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民国无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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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汪伪76号“投胎”上海(3)

吴世宝原名吴四宝,他身材高大,满脸横肉,一眼看去像个屠夫,此人爱财爱色,非常冷酷,杀人不眨眼。吴世宝看起来像个大老粗,却是个很会钻营的人,他知道自己出身贫寒,要想出人头地,只有攀附权贵。可吴世宝自知没有什么文化,不能为上司出谋划策,要想得到上司的重用,只能像只忠心耿耿的哈巴狗一样,对上司恭顺,为上司拼命,于是,吴世宝的出路,就只能是成为上司的打手和走狗了。

吴世宝是这样盘算的,也确实是这样做的。

在加入汪伪76号之前,吴世宝是青帮头子季云卿手下的一名打手。在一次黑帮争斗中,季云卿遭到暗杀,吴世宝舍命保护季云卿,救了季云卿一命。从那以后,季云卿将吴世宝视为心腹,还将自己的干女儿佘爱珍嫁给了吴世宝。

吴世宝成为季云卿的亲信后,最经常处理的一件日常事务,就是帮助青帮的弟兄们修理枪械。因为当时,吴世宝的一名同乡是开汽车修理行的,所开的汽车修理行规模比较大,车床等各种机械设备齐全,所以每次青帮里的兄弟们手里的枪械有所损坏,季云卿就会派吴世宝拿着损坏的枪械去汽车修理行修理。吴世宝别的本事没有,忠心倒是有的,所以为了修理好这些枪械,他对所有修理好的枪械都非常上心,每把枪修好后,都会拿到郊外去试枪,看看修理的到底怎么样。就这样,吴世宝间接地练习了自己的枪法,不仅枪法越来越准,而且还学会了处理枪械的一些小毛病。后来,季云卿发现吴世宝枪法极好,对自己又始终忠心耿耿,便让吴世宝担任自己的司机兼保镖。久而久之,吴世宝就在上海滩混出了名头,人称“枪神”。

吴世宝加入汪伪76号,与他的干岳父季云卿脱不了干系。

在李士群建立特工组织之初,曾向自己曾经的保护伞季云卿讨要过人马。当时,季云卿给李士群介绍了在沪西地区开赌场的两名手下,一名叫朱顺林,另一名叫许福宝,这两人在上海也算人脉颇广,手下也有些人手。然而,当李士群找到这两人后,却发现,这两人虽是混黑帮、开赌场的,却也有自己的立场,他们不愿意当汉奸,也不愿意为汉奸李士群服务,碍于季云卿的面子,他们推说不能胜任特务工作,婉言拒绝了李士群的邀请。季云卿也没想到自己这两个门徒会拒绝李士群的邀请,为了在李士群面前挽回颜面,季云卿大手笔地将自己的干女婿——亲信吴世宝介绍给了李士群,吴世宝因此加入了李士群和丁默邨组建的亲日特务组织——汪伪76号。

吴世宝是打手出身,所以做事拼命,下手狠毒,在加入汪伪76号后,做了许多别的特务们做不到或者不敢做的恶事。譬如江苏农民职工宿舍集体被枪杀事件、中国银行定时炸弹惨案,都是吴世宝所为。吴世宝的凶残,让他成为了汪伪76号第一杀手,也让汪伪76号成为百姓心中的魔窟。

在汪伪76号建立初期,由于特务人手不足,专业素质不强,李士群派出的特务,经常不能完成任务,而且不但不能击中目标,还常常打草惊蛇。只有吴世宝几乎次次都能顺利完成任务,不仅枪法准,而且做事狠。因此不到半年时间,吴世宝凭借自己“枪神”的实力,坐上了汪伪76号第一杀手的金交椅,他的出色表现让李士群对他颇为信任,后来任命吴世宝担任汪伪76号的警卫大队长。

吴世宝为了荣华富贵,为非作歹,后来,竟然发展到为所欲为,连“日本主子”的东西都敢抢的地步,最终惹怒了日本驻华特务机构。后来,日本驻华特务机构协同日本宪兵队将吴世宝抓进了监狱,准备严惩吴世宝,以期杀鸡儆猴,好让张狂的汪伪76号的特务们有所收敛。为了保命,吴世宝的妻子苦苦哀求李士群,请李士群为吴世宝向日本人求情。后来,在李士群的劝说下,日本特务机关决定不公开惩处吴世宝,以便稳定汪伪76号的人心。然而,最后,日本特务机关还是给吴世宝的饭菜里放进了慢性毒药,尽管他们释放了吴世宝,但是吴世宝出狱没两天,就毒发身亡,死在家中了。

汪伪76号的“合伙人”周佛海

汪伪76号除了有王牌杀手吴世宝以外,还有一个最会变脸,最爱见风使舵的墙头草般的“合伙人”,他就是周佛海。

关于周佛海这个人,曾经有后人这样评价他:周佛海其人,是中国现代史上少有的风云人物,他的风云,在于他的多变。他从信仰共产主义到鼓吹卖国主义,从中国共产党的创始人之一到蒋介石的亲信之一,再到汪伪王朝的股肱,从革命者到卖国巨奸,其变化多端、朝秦暮楚,在中国近代史上无人能出其左右。

所以,周佛海可以说是一个典型的唯利是图、有奶便是娘的小人,他其实并没有信仰,或者说他的信仰就是金钱和权力,为了金钱和权力,他可以出卖自己的人性、良心,也可以对祖国的苦难视而不见。在周佛海心里,并没有什么国家利益和是非之分,更无所谓忠诚,只有对他个人来说有利可图,他就可以一次次地叛变,一次次地改弦易张。

这里,笔者简要介绍一下周佛海的经历。

周佛海于1920年从日本留学归来,回国后,他与陈独秀等人一同在上海组建了上海共产主义小组,所以周佛海是中国共产党的创始人之一。在中国共产党第一次代表大会上,周佛海不仅是与会代表,还兼任代理书记一职。

然而到了1924年9月,周佛海就为了所谓的个人仕途和丰厚的物质利益,退出了中国共产党,加入了国民党。

在1924年国共合作时期,周佛海担任国民党宣传部秘书。1924年年底到1938年9月之前,周佛海在国民政府内步步高升。

1937年抗日战争爆发后,唯利是图的周佛海看到日本军队在中国的国土上大肆践踏,看到中国许多城市被日本侵略者占领,唯恐国之不存,更害怕自己手中的权力和财富就此毁于一旦,于是萌生了投靠日本政府的想法。

当时,周佛海曾经在日记中这样写道:

他(蒋介石)过去一误再误,中国竟亡于国民党之手,千秋万世,决不为吾人谅,吾人岂为历史之罪人!去年沪战发生,余与希圣、思平、宗武早已料及,唯人微言轻,莫挽危局奈何!

从周佛海的这段日记可以看出,周佛海认定中国必亡,所以,他最终还是叛国投日,成为了日本政府的走狗。

周佛海投靠日本政府后,就在汪伪政府中安插了许多自己的亲信,为了拉拢人马,周佛海还特意在位于上海威海路的太阳公寓里成立了一个“招贤馆”。不管是投机分子还是失意政客、不管是叛变中国共产党的和叛变中国国民党的变节者,哪怕是地痞流氓、街头混混,只要有意“投诚”,周佛海都一概接纳,并尽量委以重任,周佛海就此逐渐组建了自己的一批人马。

周佛海在加入汪伪政府,并在汪伪政府中安插好自己的人手后,又看上了李士群和丁默邨组建的汪伪76号。于是周佛海在汪伪国民党“六大”后,利用自己在汪伪政府中的权力,将李士群和丁默邨组建的汪伪76号正式命名为汪伪国民政府特务委员会,并由他自己担任特务委员会主任,而由李士群、丁默邨二人担任特务委员会副主任。

此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汪伪76号成为周佛海获得利益的工具之一,他利用汪伪76号的力量,窃取汪伪政府中的大部分权力,并意欲架空汪精卫。

周佛海在掌握了汪伪76号后,开始架空汪精卫。1939年,周佛海背着汪精卫,先后两次同日本签订秘密的卖国条约,并且,他利用手中权力,在汪伪76号内建立了“行动总队”和“警卫总队”,将汪伪76号的势力从上海扩展到了南京、杭州、苏州、青岛等沦陷区,他在这些地方筹划组建了汪伪76号的特工分部。而这些,都不是汪精卫授意周佛海所为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虽然周佛海对汪伪76号指手画脚,但正因为他的推动,汪伪76号才逐渐发展成为一个规模巨大、功能齐全的全国性特务机关,才成为了为汪伪集团保驾护航的首要的武装力量,所以汪伪76号的发展,周佛海也算功不可没。

周佛海的插足,让汪伪76号发展越来越快,规模越来越庞大,因此李士群和丁默邨二人也就乐得让周佛海干预汪伪76号的相关事务,三人因此合作愉快。有意思的是,周佛海和李士群、丁默邨最终之所以发生分歧,并不是因为三人之间争夺对汪伪76号的管理权,而是因为周佛海的妻子和李士群的妻子。

周佛海和李士群两人有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惧内!

李士群惧内,是因为他一直愧对妻子叶吉卿,李士群三次被捕入狱,都是叶吉卿想尽办法才将他救了出来,而在后两次营救李士群的过程中,叶吉卿受尽委屈,做了别的妻子不能或者不愿去做的事情,才使得李士群得以获救。所以,李士群对叶吉卿一直深怀愧疚,因此,不管叶吉卿做什么,李士群都毫无怨言地支持和忍让。

而周佛海的妻子杨淑慧则出身名门,杨淑慧的父亲是上海总商会主任秘书,因此杨淑慧算得上富家千金。周佛海第一次见到杨淑慧的时候,就惊为天人,为了娶得美人归,他不惜抛弃为了他生下一双儿女的结发妻子郑妹。所以娶了杨淑慧后,周佛海对杨淑慧可谓百依百顺。在周佛海管理汪伪76号期间,和李士群的关系一直不错,可有一次,为了统一汪伪政府的警服,周佛海和李士群发生了争执。当时,这二人的“后宫娘娘”杨淑慧和叶吉卿,为了争夺汪伪政府的警服承包权而争斗了起来,两个女人为了各自的利益争得不可开交,谁也不肯让步,正因此事,她们结下冤仇。事后,这两名“后宫娘娘”开始在各自的丈夫面前挑拨离间,最终导致周佛海与李士群的关系逐渐冷淡,最后反目成仇。

这里,交代一下周佛海最后的结局。

1945年9月9日,侵华日军总司令冈村宁次在南京向中华民国政府陆军总司令何应钦呈交投降书。日本正式投降,抗日战争彻底结束。

战争结束后,民众要求严惩汉奸的呼声日益高涨。

1946年4月1日,国民党政府司法部正式任命赵琛为高等法院院长,陈光虞为代理首席检察官,高等法院即在南京朝天宫正式成立。据有关资料记载,从1946年4月到1947年2月,国民党高等法院共审理汉奸案530余件,结案381件。其中14人被判处死刑,24人被判处无期徒刑,265人被判处有期徒刑。而公审周佛海,则是当时高等法院所审判的最大的汉奸。

1946年10月21日,国民政府在南京红纸廊朝天宫公开审理伪国民政府第二号人物周佛海,当时,南京公民一万多人赶去参加旁听。

当庭,检察长宣读了对周佛海的起诉书,起诉书列举了周佛海“通谋敌国,图谋反抗本国”,为日寇提供大量的资金和粮食,杀害沦陷区无辜民众等等罪行,提出应予严惩。

10月21日一审结束后,11月7日,高等法院再次公审周佛海,并当庭判处周佛海死刑。

周佛海被判处死刑后,他的妻子杨淑慧经过多方周旋,1947年3月26日,蒋介石下达特赦令,将周佛海减为无期徒刑,在国民党逮捕和判刑的所有汉奸中,周佛海是唯一得到特赦的汉奸要犯,然而周佛海入狱后不到一年,就于1948 年2 月,病死在南京老虎桥监狱,终年51 岁。

奠定李士群地位的汪曼云

说到汪伪76号,有一个人不能不提,这个人就是前面多次提到的汪曼云。

前面说过,1937年七·七事变爆发后,国民政府的军队节节败退,国内形势严峻,在这样的境况下,一些国民党官员为了保住自己的权势和财富,在既不舍弃国民党内部职位的前提下,暗中投靠了日本政府,汪曼云就是其中之一。

汪曼云是浙江杭州人,1926年加入国民党,曾任国民党上海市党部干事、委员。1937年七·七事变后,他就上了李士群的贼船,开始私下为李士群提供情报,成为一名潜伏在国民政府内部的汪伪76号的间谍。可以说,李士群和汪曼云的联手,就像一个是锅一个是盖一样,绝配。汪曼云不仅救过李士群的命,帮助李士群搭上了杜月笙的大船,还帮助李士群策反了不少国民党军官。

汪曼云虽然没有过多地参与汪伪76号的事务,但是他对汪伪76号的“贡献”却是毋庸置疑的,他挽救了李士群的性命,并加速了汪伪76号特工组织的成立。

1945年抗日战争结束后,汪曼云被以汉奸罪处以有期徒刑15年。

1949年2月,汪曼云提前出狱。

1954年,汪曼云被再次逮捕,罪名是反革命,被判以无期徒刑。

在狱中,汪曼云开始反思自己过去的罪行,并联合曾经一起为汪伪76号汉奸的马啸天,在狱中写下了《我所知道的汪伪特工内幕》一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