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不杀蒙面人,夺命就会杀我。蒙面人的势力很可怕,但夺命的实力显示出他背后的势力更可怕。从紧急性和可能性来判断,我都只能助夺命一臂之力。我不在乎杀人是否有理,当初山黎把我投入牢狱时就没有天理,在皇法管不到的地方就是赤裸裸的弱肉强食。如果强势的是蒙面人而他们又逼我杀了夺命,我会毫不犹豫地挥动手中的利刃。
“杀!”一人怒吼着抡起铁锤冲杀过来。其他人原本迟疑的脚步也因此被带动,八个人一起冲杀而来。他们的功力、修为都远在我之上,一只手足以吊打我,然而此时他们的内心被恐惧所充斥,早是惊弓之鸟。而我斩杀了一人,又是先声夺人。面对他们来势汹汹的冲击,我不退反进,爆喝一声,刀光闪动,杀入敌阵。
丁零当啷,我使出龙腾虎步的步伐,施展大开大合的刀法,转瞬之间,连挑三人。他们根本不敢接招,被我浩大的声势所震慑,纷纷退闪避让。这一避,就延误了他们逃命的脚步。但我没有管他们,而是继续杀往后方。
前面三人正是他们最强之人,后面那几人见他们尚且吓得退散躲避,对我更是忌惮了,生死存亡之间,只求逃命,反而漏洞大开。我宛如一阵狂风刮入他们阵中,顿时让他们阵脚大乱。我左砍右劈,连伤两人。其他人被唬得四散奔走。
这时夺命又追了上来,他宛如一道不断跳跃的电弧,刷的一下与我交错而过,然后噌噌噌噌地又剁了两个蒙面人。好快,别说骏马,就是瞪羚(注:不是“蹬羚”,瞪羚时速达80公里比普遍40公里的马快多了)也没有他快。
所有蒙面人都因为我而迟滞了一两秒,导致最终没有任何一人能逃出生天。二十四把天罡剑光从左右两边超越了逃在最前面的几人,形成了合围之势。他们被迫无奈之下想作困兽之斗,但已经太晚了,尾随追上的十二道天罡剑光把他们或三或两地分割开来,很快被夺命全部逐个击破。
随着最后一声惨叫停止,除了我和他,所有人都倒下了。整个山谷一片萧杀。流淌的鲜血、散落的残骸从我所在的山坡一直延伸到一里外的谷底,死亡的气息弥漫,熏得我头晕欲吐。死人我不是没有见过,但这么人死在我面前,还是第一次,而且我手上也沾上了鲜血。
夺命双手一招,三十六道剑光归一,嗖嗖嗖地飞回他背着的剑匣中。我这才确定,这三十六道剑光不是真气凝聚而成,而是真的有实物:三十六把没有剑柄只有剑刃的飞剑。我打量了一下,剑匣以木为之,有一尺厚两尺宽四尺长。
夺命缓过一口气,然后望向我,冷冷地问:“谁派你来的?”
我回以淡漠的语气:“我只是路过。”
夺命面有疑色:“路过你就出手杀人了?”
我冷笑一声:“我不杀他们,你可能就会杀我。我杀了他们,他们也不会找我报仇。”
夺命更疑惑了:“你把他们的人给杀了,你还妄想他们不找你报仇?”
我得意地瞅了他一眼,又把目光扫过整个现场:“他们都死光了,除了你、我就没人知道,而你又不会说出去,对吗?”
夺命回以一声冷笑:“你倒是信任我。”
我摇摇头:“不是信任你,而是你的性格使然。他们围杀你,你只问了一句他们是谁,他们不回答你也懒得跟他们废话,直接动手。不相信下次他们来杀你时,你会跟他们废话解释当时还有一个人在场。”
夺命看我的目光亮了亮:“哼,你倒是分析得对。”
我也懒得跟他废话了,在这里多待一秒,就多一分被人知道我也在场的危险。于是我冲了笑了笑,便转身告退:“我还要去看比赛,就先走了。”
我走了几步,后面忽然传来夺命的声音:“难道你不想知道自己杀了谁吗?”
我摇头了摇头,继续前进。
……
早上问九真和成渝之战,我一直心不在焉,看得很恍惚。只知道他们打得很激烈,而一次次地让观众感到惊讶。最终问九真如大多数人想象那样,技高一筹赢了比赛,但过程异常艰苦曲折,成渝也一战成名,再也没有谁敢轻视。
当天下午我就听到消息了,说在城东南的山谷林深处发现了数十具尸体,据说死的全是上境以上的高手,郡守已下令调动城东大营的兵力,把那一带全面封锁起来。发生了这样的大案,很快就疯传开来,到了晚上城里城外人人都在议论纷纷,一片人心惶惶。
上境在棘阳县已算排得上名次的实力人物,放到任意世家名门都是重要力量。即便是此县最强的门派赤霄崖,把归隐的老头加上,这样人物也不超过十五个。而现在竟然在城郊发现了实力相当于本县前三名的豪门总和的不明身份人物全体覆灭,而且凶手同样不知是谁,这种震撼,这种恐惧,是他们根本从来不敢想象的。
大家唯一想到的就是这个极度危险的凶手,很可能就在城中,至少他应该还在附近。
到了傍晚时分,果然城里出现了大批的军士巡逻——郡守决定对棘阳城实施宵禁了。店铺纷纷关门歇业,普通百姓也提前闭户休息。一时之间恐怖的气氛笼罩着整座城市。
由于宵禁的原因,因此我提前回到了军营中。此时军营的大部分士兵已经调到了现场,或者掉入了城里,整个军营一片空荡荡的,甚至王威也不在此处,因此说好的方案看来也只能推迟了。
我去找令狐秋,准备跟他说原定计划有变。谁料推开营帐,见到的却是一片空荡荡。我想问住在他附件的选手,却发现他周围的人都被淘汰了,最后好不容易找到负责选手营地安保工作的百夫长,他告诉我:
“我也不太清楚,今天早上有位大叔来找过她,然后她就跟着他离开了大营。”
我急切地追问:“那个是什么人?”
百夫长摇摇头:“那人有四五十岁,虽然穿着华夏的装束,但口音明显不是华夏人,我觉得有可能是埃越的人。”
我的目光微微一怔,竟然是百越之一的埃越?这事情果然变得越来越复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