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言诚说完,外面却有人击起鼓来,县官不由皱眉大皱。
“冤枉!”有少年之声响声,略显稚嫩,隐念悲愤。
言诚目光一寒。
他听出,那正是原文的声音。
原文为何来此?只是为自己鸣冤?
声音不对!
言诚转身,大步向外而去,县官大怒,拍惊堂木:“大胆!你想哪里去?”
衙役瞪起眼睛,举起长棍上来阻拦。
言诚看也不看他们一眼,身子一动之间,身影模糊,人在一道道黑线缠裹之下,如风一般一掠而去,已然到了府衙之外。
只见原文双手抓着鼓锤,奋力击鼓,仍在大叫。
“原文!”言诚大喝一声。
原文转身,望着言诚,全身激动颤抖,叫道:“他们……他们将我姐姐抓走了!”
“于家?”言诚目光转为凌厉。
原文被这种眼神吓了一跳,但立刻点头。
此时,衙役们已然冲了出来,捉拿言诚的十几个捕快,更是抽刀而出,将言诚围住。
“您被带走不久,他们便冲进家里,抢走了家姐。”原文颤声说。“他们说家父已然重写了文书……”
“于家在何处,你可知晓?”言诚皱眉问。
原文摇头。
“大胆贼人,立刻束手就擒,否则杀无赦!”捉拿言诚的那捕头大喝。
此时县官也追了出来,在一众捕快簇拥之下,立于门前阶上,指着言诚厉喝:“你好大胆子!”
“大人。”言诚回身,拱手一礼,沉声说:“这位小兄弟的姐姐被县城内于姓富豪掳走。在下恳请大人立即派出捕快营救!”
“营救?”县官冷笑。“你以为本官会信你这贼子?于老爷乃是郡守大人亲族,如何会行此等恶事?”
言诚看着那县官,目光渐渐变得冰冷。
“我并未说是谁,你如何便知掳人者是他?看来,他早已与你打了招呼吧?”他冷冷而问。
“此贼大闹公堂,意图不轨,给我拿下!若敢反抗,就地正法!”县官知自己话中有错,立时恼羞成怒,大喝下令。
众捕快举刀向前冲来,提刀便斩,一副要将言诚直接斩杀的架势。
“你们想死,我自当成全。”言诚缓缓点头,轻轻抬手。
破甲念起,立时,便有一个捕快横飞出去,摔在地上,口喷鲜血溅满胸膛。
胸膛处,已然凹陷,人只翻了翻眼睛,便气绝身亡。
“啊!”县官惊呼,“好大胆子,竟然敢在府衙前杀官差,你要造反不成?”
言诚不语,拉着原文,以疾风念裹身向前,瞬息之间已然绕过众人来到县官面前。
县官只觉眼前一花,便已经多出一人,惊得大叫一声一屁股跌坐地上。他周围的捕快见状急忙挥刀来斩,却哪里斩得中言诚!
一挥手,几把刀均在重击下,脱离捕快手掌飞了出去。
言诚面色冰冷,一把抓住县官的领子将他提了起来。
“你们听好了。”他缓缓说道。“杀人者,是无疆净土,银光城,言诚!”
焚天念起,一道火焰自手而起,蔓延向前,瞬间传遍县官全身,县官惊恐大叫,摔落地上不住挣扎,但如何扑得熄这念火?
捕快衙役们惊恐后退,一个个全身颤抖。他们虽不知言诚使出的是什么手段,但无疆净土银光城几字,却听得懂。
言诚之名,更是如雷贯耳!
市井上早有传言,说赤辛建川城城守与守将,招惹了言诚,便被他一夜之间同时击杀。
小小一个丘昭国县城县令,又算什么?
小小县令身边捕快,又算什么?
言诚目光流转,到了那捕快为首者身上。那人立时全身颤抖,丢了手中刀,跪倒在地:“言……言大师饶命!在下不过……不过……”
“于家在何处?”言诚出口打断。
“小的知道,小的知道!”捕快急忙点头。“小的愿带您去!”
“走。”言诚只说了一个字,左手拉住原文,右手向前揪住捕快衣领,念动之间,人已然来到街心。
“指明方向。”他说。
捕快不敢怠慢,急忙指点,言诚身形动,如风疾掠而去。转眼之间,已然消失在众人视野之外。
此时,县官已然不再挣扎,被念火焚烧成灰,随风飞散。一众捕快衙役,吓得面无人色,不是丢了刀棍奔逃,便是吓瘫在地上。
县城不大,言诚身法如风,不久,便已然到了于家。
那捕快指着大门说:“那便是于家了。请大师念在小的带路……”
不及说完,却觉颈上一松,眼前一道模糊人影如风远去,再看身边,已然没了言诚与原文。
他惊魂未定,二话不说转身便跑。
言诚拉着原文,直接撞破于府大门而入,一路向内而去,直到内宅处,才有护院追了上来。言诚故意显出身影,击飞了两个护院后,伸手抓过一个护院逼问。
那护院见言诚身手惊人,自己被其抓在手里,更是感觉到他手劲可怕。此时有几个护院冲上来相救,不及近身,便被言诚一挥手打飞了出去,竟直飞出几丈远才摔落。
他吓得不轻,不敢隐瞒,立时交待了原娟所在。
原文随言诚一路掠来,只觉身边景物飞退,自己移动如风,简直仿佛是飞起来一般,心中不免激动感叹,却不由憧憬自己将来有朝一日拥有这样的身手后,将如何行侠仗义来。
几掠之内,言诚已然到了内宅,找到护院所说大宅,一脚破门而入。
“谁?”
屋里传来惊呼,言诚拉着原文快步入内,只见那胖大的于老爷,正自床上爬下来。而那床上,赫然便是被紧紧捆住,刚刚被撤下了罩头布袋的原娟。
原娟眼中满是恐惧,嘴被赌住发不出声来,见言诚与弟弟闯了进来,惊恐退去,惊喜涌上心头,立时挣扎作声。
见原娟衣衫完整,并无大碍,言诚和原文都松了一口气。
言诚掠向前来,冷冷看着于老爷。于老爷惊恐大叫:“你……你想干什么?来人,来人啊!”
前边一番打斗,护院们已然知道来者厉害,哪里还敢过来相救?
于老爷不住后退,最后一下撞在了墙上,无路可退。
“光……光天化日之下,你敢行凶?”他叫,“我……我这里有文书!”
说着,自旁边桌上抓过一张文书举了起来。
“白纸黑字,是原九重按了手印的文书!”他叫,“你便是告到官去也是我有理!”
言诚不语,只抬了抬手,一道焚天念便将那纸烧成了灰。
于老爷惊恐甩手,被烫得惨叫一声。
“来人,来人!”他不住大叫,仍心存侥幸。
“原九重在这里一夜,却与你合计出这样的计来。”言诚看着他,缓缓开口。“若真是一个普通侠士,只怕就真叫你们害了。”
“你……你在说什么?”于老爷假装不懂。
“你向官府报失窃,原九重将赃物藏自己房中。他离开,捕快便至,将我拿下。”言诚说,“而县官一心一意,要将我治罪斩杀。这一切,是多么明显的局。你们将王法律条当成了什么?害人之心一起,便如此胆大包天?”
“我……”于老爷支吾不能对答。
此时原文已然冲了过去,将姐姐解开,原娟一得自由,立时跳下床抓起桌上茶杯去掷于老爷:“你这混蛋!”
“家父何在?”原文铁青着脸问。
“我哪里知道?”于老爷强辩。
言诚自他目光中看到了恐惧,也看到了不安与狡诈。
所以他抬手,焚天念凝聚成火,被他一弹而出,落在于老爷身上立时燃烧起来。
火不蔓延,只在于老爷下体处燃烧,惊得于老爷大呼小叫,伸手去拍时,却不敢用力,因为一用力,便打得下体剧痛。
“饶命,饶命啊!”他惊恐大叫。
“原九重何在?”言诚问。
“他不在……”于老爷仍在说谎。
于是念火向内而去,烧透了他的裤子,烧痛了皮肉。
“我说,我说!”到了此时,于老爷已然彻底绝望。
“他与我合谋除你之计,得手之后,先一步回来,却来勒索我!”他恨恨说道,“说我若不给他天大好处,他便要将我贿赂县太爷,以及与他合谋害人之事,告到郡里!还说日后他便是我的丈人,向自家女婿要些好处,原是应当。我厌他为人,便令护院驱赶,不想……不想……”
“如何?”原文厉声问。
“护院失手,他跌下台阶,撞破头死了。”于老爷汗流浃背,低声交待。
原娟原文一时怔怔,心里却不知是悲是喜。
“尸首何在?”言诚问。
“丢……丢在柴房中,想等天黑运出城去掩埋……”于老爷不敢抬头,声音颤抖。
“带我们去。”言诚示意。
挥手,念火便消退不见。
于老爷哆嗦着站了起来,捂着下身,扯了块枕巾挡着破损的裤子,一瘸一拐在前带路,不多时便来到柴房。
三人入内,只见原九重倒在地上,脸色苍白如纸,早已没了气息,却真是死了。
其脑后地上有血迹,显然是后脑受重创而死。
原家姐弟望着父亲的尸体,一时无语。此时,本当有悲意,但他们心情复杂,却真的悲不起来。
隐约之间,还有一丝解脱的轻松。
“您便这样死了……”原文喃喃自语,摇头一叹。
“或许这也是天意吧。”他说。
小小少年,面带沧桑,眼中是同辈难解的无奈与悲苦。
于老爷见三人入内,只看尸体,无人注意自己,于是转身便跑。
言诚不追,只一抬手。左手交叠于右手之上,破甲焚天两重念力发动,便有一道火箭射了出去,正中于老爷后心。
胖大老匹夫立时扑摔地上,惨叫一声后,五内具焚而死。
原文转身,向着言诚跪下,重重磕了三个头。
言诚曾说过,不许他随意向人下跪,但此时却不阻拦。
因为他知道,这是原文拜师之礼。
“师父。”原文抬头,两字出口,郑重无比。
“你是我第一个徒弟。”言诚说。
“弟子拜师,并无谢师之礼,却反要先劳动师父,实是大罪。”原文说。
言诚摇头:“区区小事而已。”
抬手,拉起原文,再以另一手拉住原娟。
有风起于柴房,于是,柴房中的少男少女,甚至是那尸身,便都化风而去。
一掠而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