里要来的一小药瓶鸡血从褥子底下掏出来在床单中央洒了一点儿,又盖好瓶盖塞在枕头底下,把被子拉好等着。心里念叨着: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当门嘭的一声被推开时,她把头埋进被子里,起码的羞耻心她还是有的。当她听到一个人摔进来跌倒的声音之后李二娃的说笑声后,心里反而放松了。因为,显然只有那个招工的吴欣璐进来,李二娃那个魔鬼并没进来。她听着外面咔咔的锁门声心里更安定了,这让她可以在一个私密的环境里做自己必须做的事情。开始她还很害怕李二娃会让她当着他的面去做那事儿。那个变态就曾同时和几个人一起蹂躏她,也同时叫她和几个女人一起供他独享。
当一切声息全无时,她偷偷伸头看去,只见一个男人横躺在门口地上,从侧着的脸看,还是个相当帅气的男人,年龄也不算大。她蛇一般从床上滑下,披了件衣服溜到他身边,一股酒臭扑鼻而来。她努力把他翻过来,解开上衣纽扣,拧了把热毛巾仔细地给他擦拭着,从脸面,到颈项,到胸膛。他潮红的面庞渐渐恢复正常,她扶着他坐起靠在自己身上,把一杯晾得温热的水一点点灌进他嘴里,轻轻唤道:“醒醒,快醒醒吧。漱漱口喝点水,去床上睡。”
那男人终于睁开了眼睛,茫然地看着这个如花美女(不要说马玉兰真的有七八分姿色,醉眼中他就是看见老母猪也会当美女的,更何况他还喝了一大杯药性剧烈的五加皮?)呐呐道:“你,你是谁?”
“我是谁重要吗?重要的是我是个女人。”马玉兰柔媚地笑着,把他的头揽到自己怀里。男人的脸颊忽然触碰到温软的身体不禁吓了一跳,一股女人的体香丝丝袅袅钻进鼻腔、钻进心里,酒精在体内火烧火燎,他眼里的马玉兰一会儿是条美女蛇,一会儿时个玉罗刹,他打了个冷颤喃喃道:“我不能犯错误,不能犯错误······”
“我没叫你犯错误,只叫你上床睡去,这地下凉。”马玉兰侧脸屏息忍住对那股酒臭的厌恶,心里念叨着一个词:“回城!回城!”拖着吴欣璐往床的方向挪动。
醉眼里吴欣璐昏昏然不知所以,一个邪恶的声音在心底响起:“男人吗,偶尔犯次错误也可以。”他咬牙咽着吐沫趔趄着被马玉兰搀到床上,明知那是错误,不想犯也犯了······
几经缠绵他们躺在被窝里慢慢平息着急促的呼吸,他才想起来问:“你是谁、是知青吧?”
马玉兰闻听嘤嘤哭道:“是。丢死人了·······我下面好痛,”不待他想好安慰她的说辞,忽然一抹下体惊叫道:“哎呀,我怎么流血了?”惊惶地看着自己沾血的手说:“我怎么了?我会不会死啊?”
马玉兰这一哭一叫,吴欣璐的酒完全吓醒了:“天啊,她还是个处女!怎么办?这要是被她家人知道非要我的命不可!”
他一屁股坐起来看见床单上一滩精液和一小滩鲜红鲜红的血渍很是扎眼。他坐在那儿傻了。
马玉兰也坐起来眼泪汪汪看着他眼睛说:“怎么办?我以后怎么办啊?我是回族,我爸爸是阿訇,他们一定会打死我的······我以后还怎么嫁人啊······”说着真的伤心起来,嘤嘤而泣。
吴欣璐的脑子完全乱了,女知青、处女、民族问题、宗教政策,这一系列问题让他始料未及,没事儿便罢,有事儿判自己几年都是可能的!他开始后悔,说实话他开始真的是醉了,可是后来却是借酒盖脸做的事儿。原以为撞了桃花运,送上门的女人不要白不要,没想到踩到了铁蒺藜,扎脚又扎心。他脑子急速运转,片刻间就想好了主意:“你反正不过是想回城,我就豁出来犯错误给你一个指标,以后我们两不相干。如何?”
马玉兰抽泣着说:“你说的真的假的?我不信。”她窃喜着看来那条子暂时还用不着。她也是怕那条子拿出来和人对不上号弄巧成拙,所以才顺从了李二娃的计谋。
“当然是真的。要不是我已经结婚了,我就娶你。”
“真的啊,你坏你坏~”马玉兰粉拳轻撾做出娇羞不已的样子,惹得吴欣璐对她顿生柔情。就在这一天风云散的时候,忽然门被大力踹开。马玉兰吓得一头钻进被窝,吴欣璐也惊得用被子紧紧裹住身体大喝道:“谁?干什么的?”
“捉奸的!有人报告说你光天化日强奸女知青!”一个带红袖箍扎武装带的汉子横眉立眼喝道:“从床上滚下来!”他同几个人作势朝床前涌去,门外有人伸头猥亵地笑着起哄道:“把那女人也拉出来,两个人光溜溜地拴在一起游街去,一定很多人看!”
“就是就是,拉出去游狗日的街!”
窗外、门外围观的人越围越多,哄笑声此起彼伏。吴欣璐满头冒汗,死死抓住被子哀求道:“你们不要动粗,去叫李主任来,我是他的客人,我有话跟他说。”
吴欣璐眼看着外面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这几个大汉只说不动手,不要说见多识广的他,就是傻子也知道这是个圈套了。他悔啊,恨啊。悔的是自己不该把持不住,恨的是马玉兰居然设计害他。此刻他已经把对她的允诺扔到九霄云外去了。而此时马玉兰也万万没想到李二娃居然用了这一手,她第一反应就是吴欣璐肯定恨死自己也不会兑现承诺了,还好还有那张条子在。但如此丢人的事情,肯定会闹得人尽皆知,她在被窝里抱着他的腿痛哭,这次是真的哭了。
过了一会儿,油葫芦拉着李二娃急匆匆来了,他先赶散了看热闹的人,又伸头朝屋里看了一眼。只见吴欣璐脸色苍白拉着被子捂住身体,被窝中还有一大团鼓起想是马玉兰被困在里面。那几个李二娃豢养的打手围着床嘻嘻哈哈跃跃欲试,估计若不是李二娃事先严令早已把被子掀了。
李二娃似笑非笑地走到床前看了一眼吴欣璐,转身对手下说:“做甚做甚呢?人家领导午个休你们在这儿闹甚?”
为头儿的手下乜斜着眼咽了一口吐沫说:“俄们巡逻,玛索尔报告说有人强奸女知青,俄们气愤啊,就一搭儿闯进来了。没想到是吴领导。可是那个女知青还没找到,俄们想看看女知青在哪儿,被他糟蹋成啥样咧。”他又咽了一口吐沫说:“俄们是好心咧。保护女知青,人家女娃子来俄们乡下,是相应毛主席号召咧,不能被糟蹋。是吧?主任。”话说得义正词严,那脸上的表情却总是带着流里流气的样儿。
李二娃装模作样地在床前踱来踱去,吴欣璐俩黑眼仁儿跟着他转来转去,只想着怎么逃脱这陷阱。那汉子的话句句惊心,强奸女知青的帽子可不是玩儿的,一旦坐实起码得蹲个十年八年大牢,万一赶上严打搞不好小命儿玩完!想到这儿不觉股间一泡热尿流了出来。他颤抖着嘴唇说:“李主任,李老哥,我是冤枉的,是她勾引我!”说着一掀被子把马玉兰推到地下,又把被子遮住自己下体说:“李老哥,咱们有啥话关起门来说,你让他们先出去。”
李二娃看一眼摔在床前双手捂脸蜷缩着的马玉兰,忽然心生一点愧疚,暗骂姓吴的不是玩意儿,扯过床头上一件衣服扔到她身上。听吴欣璐服软,看一眼门口的油葫芦,示意他走开。油葫芦知趣地把门拉上,呵斥着围在门口不肯散去的人们。
屋里李二娃走到吴欣璐面前盯着他笑道:“哦?咋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