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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野菊花

初中时,我在学校好管闲事,助人为乐,同学送外号叫“老管”。但有时因此和同学发生冲突。

那日,是个九月天,老师让我们到河边去拉沙子。已完成任务的我发现同班的一个瘦小的女同学琼娥还在吃力地拉着沙车,脸上汗涔涔的,便飞快跑过去,帮她把车子推上土坡。不想这时被一伙同学发现了,立即有一群男学生发现新大陆似地举手呼喊道:“嗬,大家来看啦,特大新闻。”“一男一女你推我拉,好不亲热。”“老管跟女生勾上啦!”

一个难堪的“镜头”就这样产生了。我正要开口骂他们胡说,不料更难堪的事情接踵而至——脸色通红的琼娥大哭起来,她指着我骂道:“你给我走!不要你推你偏推,不要脸!”骂完,又朝我脸上猛啐一口。

见此情景,男生们突然静了下来,转眼又把矛头全指向我:“哦,老管勾女生没勾上!”“哦,老管被女生骂了。”“哦,原来如此……”

我气得捏紧拳头,拔腿就追。他们平时都知道我的厉害,呼啦一下都跑散了。

站在河边的一棵大树旁边,我满肚子委屈和愤懑!这世界是怎么啦?做好事不落好报!这时,太阳越发毒了,天是火辣辣的天,地是火辣辣的地,人似乎也是毒辣辣的人……滚蛋吧,太阳!滚蛋吧,地球!滚蛋吧,所有的人!滚蛋吧,一切的一切!我恨一切的一切,都去他妈的!

随着“嗨”的一声,一只拳头重重地砸在大树上,眼泪也跟着冒了出来。

没想到,琼娥突然朝我走来。我一扭头不理她,可她却先开口了:“老管,你帮了我,谢谢你。”

“谢谢我?那你为什么还骂我?”我冲她吼道。

“学校的风气你不知道呀?万一他们宣扬出去,我一辈子也难抬头。爹知道了打也打死我了。”

我松了口气。她说的何尝不是实情。咱这个乡下中学不知何时刮来一种坏风气:男女同学不能单独在一起说话办事,哪怕是正常的交往也不行,否则硬往“恋爱”上拉。有一位初三的女同学就因为送了一块烧红薯给一位未吃早饭的男同学吃,被说成是“搞对象”,被父亲知道了,挨了一顿打,还不让上学。我最讨厌这种风气了,可我又不能讲道理,一讲大家就取笑我有不轨之心,更不用说帮助女生了。有一次修建学校篮球场,因为帮女同学推走了一块大石头,我被男生们“揪”住不放,至今还在耻笑我哩。

“老管,你为什么总是替我们说话,偷偷帮助女生?”

“不为什么!就因为你们劲头小,男生应该帮一把;有时候女生也可以帮男生嘛。”

“可是,你这样做适得其反。你今后可别再帮助我们,听见啦?”

我低下头,无话可说。这时琼娥弯下腰,将路边的一丛野菊花掐起来,认真地理好,取掉手腕上的皮筋扎住,“嗯”的一声双手送到我的怀里。“我代表全体女同学,深深地感谢你!”望着微笑的琼娥,我也笑了。

“你喜欢菊花吗?”她盯着我眼睛问。

“喜欢。”

“香吗?”

我闻了闻,说:“奇怪,从前闻不觉得香;今日闻,却香了。”

“嘻嘻,坏心眼儿。”琼娥开心地笑了,我也憨憨地笑着。

突然从左边路口上又来了两个男生。琼娥惊慌失措,迅速变换一种腔调骂我道:“老管,你少来这一套。你今后再找我说话,我就去告你!”还没说完就跑没影儿了。

两位男生原是我的铁哥们儿,他们凑到我跟前,极神秘地替我惋惜道:“这女生太不识抬举!”

“这花是你献给她的,可她不要,是不是?”

我低下头,许久才嗡嗡地说:“是的。”同时眼泪也下来了……

“精读细品”

1.老管帮助女同学却招致讥笑,甚至误会,你是怎样看待老管的行为的?

2.你是否愿意帮助异生同学,当这样的行为招致误解时,你应该怎么办?

3.文章最后,老管为了保护女同学,承认是自己主动找女同学的,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