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悬疑簪魂人
11718100000005

第5章 疑窦丛生

暑热无声无息,包裹着夏天的热情,城市对四季的流转尽管比不上乡村,终究也慢慢地有了变化。街头的勒杜鹃,开得如火如荼,而我和杨德远之间,也突然熟络起来。

我们或相约在午后散步聊天,或带着书到茶馆读书讨论,有时候刚好下班下得早,他就带我兜兜风,要是实在太累了,我们还会在网上相互问个好。在我眼里杨德远似乎是个另类,如今网络高速发展的今天,他对网聊却敬而远之。也许他认为,面对面沟通更加自然,那并没有任何不妥,可我分明感觉到我们之间存在一堵无形的墙,我和他都分别有各自的,只要一靠近“古玩”、“家里的事”之类的话题,我们都自动绕开。

当然,我更多的工余时间,消磨在和闺蜜们的厮混里,比如我和戈兰这个周六聚在我家看片子。

“这怪味蚕豆真不赖”,戈兰慵懒地倚着靠枕,嘴里满塞着食物,发音显得有点古怪。我木然点着头,装着很专注地看屏幕,随手拿起边上的可乐喝一口。事实上这片子不太对我胃口,色调阴沉、故事推进缓慢,但戈兰饶是感兴趣,我不好扫她兴啊!肚子这时候突然“造反”了,绞痛异常,我便起身去外屋方便。等到我解决完“个人问题”后,已经半小时又十分钟过去了。正自叹倒霉的当儿,我在房间外面的小走廊听到房间里面“窸窸窣窣”的响声,不留神就错过了呢,被压在影片的对白之下,但凝神仔细分辨,还是能察觉出来。脑海马上反应最近报章、新闻常报道的入室行窃兼杀害事主的案件,莫非……我来不及思考了,抄了个扫把、扭开门把,准备要“保卫戈兰”——呃,只发现戈兰错愕地望着我,她嘴里还叼着条薯条……我讷讷地笑:“嘿嘿,我多疼你,这叫‘反应过敏’。”戈兰拍拍胸口,长吁一口气,啐我一口:“呸,差点让你吓死,再猛烈点,我马上心脏病发了!”

那天晚上,我照例把玩一对玉簪,打开带着锁头的首饰盒的一瞬间,我骇然发现里面原本怎么掰都掰不开的两根簪子竟然分开了,难道有人动过我的东西?不可能的,这个首饰盒买回来非常秘密,连我妈都没告诉过,何况它还带着锁头,钥匙向来不离我身。于是,我拿着两根簪子从这一头扫视到那一头,逐渐萌生一个大胆的想法,说不定簪子里面藏着机关,举起来砸开看看吧,但我旋即放下,惟恐万一里面并没有机关,那就暴殄天物了,越想越心烦意乱,手指尖上突然一痛,原来不小心让同放一个首饰盒的珠针扎到,口子里冒着几滴血。我下意识晃晃手,胡乱找纸巾擦拭,不成想手指揩过簪子,一道淡淡的血痕立显,“嗡”的一声,玉簪就在我眼皮底下脱出,悬垂于半空,并自体快速旋转。

从车库回来,我见到哪件事不是匪夷所思的呢!但我总自欺欺人解释为噩梦,如今还有什么借口不承认这簪子不同寻常?奇怪地,这次我主动往簪子旋转而发散的莹绿光圈探身,眼睛酸酸涩涩。

“阿菀,你拿着簪子交给那人,越快越好……”—我看到那个叫迷咩的女孩被边挣扎边低着声音对她的同伴说。而阿菀,睁着一双惊恐的双眼,嘴里不停求“你们抓错人了,抓错人了”。不过,一切都无补于事,壮汉们如狼似虎地拉走了迷咩。阿菀一屁股坐在地上,头发也没梳好,衣角留着刚才迷咩狠力拉近她而造成的撕裂毛边。她好像想起了什么,猛地站起来,吸了吸鼻涕:“不,那晚上分明是我回了大营,为什么他们说迷咩去了?为什么叫我带簪子见那人,不是见际山?”

这时候帐篷的门帘卷起,进来一个身材高大,脸蛋黢黑的青年,但是我注意到他打着绑脚,衣服下摆短小,左半边的肩膀还袒露出健硕的肌肉。阿菀一见到他,好像鱼儿见到水那样,差点要扑过去,“际山,迷咩给抓了。那天回营地的是我,不是她。你快跟你们的人说啊!”“不能!”际山隐忍地甩开了阿菀的手。“但是迷咩没有去啊……慢着,际山,那天晚上我的事原是极秘密的,怎么会走了风声?难道……不,就算际山你为了我,也不应该让他们抓了迷咩!要不,我们听迷咩的话,把簪子拿给那个人?”阿菀打叠着软嗓子央着。谁知际山昂昂然:“不!簪子是大伙儿的心血所在,我断不会随意拱手让人。迷咩被抓了,我们更不该轻信他人。顺便和你说知,”际山背转身子,“令兄现下依计到傅府君家好吃好喝,初九那晚,他会潜行出来,假若得手,长久以来,父辈们双簪合一的夙愿将要达成了。”

“……你要放弃迷咩?你真的认为我的兄长值得相信吗?”阿菀压着眼里的泪水,不知不觉坐了在帐内的毯子上。“菀妹,我忘不了我阿爸当初为了这簪子赔上性命的,况且迷咩当初也参与打造簪子,我想她内心会乐于牺牲自己。”际山轻轻拍拍阿菀的肩头,然后他起身大步流星地离去了。这时,阿菀瞧着际山远去的身影,嘴角阴测测地向上翘,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把雕满古朴花纹的钥匙,她自言自语了:“同门学艺多年,还不知长个记性,忘记了我的手法,嘿嘿……

她再一翻身,揭开地毯,以快速无伦的手法扒土,一会儿露出一个青色的盒子。她微微笑地提起盒子,用钥匙打开它—是的,里面理所当然是枚玉簪。阿菀喜孜孜用腰间的小刀刺了自己指尖,熟练地挤血到簪子上。但,簪子一动不动,这使阿菀大惊失色,“谁调换了我的簪子?不——”

“从前有只小猪仔,个个都说它是小乖乖……”,手机铃声大作。我一下子从过去跌回现在,心神马上收敛。与此同时,簪子也恢复常态,安安静静躺在我手心……

那天晚上,我彻底失眠了。不管我与玉簪有什么渊源,光凭我和阿莞的样子如此相似,定然我们之间存在某种联系。从她的遭遇,我忽然想到了一个可怕的念头,即两支簪子,必有一支被人调换过了。鉴于下午来客的情况,那就可能……

不,我对着夜空骂:

“别蛊惑我,好姐妹不会背叛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