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玄幻焚天画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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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灵心居

一路之上,经过城池,在城池中住宿时,言诚便听到了自己杀人的传闻。

他不免惊愕。

他有没有杀人留言,他自己当然清楚。

那么是何人,竟然能在城守府中留下那样的字样?

是与战国有仇者?

大有可能。

但不论如何,“言诚”这个名字,在画技惊世之后,再一次响彻诸国,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胆敢诛杀一城城守,守城将军,已然骇人。

而那守将,竟是极念境强者,更令人震怖!

因为这等于说明,言诚的境界,至少已然在极念境!

一年前,初试之时,尚是凡人。

一年后,便是极念境强者,这等速度,世间谁人可比?

因此,言诚转念再想,又觉得行此事者,极可能是想为战国扬名。

而且此人如此及时留言,必是一直跟踪自己。

跟踪自己,又未下手加害,那么便应是在保护。

他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但不敢确定。

而想到背后有一个人默默跟随,心中不免觉得有所依靠,信心,却比从前更多了一些。

而且更听到有人私下议论,说听到某种传言,说言诚更曾为皋曲才女灵心而杀死中闾将领。

如此一来,众人言论更盛,纷纷猜测言诚与灵心的关系。

如此厉害,更与皋曲才女,有大先生门人之称的灵心关系密切,这样的人物,能不震惊天下?

听到这些市井言论,灵心与玉洁亦忍不住笑。

这日,车行过一座城,却未入。

因为此城在隐圣山前,而隐圣山中,有灵心居所。

山脚下与农舍村落间,有一片大宅,那便是有名的灵心居。

一支千人军队,驻扎在旁,随时护卫。

数百仆役,居于其中,随时伺候。

言诚打马,车驾向前,过村舍,行于青石大路,渐渐向着大宅而去。

未到宅前,便见一岗,有十余军士自岗房中而出,拦住车驾。

“什么人?”有军官走来,打量言诚,沉声询问。

“有劳你们了。是我们。”这时,玉洁掀开车帘,露出脸来,淡淡一笑。

“玉洁姑娘?”军官认得玉洁,立时一惊,急忙躬身施礼,其余军众亦是如此,不敢怠慢。

“是小姐回来了。”玉洁说,“派人知会宅内,赶快准备招待贵客。”

“是!”军官闻言更不敢怠慢,急忙派人飞奔向宅子而去,自己则小心地陪着车驾向前,不敢高声语,恐惊车上人。

车未到宅前,便有管家带着众仆役出来迎接,态度之恭敬,简直似臣子迎接君王。

“有劳你们了。”灵心在玉洁搀扶之下下了车,冲着众人点头。

“小姐归家,上下欢喜,真跟过年一般。”管家笑着说。随即有些疑惑地望了望后面,问:“只是……护院他们怎么没见一起回来?”

“此事说来话长。”玉洁说。“小姐累了,先进去再说吧。有贵客,准备酒宴。”

“您说是贵客,我们哪敢怠慢?已然按招待国君之礼准备了。”管家忙说。

“什么贵客,竟要国君之礼?”言诚吓了一跳,忍不住问玉洁。

玉洁看着他,却笑了。

“除了你还有谁?”她问。

“我?”言诚讶然。

“你是我大哥,又是我救命恩人,更是银光城主亲传弟子,这样的人如何不是贵客?”灵心笑问。

管家在一旁听着,着实惊讶,先前没有主动向言诚打招呼,只因见他一身风尘色,未以为是贵人,此时不由后悔。

随后急忙拱手施礼:“原来竟是言大师,先前不识不免失礼,还请大师海涵!”

言诚笑而摆手,示意无妨。

宅院虽大,但内部并无奢华布置,均与寻常民居无二,只是房间多一些而已。宅中有花园,但花园并不华美,也无名贵花卉。

灵心目不能视,对于色彩便没有要求。旁人观花之美,她只能闻花之香。有香便好,无须名贵。

其实江湖之上早有传言,说言诚为灵心杀人等等。但江湖传言,未必可信,皋曲方面听了更是一笑置之。

灵心身边卫士皆是修行者,而且是从军队之中选取的精英,凝元境高手带队,且灵心本人又是极念境强者,什么人敢惹她?

就算惹了,她自己出手便是了,如何需要旁人?

但直到此时,听闻事情详情者才知真相,不由大惊失色。

赤辛海棱王好色之名,天下皆知,但谁也想不到他竟然胆大到这般地步,竟然敢对闻名天下的灵心下手!

而其中的惊险,旁人闻听,亦不免心惊,想来灵心和玉洁这对当事人,当时处境之险,可见一斑。

灵心回归,此事公开,军方却不敢不重视。军官早已派人禀明了守军的将领,将领亲自到场,见了言诚,问明灵心此行遭遇之后,不敢怠慢,告辞之后,直接去禀报附近玉元城的城守与守将。

此等大事,那两位大员更不敢怠慢,立时上报京都。

官员们忙碌之时,灵心居中已经摆下了酒宴。

言诚被玉洁拉着,坐于上首,灵心却坐在他旁边,举杯带笑,向言诚道了一声谢。

“这一路上,都是你来照顾我,今日到了我家,该让我好好照顾你几天。”她说。

“你我之间不用这么客气吧?”言诚笑。

数月相处,感情已超一般朋友。况且言诚对灵心施术救治之时,又是以那般手段,两人间的感情之亲密,实已无法形容。

灵心淡淡而笑,举杯向前。

杯中非酒,因她早知言诚不饮酒,所以是香茶。

言诚杯中亦是此物,两人举杯对饮,玉洁不免在旁笑:“有点像喝交杯酒呢。”

两人亦笑了起来。

“这一次分别,不知何时再聚。”灵心放下杯子,轻声说。“便多住几日,让我带你游览山水,可好?”

“离开银光城已然数月,师父的嘱咐,却只完成了一半。”言诚说,“时光不等人。便住三五日吧。”

“太短。”玉洁在旁说。

“人生路长,缘分更长。”言诚说,“我们如今年不过二十,未来的路更长。终有更多时光相聚。”

灵心微微点头:“大哥说的是。”

称呼不知不觉间,早已省略姓氏,便更添一分亲密。

宴后,已是夜里。灵心和玉洁带着言诚去住处,随后,玉洁便找了个借口先跑了。

言诚居处,便在花园旁,灵心要走,玉洁不在,言诚便负起为她引路的责任,拉着她的手,穿过花园。

“战国大人是怎样一个人?”灵心问。“你还未曾对我说过。”

“总归是一个有趣的人。”言诚想起师父为自己和云襄儿起的外号,不由莞尔一笑。

“你还有个师妹,你却一直没对我说过。”灵心说。

她行于花间,脚步缓慢,言诚便只能随着她慢。

“师妹她也是个有趣的人。”言诚笑了,“她叫云襄儿,和你一样,很漂亮,年纪虽然小,但长得却大。”

“怎样大法?”灵心半开玩笑地问。

“这个……”言诚突然想起温小莲私下对云襄儿的评价。

当时温小莲曾认真地对言诚说:“这丫头将来生了孩子,一定不会缺奶。”

言诚不解,当时便问。

结果温小莲坏笑着说:“她长得那么大,如何会缺奶?”

搞得言诚当时便是脸色通红,再不敢与温小莲这等事。

灵心脸色一红,显然也是想到自己话问得有些暧昧,急忙转过话题:“她那样漂亮,你一定很喜欢她吧。”

言诚不知如何回答。

喜欢吗?

仔细想想,确实是喜欢。这些日子没有云襄儿在身旁,没有人和自己一搭一档一本正经地说道理,没有人认真诚恳地与自己理论,倒真是少了许多乐趣。

但当着一个女孩的面,说喜欢另一个女孩,总归是一件不好的事。

那便装糊涂吧。

“你说的喜欢,又是什么意思?”他反问。

灵心笑笑,不答。

“此去龙泉谷,一定要小心。”她转移话题。“那里能人倍出,而且个个傲气得很,仿佛高天下所有人一等。天下间怕只有念宗来人,能压住他们的气焰。寻常人,他们都不会给面子。”

“你曾接触过?”言诚问。

灵心点头。

不必多说什么,言诚便知,便是灵心这样天下闻名者,在那里亦曾碰过钉子。

“那我便当是一场试练。”他微微一笑。“也许师父要我去那里的意思,便是如此吧。现在想来,他们当不会真传我什么本事。”

“也未可知。”灵心说,“你手里毕竟有那么大一块念铁。冲这个,他们就会心动。明枪当不会有,但暗箭必多。”

“你为我担心?”言诚笑问。

本是玩笑,但灵心却极认真。

“是的。”她郑重点头。“我真的很怕你在那里出事。你是自古未有的奇才,你的未来一定是光芒万丈的。我怕……”

“不用怕。”言诚拉着她的手,情不自禁地轻轻用力,认真地说:“你见过我认真起来时的样子。”

“我如何能见?”灵心却笑了。

言诚不免尴尬:“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灵心微微点头。“我只想告诉你,其实我并不介意自己的眼盲,因此你也不要介意,不要处处回避眼睛的话题。我没有那么不自信。”

“倒是我不好了。”言诚道歉。

灵心摇头:“这也是人之常情。不过于我而言,一生下来便不曾见过这世界,反而并不觉得如何不好不方便。”

“真不能治?”言诚忍不住问。

这样好的姑娘,一生眼盲,有多么可惜?

灵心摇头:“若能治,大先生早将我治好。不过我并不遗憾,天少给了我一样礼物,便会在别处还来。我这么年轻便入了极念境,而且行走天下,又多受恭敬,还有什么所求?”

“天下人若都如你,世间自然太平。”言诚感慨。

“你喜欢这样的我吗?”灵心突然问。

言诚一怔。

“你这次说的喜欢,又是什么意思?”他想了想后,又如此问。

灵心笑了。

“上一个喜欢是什么意思,我都不曾答,这次又如何答?”她说。

淡淡而笑,却再不语,只缓步向前。

月色洒落,花园幽静。

一对人影投于花间,宛如画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