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历史掌故(中国文化史丛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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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 普涛秘字

江宁有一个叫王兰皋的人,年轻时曾到山古游历。当时正赶上谢迁叛乱,他便跑到长山的醴泉寺避难。在那里,同王阮亭、王西樵兄弟二人相识,并成为好朋友。那时,王阮亭虽还不到二十岁,但却才华横溢、诗文清妙。兰皋视他为奇才,异常敬佩。醴泉寺中有一位法名叫普涛的和尚,是从黄山文殊院来的。他不遵戒律,喝酒吃肉,性格非常豪爽,一般人他都不放在眼里,但对阮亭却格外敬重。

有一天,普涛和兰皋携酒登上了长白峰顶,打算在那里喝个痛快。普涛抬头望见天空中有一群鸟儿飞过,便从怀中取出弹丸一挥而出,立刻有几只鸟儿中弹落地。兰皋惊讶地问他施的是何种法术,他却闭口不答。两人畅饮一番之后,普涛略有醉意,便倚树坐在大石盘上仰天长啸。突然他神色一变,颤抖着用手指向天空。只见白光升起,有如一匹白练。普涛随之也腾身跃起。此时冷风瑟瑟,让人直打寒颤。兰皋举目望去,已不见普涛的身影。他非常害怕,便急忙下山返回了寺庙。

到了晚上,大约半夜时分,兰皋睡得正熟,普涛提着一个皮口袋从外面回来了,口袋里还在往外滴着鲜血。兰皋吓得起身就往外跑,普涛拦住他说:“你别害怕,我刚才是去拯救一方受涂炭的百姓去啦。”说着,又用手指着皮口袋说:“这里装的就是那贼首的脑袋,你为何不看看呢?”接着,他又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盒子,从里面拿出一个黑丸扔进口袋里。只听“咔嚓”一声,皮口袋裂成两半,泄出一斗多水,口袋也随之缩小了。

第二天,果真有人来山里说,叛贼昨日进犯淄川,正要屠杀无辜,忽然随风飘来一位神兵,将贼首一一杀死,并砍掉首级,剩下的残兵败将望风而逃。加之官军追剿,对新城的围困已全部解除。兰皋听到这一番描述,才相信普涛真有神术。事后兰皋私下询问他,普涛说:“现在正逢太平年月,本应隐身不出。只因与你有缘,才与你周旋。我希望你不要告诉阮亭,他是贵人,又为当世诗学正宗,我不愿意让我的事成为他诗歌的素材,以免给后人留下口实。然而,你将来也会成为贵人。现在我将秘字留赠与你,不到急难之时,不要轻易打开。”说着,拿出一个密封得很严实的红纸包,交给了兰皋。兰皋收下它,并珍藏起来。又过了不长时间,兰皋同普涛道别,离开了寺院。

后来,兰皋任两浙盐政,盘踞福建的耿精忠给他发来檄文,要他以盐税补充军饷。当时的浙江正值战祸连年,府库十分空虚,因此兰皋迟迟没有回复。耿精忠一怒之下,下令要逮捕他到福建,并欲施刑。兰皋听到这个消息,惊恐之中突然想到普涛和尚赠给他的秘字,便在夜晚向空中祈祷,然后打开红纸包。只见包里有两张黄纸符,旁书四字:“焚咽下去。”于是他拿起一张黄纸符,烧成灰烬后咽了下去。顿时觉得体轻欲飘,仿佛被人提到空中,风载着他行走在半空,很快便到达耿精忠的寝室。他抽出挂在壁上的利剑,在耿精忠的床帐前舞动,吓得耿精忠和他的小妾战战兢兢,赤裸着身体跪在地上一个劲儿地求饶。兰皋将他的胡须割下一寸多,然后把剑往地上一扔,扬长而去。

等他回到浙江的住处时,案几上灯火仍在燃烧,天还未亮。兰皋觉得自己像是在梦中。到了第二天,耿精忠便传来命令,让兰皋继续为官,不再追究他的责任。兰皋此时却请求辞去官职,将家搬至绍兴居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