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下班时和同事学说海南话,总觉得海南话太折磨舌头了,几乎每一个字的读音都卡在半空中,让我有力气也使不上。
我有时候想,海南本土的一些女孩脸型瘦小,是不是也与海南话有关。每说一句话都用舌头无数次,所消耗的能量比之内地人说话要多出数倍。话语和声音的纠结甚至也能影响到心情,譬如,同样一个意思,在海南方言里,极有可能需要曲折地用舌头搅拌多次,才能完整表述,那么,这其中所注入的气息和时间,要么化成爱情,要么就化成怨恨。一个受众群体偏狭窄的方言,其语言效果往往具有隐秘性。尤其是在一个陌生的境地用自己的方言做一个围墙将旁观者隔离开来,除了保护自己内心之外,还起到了炫耀个人出生地的广告效应。
我常常面对一群说广东话或者说海南话、闽南语的人束手无策,觉得,他们是一群语言的窃贼,偷走了我们的东西,却又让我们察觉不到。
正是因为方言的隐秘气质,所以,我常常喜欢一些说方言的女孩子。我觉得说普通的女孩子过于普通了。尤其是一些普通较好的女孩,我联想到她在暗夜练习发音的情形。联想到她像一个商品一样,用标准的话语挂在人群拥挤的橱窗里,供大众欢喜。
方言却不这样,方言用它特有的泥土气息注释了它的小众。几乎,喜欢上一个说方言的女孩就意味着独有一般。
大凡让人会心的东西,其实,多是专属窄狭的东西。一首优美的诗歌,用方言阅读出来,便显得滑稽,像一件工业产品佩了一件纯手工制作的外套一般。同样,若是一个由方言写成的作品,若是用普通来演绎,则一定会丢掉许多况味。
方言是一种地方性叙事,它注释自己的同时,也为日常生活和沟通制造了藩篱。尤其是在我们生活的这个消费主义的当下。总觉得,方言是一种尚待刷漆的旧式家具。然而,殊不知,那些傻瓜们,刚刚给一件旧家具刷了漆,却被一个鉴定方告知:你的旧家具本来价值五万,因为你追求新鲜刷了漆,只好当作柴禾卖了,五毛钱一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