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玄幻九天宫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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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矿城囚徒

这时若媚松了手,我也镇定了些,小声地问:“什么是毁灭之力?”

若媚摇摇头,说:“我也不清楚,总教官只说,事关天下机密,不能告诉我。”总教官?是安德尊吗?那么毁灭之力,莫非指的是天火?这些天,得知了太多所谓的机密,我已有点麻木了。

我平静地问:“我能帮上什么?”我已无力去纠结那些对与错,只想机械地等待下一个指示。

若媚说:“把炎姬找出来。你赶紧感应一下,她在哪?明天子时之前,若不能找到她,一切就完了。”她显得很焦急,大概是知道什么的,可是她不会告诉我更多信息。

我说:“师姐稍等一下,如果炎姬在附近,我或许能找到她。”说完我闭上眼睛,压下混乱的思绪,静下心来,细细感应,那绵绵不绝的宇宙弦波,它们从四面八方,穿透我的躯体,我逐个方向查看,每一个方向都是那么平滑,像飘荡在风中的丝绸一样柔顺,平整得让人惊叹。而只有一个方向,弦波有异样的震动,尽管非常微弱,几乎辨析不到。我知道,那便是我和炎姬产生的共鸣。

我指着一个方向说。“往这个方向。”

“有多远?”若媚问。

我说:“不知道,应该好远。共鸣好弱,几乎辨析不到。”

“那个方向是……大熔炉?”她的声音有点迟疑,不知是不能肯定,还是不敢相信。

我睁开了眼睛,问:“大熔炉?”

若媚浅浅一笑,说:“就这样吧。魅惑术快失效了,我也要走了。明日日落时分,我们来救你。”说完就转身走。

“我们?”我心里默念道,看来深入敌营的,不止她一个人。

若媚走出房间关门前,我看见门外站着两个守卫,好像喝醉酒一样,懒懒散散地站着,嘴唇一张一合,似乎在胡言乱语着什么;但看眼睛,却是张开的,眼神却是似醒还睡。

魅惑术,果然名不虚传。那是华山(广)闻廷的秘术,与空明寺的读心术,玄黄观的催魂术,并称天下三大精神秘术。读心术能读出别人的思维,催魂术能控制别人的行动,魅惑术能扰乱别人的心智,各胜擅场。

但仔细想来,它们都不如佛罗里昂的能力。因为所有精神秘术,都离不开媒介,读心术消耗精气,催魂术需要道具,魅惑依靠美貌,可佛罗里昂完全无需媒介,便可随心所欲地进入别人的思维,翻看别人的记忆,控制别人的身体。

这样的斗争,我们还有胜算么?有人说,当你觉得山穷水尽之日,往往就是出现转机之时,不同只是,你能不能抓住这个机会。既然出现了,无论如何,我一定不放手。

…………

来到矿城已是第三天,佛罗里昂说带我出去转转。我不知道,他这次又准备耍什么花样,可在天黑之前,我也只能由他摆布。我们在机械的隆隆轰鸣声和漫天飞扬的尘土中穿行了好几里地,来到一面被剖开了半壁的山体下。从剖面的闪亮程度看,此处矿场的矿物应与别处不同,但具体是什么,我也清楚。

山体下有一排茅房,十几个人正围在一个用碎石草草搭建的炉子周围喝粥。他们见我们来了,都放下了手中的碗,站起了起来。一个长相相当猥琐、脸上有刀疤的地痞率先迎了过来,其他人随后跟上。

佛罗里昂用华夏礼抱拳道:“刀疤强,早上好。”

刀疤强?这不是去年把天莱拐卖的那个地痞的名字吗?是同名,或是同人?来不及多想,刀疤强已走到佛罗里昂跟前,用北境礼以手捂胸深深鞠了个躬,其他人见况也跟着做,然后齐声说:“欢迎佛罗里昂大人。”听这语气不只是礼仪,而是发至内心的崇敬。

佛罗里昂示意起身,说:“不必多了。既然决心对抗朝廷,就都是自家人。来,带我们过去坐会,聊聊天。”刀疤强应诺,随后引我们到那边坐下。其实那边没有坐具,他们只是搬了几块大石头作凳子。我正要坐下,佛罗里昂却示意且慢,然后掏出一张手帕,铺在石头上。没想到他还挺细心的。

我坐下了,然后发现所有人都用异样的目光看着我一时间,气氛有点诡异。刀疤强率先打破气氛,问:“佛罗里昂大人,未知这位姑娘是……”

佛罗里昂笑了笑,说:“她呀,是你掳走那名华山弟子的师姐。”

这话说出,刀疤强的表情一下子僵了。周围的人也是一愣,而我,由不得抓紧了拳头。佛罗里昂环顾,依然地说:“不必紧张,我说了,只是聊聊天。谁也不能动手。”

我看着他,质问道:“佛罗里昂,你究竟想干嘛?”

佛罗里昂一脸无辜地说:“没什么。就是想让大家了解真相。”然后转过去,对刀疤强说:“你先说说吧,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刀疤强尽管显得很疑惑,但还是恭敬地应诺道:“谨遵大人吩咐。”然后他把当年那事的来龙去脉复述一遍。原来当初浩然查到是刀疤强掳走了天莱和梓幻后,马上让当地官府把他们整个赌坊的人都抓了起来。官府承诺,若然招供,可免他们一死。为求自保,他们把事情毫无保留地供述出来,包括受贿的卫兵以及买家梁财主。之后他们便以人身禁锢罪和拐卖人口罪判刑,被流放到这个矿城做一辈子苦工。

我听完,心里暗骂一声:罪有应得的家伙!

佛罗里昂晃了我一眼,仿佛在说,且慢继续听下去,然后又问刀疤强:“那你们服吗?”

刀疤强说:“服!我们是罪有应得!但是!”他忽然加重了语气,正色道:“我们也不服!凭什么我们几个弟兄被判了无期,那个卫兵却只是撤职?更可恶的是,那个梁财主明明就是个喜欢玩弄童子的变态,而且还是直接导致那两个孩子受伤的元凶,他怎么一丁点事都没有?”

我有点蒙。我从来没有细想过这些导致梓幻和天莱受伤的家伙最后都受到了怎样的惩罚,因为我觉得国法自会制裁每个恶人,除非他还没有暴露。但是,那个梁财主居然没有事?

佛罗里昂并不惊讶,显然他知道会这样。他说:“那你们想过为什么吗?”

刀疤强低首沉默了半会儿,说:“我们也质问狱卒,也咆哮过公堂。但县太爷说,贪污受贿只是小事,玩弄童子并无此罪。哼,去他爷爷的国法!我们是地痞,是流氓,会敲诈勒索些小钱,会做局出千赚些大钱,但是我们也从未伤过谁呀!那两个孩子,在我那,好吃好喝,我奶奶的还生怕饿坏了他们,卖不出好价钱,更别说打骂他们!梁财主呢?这些年来,多少童男童女被其糟蹋,蹂躏,被禁锢在小院子里,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他爷爷,这不算犯罪,我们算犯罪!”刀疤强越说越激动,连声音都变得颤抖起来。

佛罗里昂依然平静,问道:“我听说,他不是对小孩子挺好的吗?”

刀疤强抱拳说:“大人想必被谣言误导了!不错,这些童子过的是锦衣玉食的生活,但是!也仅仅限于童年。一旦到了十三四岁,女的就会被卖到青楼妓院……”

我听到这里不禁微微一震,刀疤强也察觉到了,停顿了一下,然后发出一声轻蔑的笑声,继续说:“这还不算惨!那些男孩,会被阉割,或卖给优伶班学花旦,或卖给王候家作太监!”

我这下彻底震惊了。这……才是我所在的国度么?就在华山脚下,帝都附近,明知有这种残害孩子的恶魔存在,而不问不闻?

佛罗里昂飘了我一眼,又练起一块小石头,对刀疤强说:“其实你也不必激愤。在华夏眼中,你们不过像这颗小石头一样,扔掉也没有什么可惜。而那个卫兵呢,就像我们座下这颗大石头,他的姨丈就是审判你们的县太爷,说什么也不能判了自家人吧。至于梁财主,那可是我们背后这面山壁。他的背景可深厚得很。他本来嘛,也是华山国子廷的弟子,论辈分,华山掌门也得叫他师叔,那个要来讨伐我们叫什么秦凌宇的,他爷爷还曾做过梁财主的爹的部下。”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佛罗里昂说出这番话。听似寻常的梁财主,竟然有这么大来头?

佛罗里昂把手上的小石头扔出去,啪啪地在地上弹了几下,滚了七八丈远。然后他站了起来,说:“不光是你们,包括那个叫梓幻的孩子,也不过是颗可怜的小石子。在华夏这个不讲道理,只讲情面的国度,都是可以随时抛开的对象。华夏并非没有法律可以治住梁财主,那些被他上过的孩子,又有几个是自愿的?难道这不算强奸?他阉割童子,难道不是伤害他人身体?更不要说那些被强奸后或是阉割后感染而死的孩子们,就算不是谋杀,至少也是误杀了吧。”

说完,他轻轻地哼了声,然后回望我。我就坐在那里,低着头,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