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轮有三十二场,要打两天。首日是排号一到三十二之间的十六场对决,次日才轮到三十三到六十四之间的战斗。令狐秋排号三十七,他的战斗在次日巳时,但我得先解决我的战斗。
首日输掉比赛的人将被打入去留组,在郡府东郊的驻军大营进行一轮两两对决,我便是其中之一。按照双败淘汰制比赛规则,如今我已有一败,再有一败将彻底淘汰,所以这场我的压力非常大。(【注】:为方便读者理解双败淘汰制,前面关于规则的说明有所修改。)
由于我的排号是第一,因此我将在今天校场八场比赛的首场出战,对手是排号三、四之间的败者。我很早就来到校场等候,发现的人群稀稀落落,大多数是一些休假的兵卒和家属,约莫有千把人,比起斗场上万人的规模差远了。
主持去留组战斗的,还是那名军官。我昨晚已打听过了,他叫王威是这里几名营长之一,军衔是校尉,听说很厉害,整个营地没几个人是他的对手。他先请县丞、督军以及诸位领导废话一番,然后又劝诫我们要珍惜机会,再输就没有机会了。
到巳时,存留组第一场战斗打响,由我对战一个名为苏由的青年。
王威见到是我,有点惊讶,大概他想不到我会第一场就刷下来,来到这里。但众目睽睽之下,他也不敢表现得很明显,那样别人会以为我们很熟。他又重申了一遍比赛规则,便宣告比赛正式开始。
苏由手持恭敬地向我作拱手礼。我还礼道:“苏施主,请吧。”他微微点头,便拔剑而出。看他的身形、步法,我不禁眉头一皱,这种水平竟然也能参赛?那叶长青、冯晁真是败得太冤了。
我看准他前脚悬空,后脚尽起之机,双手持钢棒横扫过去。苏由慌张抬剑驾拦,结果“晃当”的一声,霎时之间他无法着力,更不可能稳住身形,被我这五百斤力道直接被打得跌倒。我乘机抢攻,砰砰砰砰连续四下直接敲断了他的四肢,他疼得参加连连。
我正要一钢棒敲碎他的脑壳时,他惊得连呼三声:“饶命!饶命!饶命!”我这才止住,把钢棒一柱,道:“善哉!善哉!施主得罪了!”只见此时苏由脸形扭曲,也不知是疼的,还是不甘心的。但无论如何大家显然对这场很失望,不少人甚至起哄传出嘘声。
“存留组第一场无名僧人对苏由,胜!”传令兵高声喊道,“下一场准备……”这时苏由被抬出了会场,而我也趁机退下了。我本想立即赶回城里,或许能赶上令狐秋的比赛,却不想被一个人拦下了。
我一看那人长相猥琐,手里拿着一对回旋镖,怒气冲冲的样子。我语气平静地问:“施主有什么能够帮到你的吗。”
“你这个假和尚竟然把我的师弟打成那样!你最好能再赢两场,那样我就能好好收拾你!把你四肢打断!”他怒吼道。
我微微一笑:“那希望施主也能赢三场。”说完,我便绕过了他。
“你!你等着,我要让你看看六合台的厉害!”他依然咆哮不止。
其实他的雅言说得并不标准,但大概是接触多了,我现在已稍微能适应他们的口音。就算他这种语言程度,我也能猜得八九不离十。
令狐秋的战斗是今天第三场,巳时四刻开始。来到斗场刚刚晚到了一步,只听得场内传来山哄海啸般的宏大的呐喊声,进到里面才看见战斗已经打完了。令狐秋冷傲地站着,犹如一尊冰清玉洁的雕塑,而他的不远处另一个人在地上翻滚不已,痛不欲生。几名军医赶过来把那人抬走,然后有人出来宣布令狐秋获胜。
“那小娘子下手太狠了!”
“是啊!人家不过调侃她两句,她就把人家的蛋蛋给踢碎了!”
“那样的重击下恐怕鸡鸡也断掉了吧。”
“估计也踢爆了……”
听周围的人议论纷纷,我隐隐觉得蛋有点疼。
我没有让令狐秋知道我来过,因为我总觉得他见了我要报复,报复我昨日故意说他是姑娘……但该来的总是要来的。所有选手都被安排到一家旅店住宿,这既是为了保护选手也是为了监视选手,防治他们在场下互相攻讦。
我排号第一在旅店最好的天字房间,那里装饰最佳,风景优美。令狐秋排号三十七就在我的下面。中午他找到我,说我欠他好多恩情,还有我答应了跟他下棋现在还没有下云云,还有冤枉他是女孩子让他今天在斗场被人调戏起哄,然后说:“你说,你欠了我这么多,你打算怎么还?”
我无奈地说:“那小施主想怎样……”
令狐秋眉梢得意地一扬:“我不习惯睡在下面,好像总觉得有人踩着自己头顶,钻别人的胯下一样。我爸说了,钻别人的胯下长不高。所以呢,哼哼,我要跟你换房间!”
我见他志在必得,若然不答应肯定要撒泼耍赖,就干脆依了他的意思。本来这事也就到此为止了,谁知道晚上就炸了——
“轰”震耳欲聋的巨响把我从梦乡中强行拉扯回现实世界。我刚睁开眼睛,脑袋还一片浆糊,便见到整个天花破裂崩塌下来。危急关头,我手脚并用,往床上一拍,整个人横着滚飞出去,撞到墙边上。伴随着隆隆的声响,各种杂物木石倾塌而下,四周顿时被封死变得漆黑一片。
混沌中我又听见无数人在惊叫哭喊,又有些人在奋力自救。我稍微恢复了点神志,也摸到一条出路。我聚拢起力气,大喝一声把一面墙体强行推开两尺。我趁着它未合再次倾倒之际,抢了数步从夹缝中把身体挤出去。
“砰”墙体再次倾倒,在我身后卷起了几丈高的烟尘。烟尘冲高,抬头望去,我怔住了,诺大的旅馆被炸榻了半边,而爆炸中心赫然便是我原来的房间,现在令狐秋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