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两性小荒唐
11577700000018

第18章 之八英尺以上的距离

所谓个人隐私,摆放在热恋的男女间,大概是说一种距离感。我个人认为,即使是离开对方一刻钟都会觉得身体饥饿,那么,也要在某个领域里保留自己独特的空间,这样的距离感会保鲜两个人的感情,会让对方觉得,爱恋可以因为个体的独立而稳妥,走得更远。

樱桃不同意我的观点,她有贴近男人心跳的嗜好,觉得,感情是一男一女挤压隐私的过程。如果一个男人无限喜欢一个女人,那么,一定会将兜里的东西掏出来,手机短信读出来,将内心里的喜欢用这种近乎辩解的态度表达出来,让女人觉得甜蜜,觉得这个男人是一个私有物。

樱桃大约正在享受这样一个男人,她喜欢用喜欢这样一个绳子,将男人拴在身体上。每每得意于彼此的气息交融。樱桃说,她喜欢的男人是不能有从前的,如果实在非有不可,也是要打开给她看过,经过她打黄打非一样清洁的标准审查过后,认为这段个人史已经在男人的内心里成了一块风干的水迹,那么,便不再追究。

她如此热爱纠缠恋爱中的坦诚,让我为她担心十分,果然,过不久,因为一则发错了的短信息,她大动干戈,误解,加上不容对方解释的强悍,伤害像雨湿透一张信笺,字迹模糊后,不可复制。

樱桃的干燥生活开始,失恋,让她学会了妥协,譬如,新的男人依然被她拴在想念的绳索里,但是,她给自己设定了一个距离,无论如何,不翻看对方的手机短信,然而,事物总会有多个层面。短信里的空间保留了,另外的呢,譬如,换洗衣服的时候,那个餐票旁边的收据条,竟然写着如家快捷酒店的名字,钟点房,中午的时间,他一向是不回来的。缝隙被灌入混浊的水,没有距离感,总会引向恶意的猜测。樱桃果然又停下了一段恋情。

直到后来,她知道了真相,那个酒店的收据条不过是公司的客户临时休息所开,作为公司的财务负责人,樱桃的恋人去帮客户开好房间并结账,这逻辑通顺不过。

樱桃将过往的感情夹在几个日记本里,用一个蓝色的绳子捆绑起来,放在了地下室里。想要烧掉的,觉得那样过于文艺了,便当作一堆垃圾堆在了地下室里。

这一次,她觉得自己对感情的认知成熟了。她一副过来人的样子,不再斤斤于那些初恋的细节,对男人的判断也有了大的差异,更看中的是精神上能不能打开她。

她以为,自己经历了多个男人,已经沧桑得可以写婚姻简论的文章了。可是,一旦陷入,她立即发现了自己的幼稚。她喜欢上一个长她十岁的男人,这个男人对她一切都好,就是从不粘她,该离开她的时候,连看她一眼都不看,转身就走。她在日记里分析她们的感情,觉得自己像个妓女一样卑贱,十分难过。

忍不住,她与我交流,我正好拿着一本北岛的散文,他写到一个叫做谢德庆的台湾人,他有一个行为艺术作品,是一个美国女艺术家,用一根八英尺长的绳子拴在一起,两个人约定,不论做任何事情,都不能解开绳子,要持续一年才算完成作品。结果,两个人在一起工作,会客,购物,包括大小便及洗澡。等到一年之后,两个作品完成的时候,两个人已经成为仇人,没有隐私和空间的生活让两人彼此仇恨,分开的一瞬间,女艺术家扭头而去,声明,这辈子也不想再见到谢德庆。

这个行为艺术虽然有些荒诞,但却从一侧面说明了没有距离的生活多么恐怖。

樱桃抢去了我的书,一边看一边自言自语地说,噢,看来,还要超过八英尺的距离才行,这可是真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