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过去翻开一看,小胖子已经昏迷,口鼻全是鲜血,胸口有一拳凹陷,我的气息侵入他体内探查伤势:五脏六腑全部受损,动脉破裂大出血,性命在须臾之间。
可我不想救他,毕竟他窥看我在先,这种人死了活该。但我转念又想,他肯定是别人派来的,他死了,我得不到任何信息,反而会给我惹上麻烦。反过来,保他不死,那么站在他幕后的人就会忌惮,甚至可以用计把他引诱出来。
想到这里,我的手指快速地打在他动脉破裂之处,瞬间替他止住了出血,又替他打通了关键穴位,激发他的身体潜能,好让他撑到医馆。然后我把他扛在肩上,气息反转,两脚一蹬,一飞冲天。
时间黄昏,地点教廷医馆,人物,我和一名教官,她叫赵凝。
此时医馆已有些乱,因为很多教官都来了。当然他们不是为了小胖子而来,他们是为了竹衣。竹衣回来,带着萧雨寒的死讯。至于我带小胖子来,不过是在火上浇了一把油罢了。
赵凝站在廊柱前神色严肃,目光却游移不定。半响,她问我:“人是你打伤的?”
我点点头,说:“刚才我已经说了。我在修炼时察觉到有人在窥视我,便吐出一字元气把他打出来,我没想到是这个孩子。”
赵凝盯着我的眼睛,看得出我没有撒谎,便说:“如果真是意外,你准备赔款道歉吧。里面那个小孩也是国子廷的,虽说他祖辈官职不大,但你把他们的心肝宝贝伤成这样,断不可能就此放过。”
我望里面看了一眼:“他还有救么?以后还能习武不?”
赵凝摇摇头:“心脉俱损,虽然你用真气及时封住了他的血脉,打通了他的经络,但也只是止损而已。他或许能活下来,但也必定落下一身伤残,还谈何习武。”
那小胖子筋骨不错,受我一击而不当场毙命,本是一块习武的好材料。可惜了,他跟错了主人,他的主人明知我是个极端危险的人物,依然派个小孩来窥视我,只是因为小孩气息微弱,不容易察觉,而一旦被发现,还能推托个好奇的说辞。
看来这个教廷,还有跟我一样心狠手辣的人。
我走出医馆后,来到在门口斜对面卖创伤药膏纱布的店铺,随便挑点东西说要送给我那个刚过识业大成的妹妹。当然这只是掩人耳目,我只想监视一下,一会儿究竟有谁会匆匆赶来。果不出所料,萧遥来了。
于是我要抹杀的名单上又多了一个名字。
回到别苑,我踏入房间门一看,盘面已经干净,而白露也已穿好衣服,站在窗台前。
我说:“我煮点吃的给你吧。”
白露转过身来,披头散发,衣带宽松,有另一番魅力。她不带一点情感地说:“你打算什么时候放我走?”
我淡然地说:“你什么时候想明白了,我什么时候放你走。不过你放心,在此之前,我不会一直把你困在这里。我明天会带上你去见我师父,你一定非常感兴趣。”
白露的目光微微一凝:“你师父?兰陵武院的教官?”
我摇摇头,道:“教官是教官,师父是师父。你不好奇,我这股强大无比的精神能力是从何习来的么?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我的师父,你也认识。”
白露的目光更显疑惑了,但她不置可否。
我转身过去,跨出房门,说:“我给你做份西域牛排尝尝,我保证这辈子你没有吃过这种美食。无论你现在想做什么,最好先补充一下体力。你也可以随便到苑子里逛逛,虽然地方不大,不过都是我精心设计的,别有一番风情。等我弄好了,我会叫你的。”
说完我就离开了。
在我弄晚餐之时,白露果然到了花苑里走了一圈,她最后停在悬空的观景台上,眺望落日的余晖。我知道她心里无数次想跳下去,但她始终没有。她能修炼到这一步,必定经历过无数苦难,心志之坚毅绝非寻常女子可比。
如果她要死,她也一定要先杀了我。因此在她没有能力杀我之前,我不担心她会寻死。况且我在她思维种下了求生咒,只要她稍微冒出点求死的念头都会被立即抹掉。
晚膳我就选在了观景台上。我点了几根蜡烛,气氛有点温馨。我与白露在一张桌子用餐,而晚餐是两份香喷喷的牛排,一些新鲜的果蔬,以及清淡的肉汤。凉风拂过,烛光随风而动,影子随光起舞。在这悬空的平台,脚下是百丈深渊,头顶是无尽苍穹,天地之间,只有我们两人静静地享用美食,这何尝不是一种美妙?
我看着白露有点笨拙地用刀叉吃牛排,问:“怎样?味道还不错吧。”
白露眼睛也没抬,只是安静地吃着。半响,她吃完一块肉,放在刀叉,冷淡地说:“第一,你不懂医理。第二,并不怎样。”
“哈哈。”我爽朗地笑了出来,白露这才正眼看了我。我继续说:“没错,我不懂医理。哪有出了血受了伤,还大量吃进牛排这种热毒之物的道理?”
这话说得白露微微羞红,眼珠不由得转了过去。
我继续说:“第二嘛,你心情不好,吃啥啥都不香。所以我才想到用这种西域牛排,刺激你的味蕾,激发你的食欲,好让你多吃点。”
白露淡淡地说了句:“自以为是。”随后我们再没有说过一句话。
我为这间别苑准备不少东西,比如干净的浴巾、浴袍以及整套整套的女性衣裳。因为我本来就准备在此招呼那些狂蜂浪蝶们,因此这些生活用品,一应俱全。我还特地在浴室上花了功夫,里面架设了精妙的淋浴系统,还有喷射按摩浴池。
美中不足的是,这里没有别的能量源。无论把水加热或者做其他事,所有能量只能由我来提供。
白露洗浴完穿上我为她准备的新衣出来,整个人显得容光焕发,终于看上去有些精神了。我的目光贪婪地在她身上游走好久,舍不得离开。白露被我看得很不自在,但这一次她还是咬了咬嘴唇,主动迎了上来。
她站在我面前,低首问道:“可以让我一个人睡吗?”这一次她的声音终于没有那么坚硬,她的语气很软,她在哀求我。
但我看到这楚楚可怜的身影,我承认,我动心了,我无可抗拒地点了点头。
在她洗浴这段时间,我已收拾过房间,把床铺杯枕装饰几乎全部换了一遍。她进去以后,不会看到的将是完全不同的房间,可以尽量避免她受过多刺激。
我随后也洗了澡,然后来到房间前。
咔嚓一声,她锁上的门,被我的气息打开。我轻轻推开门,只见桌子上的油灯还亮着,而白露惊得抱着被子一下子坐了起来。她神色慌张,目光恐惧,但没有更多动作。
而我只是跨入了半步,把一盒沉香放到那张床前。她见了,才稍微放松了警惕。我退了出去,轻轻掩上门,说:“这香有凝神、助眠的功效,让它一直点着吧。”随即离开了房间。
我在观景台用藤蔓编织了架吊床,我就在那里睡了一晚上。
第二天,我如约带上她离开了别苑。她有点惊讶于我的飞行技能,但她什么都没有问。我们避开所有人的视线,在峰峦绝崖之上、密林幽谷之中快速穿行,很快出了北华峰,掠过东华峰,直抵七星村。两者相距一百五十里(注:按小说,合约50公里),不过以我如今的速度,也不过是片刻的事。
我带着白露落在一片偏僻的竹林,然后步行出来,转过几条街道,跨过一座拱桥,我带着她来到一间府邸。白露抬头一看,露出些许惊讶的神色:“陈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