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战地记者:他们让战争更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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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特瑞·劳埃德

英国独立电视新闻网历史上第一位牺牲的战地记者,他“倒在了自家军队的火力之下”

劳埃德“牺牲在了他热爱的工作岗位上,我们为他而骄傲”。——特瑞·劳埃德的家人

劳埃德“是我们看到的最好的战地记者”。——邓肯·史密斯(英国保守党领袖)

劳埃德“勇敢、果断、忠诚,有安全意识,不是一个不计后果的人,他是独立电视网最有经验的战地记者”。——斯图尔特·珀维斯(英国独立电视网总编辑)

“劳埃德是我最亲密的朋友之一。他死在他干得最好的工作岗位上,死在他生命最辉煌的时刻。”——曼尼恩(英国独立电视网新闻编辑)

特瑞·劳埃德简介

特瑞·劳埃德(Terry Lloyd,1952—2003),生于英国西南部的威尔士,供职于英国独立电视新闻网(ITN)的著名战地记者。劳埃德早期是在雷蒙德通讯社任记者和编辑;1983年加入英国独立电视台(隶属于ITN),可谓其资深职员,当时他是该台对中东内陆地区的新闻记者;此后在伯明翰地区为该台做通讯记者两年;1993年开始为该台做综合新闻报道。

劳埃德在起初进入该台时曾做过9个月犯罪报道,然后开始做综合新闻报道工作。他曾经参加过1984年1月在贝鲁特的黎巴嫩政府解体事件报道,1984年夏天在洛杉矶的奥运会赛事报道,1986年在墨西哥的世界杯赛事报道。

作为战地记者,劳埃德经历丰富,成绩斐然。1988年在萨达姆将化学炸弹扔进哈莱卜杰(Halabje)地区消灭数以千计的库尔德人后,劳埃德是第一个进入现场的新闻记者,并首先将被炸地区的照片和新闻向外做了报道,是他第一个向世界发出了警报。从这点看,劳埃德非常了解伊拉克。当然,他最后又死在了推翻萨达姆的战争中,不过不是被萨达姆手下的枪打死的,而是“倒在了自家军队的火力之下”。

90年代劳埃德在进行科索沃战区报道时,他并没有像其他记者那样等着从塞尔维亚地区进入,而是带领摄像师迈克翻山而过,成为第一个进入科索沃的战地记者,为新闻报道赢得了宝贵的时间,并因此而使英国独立电视台获得了新闻领域的国际嘉奖。

1993年1月,劳埃德作为唯一一名英国电视记者,在海湾地区报道了美军飞机从小鹰航母上起飞向伊拉克进行轰炸的情形。

1994年初,劳埃德深入波黑战地对战争进行了报道。1994年3月,他报道了在奥沃卡拉(Ovacara)地区的发现,该发现称在那里有一个掩埋了大约几百具尸体的巨大坟墓,据推测是那1年前曾在当地医院莫名失踪的克罗地亚人。

1995年之内,劳埃德曾数次返回波斯尼亚,对当时难民情况进行了详实报道。他在萨拉热窝报道了南联盟航空工作人员大罢工,以反对当地的塞尔维亚人的重要新闻。

在2003年伊拉克战争中殉职之前,劳埃德曾对国内外新闻进行了广泛报道。1997年他深入柬埔寨,对该国联合政府解体后引起的一系列战事进行了报道。此前他还在黎巴嫩进行过战地报道。他在做战争新闻报道之外,还成功地做过其他方面的专题报道。

劳埃德是英国独立电视新闻网48年历史上第一位牺牲在战场上的记者。当他遇难后,英国BBC电视台在新闻节目中对他表示了深切的哀悼,电视台还插播了他最近在伊拉克前线采访的镜头。劳埃德的身后留下了妻子丽恩、21岁的女儿切尔西、11岁的儿子奥利佛。他的家人说:“他牺牲在了他热爱的工作岗位上,我们为他而骄傲。”

英国保守党领袖邓肯·史密斯称赞劳埃德,说他“是我们看到的最好的战地记者”。英国独立电视网总编辑斯图尔特·珀维斯说,劳埃德“勇敢、果断、忠诚,有安全意识,不是一个不计后果的人,他是独立电视网最有经验的战地记者”。英国独立电视网新闻编辑曼尼恩说:“劳埃德是我最亲密的朋友之一。他死在他干得最好的工作岗位上,死在他生命最辉煌的时刻。”

特瑞·劳埃德“倒在了自家军队的火力之下”

在2003年伊拉克战争的战场上,特瑞·劳埃德为完成报道任务,不惜前往危险地区。就在牺牲前的上一周末,他还第一个进入伊拉克北部库尔德人地区城镇哈莱卜杰。15年前他曾来过这里采访报道,当时这一城镇遭受了化学武器攻击,造成数千人死亡,至今也不能完全肯定影响已经消除。

3月22日下午,战争正如火如荼。英国独立电视台4名记者分乘两辆汽车,准备前往南部城市巴士拉进行战事现场采访。车辆刚行至离巴士拉不远的伊曼阿纳斯附近,遭到一阵枪击。摄像师丹尼尔·德穆斯捷受伤后,被转移到了全地带(他是被英国《星期日邮报》记者巴巴拉·琼斯救起的);而记者劳埃德、另一名法国摄像师费雷德·内拉克和黎巴嫩翻译侯赛因·奥斯曼则当即失踪。据丹尼尔死里逃生后介绍说,劳埃德当时坐在他驾驶的汽车的副驾驶座上,遭到枪击时,他只看见右侧车门洞开,可劳埃德已不知去向。德穆斯捷还说,他相信他们是被英美联军击中的。当晚该台发布声明:“事件发生14个小时后,我们依然没有这3名失踪人员下落的结论性证据;但是,我们现在已掌握的证据令我们更加感到担心。”

3月23日,英国独立电视台发表书面声明说,该台已得到可靠证据,相信22日在巴士拉市附近失踪的记者劳埃德已经死亡。该台在声明中说:“我们相信劳埃德的遗体在巴士拉的医院里,那里目前仍然在伊拉克的控制之下。”该台同时透露,另外两名失踪记者依然下落不明。事后证实,他们确实是“倒在了自家军队的火力之下”。当劳埃德遇难的信息被证实以后,在伊拉克战场战场殉职的记者人数增至3名(劳埃德是第二名)。

3月24日,英国BBC和《独立报》详细报道了劳埃德遇难的经过。与劳埃德同行、死里逃生的同事丹尼尔获救后,具体描述了他们的恐怖经历。他说,22日在他们前去的途中,道路左边有一座很大的英军弹药库,弹药库旁停着坦克;道路右边则有一些美国士兵。他们一行已经穿过军事检查站,继续往前开了一小会儿,过了一座桥,看到一些当地伊拉克人在欢呼,并有一群伊拉克士兵正尾随其后。当他们从这些伊拉克士兵中穿过时,联军的坦克从道路右侧突然开火了;猛烈的火力之下,他们的吉普车玻璃粉碎,车身起火,人都被火焰包围,当时的情景非常可怕。劳埃德就坐在他右边。但等他试图逃生时,发现劳埃德已不在座位上了,而车门洞开。他驾着车拼命跑,直到慌张中跌进壕沟里。劳埃德显然是在美英联军的火力之下丧生的。

英国独立电视台说,一定是联军已看到一群伊拉克士兵在那个地区不寻常的活动,当发现劳埃德他们的车辆驶向公路同一方向,并看到他们中有一名武装的伊拉克士兵时,就将他们视为一伙了。该台认为,这是联军开火的主要原因。几名伤员显然是被伊拉克的救护车运到了巴士拉的医院。医院当时还在伊拉克控制之下。与他一起失踪的摄像师和黎巴嫩翻译的生还希望也已十分渺茫。

但据丹尼尔回忆:“当时我很愤怒,因为向我们开火的是我们的联军。在袭击发生时,我们很清楚地看到了美国军队,而且我们的车上清楚地标明了我们电视台的名字。我们当时认为这样肯定很安全。”而且“劳埃德经验丰富,有安全意识”。

事件刚发生不久,英国国防部表示,他们目前并不清楚劳埃德等人的下落,以及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国防部发言人表示,劳埃德一行并非随军记者,此前美英军队在伊拉克境内设立的数个检查站都曾告知他们不要再前进。他说:“(劳埃德)他们没有理会军方的告诫,进入了该地区。我们不会有意向记者开火。”美军方面则表示,他们已接到未证实的报告,称3名战地记者22日在伊拉克南部被敌军打伤或打死了。

美国五角大楼在得知劳埃德身亡后强调,记者们在整个伊拉克战争期间必须小心行事,以避免进一步伤亡。新闻发言人维多利亚·克拉克说,在战场上出入非常危险,尤其是在联军与伊拉克交火时,记者一定不能在他们之间乱跑。

英国《独立报》发表文章说,到当时为止,因为伊拉克战争而死伤和失踪的记者总数已达多人。联军在复杂情况下要作出快速反应,很容易产生混乱。新闻媒体之间的激烈竞争,使记者出事的风险增加。数百名非随军的、独立行事的记者,随时可能处于危险境地。

战地记者的职业是危险的,战地采访的危险性是客观存在的,死亡的威胁是随时随地的,遇难的偶然性因素是非常多的。但不管怎么说,英国媒体记者并没有死在伊拉克方面军队的手里,倒是死在了“友军”的枪口下,这件事在让人伤痛之余,实在是既悲哀又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