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门口拍摄到纽约世贸大楼被炸,专题纪录片《战地记者》就是以他为主人公
“现代战争已经不是国与国之间的战争,也不是高科技武器的战争,而是一个民族与另一个民族之间用砍刀和来复枪进行的战争。”——詹姆斯·纳奇威尔
“战争是恐怖的,战争状态中的人民是不幸的。”——詹姆斯·纳奇威尔
“作为摄影师,最难受的莫过于觉得自己的一切名声和利益都是建立在别人的苦难之上。这让我每天挣扎煎熬。”——詹姆斯·纳奇威尔
“在现场的每一分钟,我都在想要逃走,我不想看到所发生的这一切。但我是一个拿相机的人,我是按一下快门就躲开,还是应该负起摄影记者的责任?”————詹姆斯·纳奇威尔
詹姆斯·纳奇威尔简介
詹姆斯·纳奇威尔(James Natchwey),美国当代最杰出的战地摄影家之一,著名专题记录片《战地记者》的主人公(此片曾获得2002年奥斯卡最佳纪录长片的提名)。他的新闻摄影致力于战争、冲突、社会危机等方面的重大题材。詹姆斯的许多作品曾被《时代周刊》、《新闻周刊》、《巴黎竞赛画报》等世界知名杂志广为刊登,多次获得国际摄影大奖,还5次赢得了著名的罗伯特·卡帕奖。
不久前,詹姆斯在世界多个国家举行了颇为轰动的“战地摄影展”,展示了其150余幅战地新闻照片精品,一幅幅令人触目惊心。在影展过程中,詹姆斯也向观众们讲述了他的成长历程和非凡事业。
詹姆斯1948年出生于美国纽约,后来在马萨诸塞州长大。小时候他并没有显现出摄影天资,父母也没指望他将来成为一位摄影家。1966年詹姆斯进入汉诺威小镇的达特茅斯学院,在那里学了4年艺术史和政治学。
在上学期间,詹姆斯出于好奇,向哥哥借了一台照相机。面对这个复杂深奥的玩意儿,他无人求教,唯一的“老师”便是那本使用手册。在掌握了基本的拍摄和冲洗技巧后,詹姆斯开始到大街上拍照,还自己掏钱租了一个暗室冲洗照片。他也开始去观看一些摄影展。后来,他在新墨西哥州一家地方报纸谋得了一个摄影记者的差事,正式走上新闻摄影事业的道路。看来詹姆斯是真正的自学成才了。
这还是20世纪70年代后期,詹姆斯就开始从事新闻摄影了,也正是他的同龄人反对越战的时期。詹姆斯第一次拍到的战争场面,是在1981年的北爱冲突中,他当时也正亲历战场采访。他拍了一些北爱共和军成员绝食的照片;当他把部分样片寄给大名鼎鼎的《新闻周刊》时,出乎意料的是,它们居然全都被登了出来。詹姆斯初试牛刀便小有收获,因而备受鼓舞,并立志做一名真正的战地记者。
从那以后,詹姆斯的命运和理想就开始同全球动荡的战争与暴力地区联系在一起了:从卢旺达的种族大屠杀到塔利班的恐怖行动,从科索沃的冲突到巴尔干的人道灾难,从中东地区的暴力事件到苏丹的饥荒、车臣的炮火、印尼的骚乱……这一切都在他的相机里留下了真实和永恒的记录。在过去这20多年里,他就像兰博(美国影片《第一滴血》的主人公)一样穿行于战场之中,没有安全帽,也没有防弹衣;他所有的装备就是一件白衬衫、一条牛仔裤,还有缠绕于腰间的摄影器材。他与死亡共舞。
1984年詹姆斯成为著名的美国《时代周刊》杂志的摄影师。1986-2001年间他一直是“马格南”(由罗伯特·卡帕等人创立的世界上最著名、最卓越的摄影通讯社之一)的会员;2001年他成为新的摄影社——VII的创始人之一。
对詹姆斯来说,令他最难忘的一次遭遇,是在家门口拍摄2001年“9·11事件”。事发当天,他正好在纽约家中。当第一架飞机撞入世贸大楼发出巨响后,詹姆斯将头探出窗处,只见高耸云端的大楼顶部已是浓烟滚滚。他拎起相机冲向外面,端起相机一次又一次摁下快门……而他的摄影作品《废墟——世界贸易中心》后来获得了第45届世界新闻摄影大奖。在此之前,1994年他在卢旺达内战中拍摄的一幅名作,也获得了当年度的世界新闻摄影大奖。
为了让时常被战争与冲突压迫的神经得到些许放松,詹姆斯喜欢在闲暇时间看看书,跟朋友一起钓鱼。但这样“奢侈”的日子并不是很多。作为一名摄影记者,他必须时刻跟踪新闻热点;他每天都会阅读几份重要报纸,并在网上和收音机里寻找报道线索。
詹姆斯语录
战争,不论是正义的还是非正义的,都是一场人性的浩劫。战争带来了贫穷和苦难。死亡时刻笼罩在心头,生命的尊严就如同一条挣扎在别人脚下的虫子,除了绝望还是绝望;或许活着就已经很奢侈了。
作为一名摄影爱好者、电影爱好者、新闻爱好者,一名记者、战地记者、新闻工作者,抑或是一名关心人性、人类、社会的普通人,都不应该错过詹姆斯·纳奇威尔的一句名言:“现代战争已经不是国与国之间的战争,也不是高科技武器的战争,而是一个民族与另一个民族之间用砍刀和来复枪进行的战争。”
正如詹姆斯自己所说:“战争是恐怖的,战争状态中的人民是不幸的。”他说,尽管有时自己也会在“出征”前做噩梦,但他不能过多考虑自己的安危。他是一个在全球各地战火中不断穿梭的摄影记者;有多少次面临死亡的威胁,他已记不清了。
对詹姆斯来说,最糟糕的在于他的成功总是“建筑”在一个个痛苦的场面上——虽然这种痛苦并不是由他造成的。这是一位冷僻而正义的摄影师,他的心中充满着对人类的怜悯。他说:“作为摄影师,最难受的莫过于觉得自己的一切名声和利益都是建立在别人的苦难之上。这让我每天挣扎煎熬。我知道,如果有一天我让个人野心盖过了真正的同情,我就失去了灵魂。”
在接受法国《巴黎竞赛画报》采访时,詹姆斯强调,跟所有的战地记者一样,他是任何战争的反对者。他说过:“在现场的每一分钟,我都在想要逃走,我不想看到所发生的这一切。但我是一个拿相机的人,我是按一下快门就躲开,还是应该负起摄影记者的责任?”
詹姆斯的摄影作品
当今世界,有许多战地摄影大师罗伯特·卡帕的追随者们仍然在实践着他的诺言,詹姆斯·纳奇威尔无疑是他们中的佼佼者。卡帕曾说过:“如果你拍得不够好,那是因为你离得还不够近。”詹姆斯就是一位站得足够近了的摄影师。他的作品所表现出来的思想,总是能穿透人的灵魂,让人震撼、流泪,让人被感动、折磨……那被弹火毁去脸容的小孩、颓壁残垣中踽踽独行的老者、冰冷墓园中的母亲、火光冲天中的奔跑、饥饿压制的尊严、牧场上兀自焚烧的茅屋……人类在这里表现得多么软弱、无助,他们在恐惧和死亡间蠕动着。
詹姆斯的照片,生动地再现了残酷的战争和可怕的天灾人祸,给观众以触目惊心之感,总是叫人一见难忘。它不仅让举世的纪实摄影记者赞叹其构图的精准完美;更使得所有生活在安逸之中的凡人如我等,顿时被这繁华幻象外的另一种现实所深深刺伤。
1、在1993年6月的前南斯拉夫内战中,一名士兵蹲在地上为其丧命的伙伴哭泣。面部扭曲,伤心欲绝,令人同情,并痛恨战争。
2、1994年,在南非举行首次自由选举前,支持南非国民议会和支持自由党派的士兵发生枪战。殊死搏斗,场面紧张。詹姆斯正在拍摄一名士兵举枪奔跑的场景,不顾危险。
3、在1994年的卢旺达内战中,一名反对种族大屠杀的胡图族青年在逃离集中营之前,脸上被大砍刀留下了数条伤疤,因恐惧战争、害怕死亡而面目狰狞。这张照片获得了当年的世界新闻摄影奖。
4、1998年12月,在印尼的小巷里,一群穆斯林信徒正在追赶一名天主教青年,并最终将他打死。宗教矛盾非常尖锐,社会动荡不案,人们已失去理智,人和人之间没有了情感,变得非常可怕。
5、艾滋病是津巴布韦的第一大“杀手”;2001年3月,一名艾滋病患者在当地一家医院里徘徊。疾病缠身,无奈绝症,面临死亡,人们是多么的惶恐、弱小。
6、2001年9月11日,恐怖分子制造惊天大案,飞机撞击纽约世贸大厦倒塌时,詹姆斯逆人流而上,拍下了这张获得第45届世界新闻摄影奖的著名照片。题材重大,第一时间抢拍,现场感强,角度也好。
以詹姆斯为主人公的著名影片《战地记者》
可能你听说过这样一种诡局:某报社接到消息,有人在一座大楼顶上徘徊,大概是要自杀。当一名记者首先到达现场时,那人已把半个身子挂在栏杆上,随时就要摔下去的样子。作为一名记者,其责任是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考虑各种角度,拍下完美无缺的照片,让读者看到实况;但作为一个人,他却应该本于良心,劝阻这个自寻短见的人,甚至要掌握最佳时刻出手救人。如果想当名称职的记者,就要背上泯灭良知的罪疚;如果听从自己的恻隐之心,那又不大像名专业记者了。如果你是那名记者,你会怎么办?
瑞士导演克里斯帝恩·弗莱的名作——专题记录影片《战地摄影师》中所要处理的,就正是这种对人性的巨大试炼。该片之首便引用了罗伯特·卡帕的那句名言:“你拍得不够好,因为你还不够近。”卡帕自己也就是因为离得太近,才最后死在了战场上。同样,在这部曾荣获过2002年奥斯卡最佳纪录长片提名等国际电影大奖的著名作品里,其主角詹姆斯·纳奇威尔又是另一个总是离得太近的摄影师。
本片是跟随国际著名战地摄影师詹姆斯,深入世界各地战争、暴力、灾害的前沿(包括哭泣的科索沃/卢旺达:生活在恐怖屠杀中/印度尼西亚:贫穷与暴乱/巴以冲突/饥饿的非洲/沉重的摄影展)拍摄的一部珍贵的战地记录片;它从一个新闻摄影师的独特视野出发,用一张张生动的照片,真实记录下炮火与灾难中的一切。该片忠实记录了战地摄影师冒着生命危险,在血与火的战斗第一线,为我们保留珍贵瞬间的故事,是一部令人震撼与难得一见的优秀之作。它亲历战地摄影的全过程,见证残酷的战争,激发人性的真情。
《战地摄影师》最特别的地方,是导演把一个微型摄录机架在詹姆斯的相机上面,使观众好像进入了他的身体,与他从同一个视角观看眼前的乱象。又因为这个摄录机的镜头是装在相机后方,所以它录下的所有画面,都包括了詹姆斯自己的相机和他按快门的手,因此形成一种特殊的疏离效果。
例如其中有个场面讲的是一群波斯尼亚妇女,因为目睹亲人尸体被抬回家了,痛哭失声。这本来是很容易令观众投入感动的,但我们总是看到詹姆斯的相机在画面下方前后挪移,他的手指“咔嚓”一下又“咔嚓”一下地按动快门。导演甚至用另一部摄影机拍下他不时拿出测光机测试光暗度的动作。而这一切全都发生在这群丧失至亲的妇女面前,令人不禁怀疑这时仍可冷静取角拍照的摄影师到底还算不算人。
但在电影里面,我们知道詹姆斯其实是一个悲天悯人的“反战摄影师”,而非一般战地摄影师。他总是想透过照片去告诉大家,这个世界上还有这种非人的生活、赤裸的罪恶。但他越想达成目标,他的照片就要拍得越好。所以他成了一个沉默而冷静的人,愤怒和伤痛全在作品里,镜头下的他不哭不笑不语。当其他战地记者聚会时大口喝酒以宣泄压力,他总是喝几杯白开水。他已成为炼狱里逡巡的寂寞鬼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