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马不停蹄,又率领第四兵团横扫了广西、四川、西康、贵州、云南五省,漂亮地指挥了阳江围歼战、粤桂边围歼战、滇南追歼战等著名战役。1950年2月,进驻昆明,任西南军区副司令员、云南省人民政府主席、云南军区司令员。
云南和平解放后,陈赓将军任云南军区司令员和云南省人民政府主席。将军力排众议,礼贤下士,或登门拜访,或分批宴请,起用了一批旧知识分子。有人提出疑问:他们出身不好。
将军曰:“我出身大地主,更不好。”又曰:他们为国民党办过事?将军曰:“我还救过蒋介石呢。”其时,被重用者有毕业于美国华盛顿大学牙科学院的牙科博士郭乃全、毕业于南京中央大学医学院的妇产科专家陈光璧及眼科医学博士邹子度、开业医生孙建毅、教会医院医生樊恕等。
1950年7月,应越共主席胡志明之邀,陈赓以中共中央代表的身份,率20多名随员由昆明风雨兼程赶往越南,帮助越南进行抗法斗争。经过1个多月的调查研究后,陈赓拟出了作战计划。随后,陈赓指挥越军发起边界战役,仅一个星期,便全歼了法军两个精锐兵团3000余人,攻占高平、七溪、那岑、同登、谅山等地,迫使驻守老街、沙巴的法国军队和进犯太原的军队撤离。
1950年9月,陈赓将军指挥越军攻克东溪法军,首战获胜,继于谷社山区追敌,遇敌顽抗,进展困难。其时武元甲命令停止进攻,陈赓将军闻之大怒,谓武元甲曰:“如果这样的仗还不打下去,我就卷铺盖走了!”胡志明闻之,令武元甲按陈赓方案继续打下去,遂大捷。武元甲亦服之。
当时美国国际合众社报道说:“这是法军第二次世界大战以来最大的军事失败。”
1950年11月底,陈赓从越南返国,一个月后又赴朝鲜战场考察。1951年春,被任命为中国人民志愿军第三兵团司令员,率部参加了第五次战役。1951年8月,被任命为志愿军副司令员,仍兼第三兵团司令员。
1952年4月,陈赓接替彭德怀主持志愿军司令部工作。鉴于美军在武器装备上优于志愿军,陈赓扬长避短,要求全军在防守的各要点上构筑坑道工事。在陈赓的指导下,仅仅几个月,志愿军就在横贯朝鲜半岛250公里长的正面战线,形成了以坑道工事为骨干、支撑点式的防御体系。在历时43天甘岭战役中,美军向两个总面积不足4平方公里的山头倾泻190多万发炮弹,投掷炸弹5000余枚。我志愿军依靠坑道工事,打退了敌军多次大规模的进攻,以极小的代价,毙伤俘敌25000余人,击落敌机270余架,击毁击伤其大口径火炮60余门,坦克14辆,最终赢得了战役的胜利。
人们喜欢称陈赓为“乐天派将军”,他的乐观开朗甚至玩笑和恶作剧,在血雨腥风的年代里是同事和战友们精神的调剂和安慰,而外表粗犷的他却并不掩饰内心的细致,对妻子儿女他总有特殊的方式表达自己的思念和柔情。
1940年初夏,陈赓认识了文工团的傅涯,当即提出要交朋友,羞得傅涯满面通红,说你得让我考虑考虑。陈赓说行,你考虑三年,我就等你三年。回来后,陈赓掩饰不住内心的兴奋,与人谈起自己的“艳遇”来,并信誓旦旦地说我非傅小姐不娶,傅小姐非我不嫁。听完陈赓这通爱的宣言,有人好奇地问:“为什么要等三年呢?”这一问,牵出一段令陈赓悲伤不已的故事。
陈赓是一位功勋卓著的传奇将军,并且还是一位富有罗曼蒂克情趣的将军。他在1943年与傅涯喜结伉俪之前,还曾有过一个为革命英勇献身的原配夫人王根英。他俩那鲜为人知的恋爱经历,充满浪漫色彩。为此,陈赓被战友冠以“风流将军”的美称。
早在20年代初,党在上海的工人区开办了平民夜校,年仅17岁的王根英成了夜校学员。
教员中有一位专从湖南派来的共产党员,他就是陈赓,时年20岁。课堂上,陈赓言如流水,滔滔不绝,王根英听得如痴如醉。课余时间,陈赓又与学员们打成一片,了解学员们的思想动态。面对和蔼可亲的老师加兄长,王根英找准一个机会向陈赓倾吐了自己心中的一份苦闷。
原来,王根英在很小的时候,父母就已作主将她许配了人家,对于那人,她既不认识,也不了解,更谈不上有一丝一毫的爱情了。那一纸婚约,像无形的枷锁,捆住了姑娘的手脚,她在爱的苦闷中彷徨……听完王根英的述说,陈赓当天就大胆地来到王家,向她的父母讲明道理。他振振有词地说:“大叔、大婶,根英的婚约应当解除。做父母的,如果你们真正疼爱孩子,婚姻大事,应当由她自己作主。如果你们抱着老观念不放,恕我直言,你们这是在折磨孩子,摧残孩子。如此下去,你们将成为制造女儿婚姻悲剧的罪人……”陈赓的一席话对王根英父母震动很大。不久,他们就决定废除婚约。从那以后,王根英心境豁然开朗,她对陈赓也有了难以忘怀的印象。
那年,上海平民夜校开办不久,就被反动派查封了,陈赓也受组织安排,回到了湖南。
陈赓对王根英产生爱慕之情,除了被她那端庄清秀的容貌所吸引之外,更多的是对她美好心灵和事业成就的敬重。王根英曾担任过上海怡和纱厂的第一任团支部书记和工会主席。
后来,她又参加了周恩来等人领导的上海工人第三次武装起义,胜利后,王根英当选为新成立的上海特别市临时政府人民委员会委员……有一天听报告,陈赓瞅准时机,坐在离王根英不远的地方。然后,他掏出纸笔,端端正正地写上一行:“王根英同志,我爱你!我向你郑重求婚,希望你嫁给我!”写完,他又认真地读了一遍,感觉非常不错。于是,他把纸条折成一只小燕子,递给身边的同志,小声叮嘱:“请传给坐在墙边的那位姑娘。”然后,他高高挺起胸脯,眼睛瞅着王根英,脸上露出了自豪的微笑。
纸条很快传到了王根英手中。她拆开一看,落款是“陈赓”。
看完纸条,王根英心想:陈赓啊陈赓,你要求婚就老老实实、正正当当来求嘛!干嘛要这么鲁莽呢?难道要我也像战场上的敌人一样,被你一声吼,马上举起手吗?好一个调皮的王根英,只见她向纸条背面轻轻啐了一点口水。转身扬起胳膊,“啪”地一声,把纸条贴在墙上,接着像没发生任何事一样,继续听大会发言。陈赓一看大惊:怎么?你要公布于众?!
好!你贴墙上,我再写!他又伏下身,在纸上写道:“根英,我爱你!我请求你作我的妻子!”纸燕又飞到了王根英手中。她展开,仅看了一眼,啐点口水,转身又贴到了墙上。
陈赓一见更来劲了!你不反对,还怕别人不知道,那就是赞成了啊!好,你贴,我再写!
他又俯身写了第三张:“根英,我发誓娶你为妻!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纸条再次传到王根英手中后,她看也没看,直接翻过来啐点口水,转身又贴到了墙上。
陈赓还想写,正巧会议休息。这时,会场内已有不少人注意到了墙上的纸条。一休会,就马上围了上来。大家读着陈赓的纸条,都忍不住哈哈大笑。
有人打趣道:“王根英,你这样处理情书,到底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呢?”站在圈外的陈赓挺得意地接口说:“我看总不是反对吧!她正希望更多的人知道我陈赓正在向她求婚呢!”
王根英绷着脸反问:“你别太自信!我为什么要嫁给你?”
陈赓一听,嗬,好家伙,她终于发话了。他笑嘻嘻地答道:“你为什么要嫁给我?这还不好回答?因为我爱你嘛!再说,我们郎才女貌兼女才郎貌,志同道合且有感情基础呀!”
王根英“噗哧”一笑,红着脸回答道:“脸皮真厚!”……这次大会之后,陈赓写情书向王根英求婚之事被周恩来知道了。他点着陈赓的鼻子,笑他不懂求婚的艺术,说:“陈赓呀,谈恋爱可不是打仗,强攻是不行的。”陈赓说:“革命者光明磊落,爱情也不该鬼鬼祟祟。她贴我的情书,我不怕,她再贴,我再写!”
周恩来说:“古人曰:欲速则不达。女孩子需要温柔。我教你个办法,先向她道歉,态度要诚恳,一次不行两次,两次不行三次,在道歉中加深了解,建立感情,比拼命写情书要可行得多。”陈赓说:“好,那我试试看吧。”
果然,陈赓照周恩来说的向王根英致歉之后,王根英就爽快地答应与陈赓建立恋爱关系。
不久,陈赓和王根英终于成为了一对情深意笃的革命伴侣。婚礼是在汉口举行的。那时,陈赓24岁,王根英21岁。
1938年3月8日,王根英为了不使党内文件和公款落入敌人之手,英勇地献出了自己年轻的生命。当时,陈赓正率领八路军386旅越平汉线西进,追击日军。听到这不幸的消息时,性情刚强的陈赓悲痛万分,泪如泉涌,在日记本上写下一句话:“三月八,是我不可忘记的一天,也是我最惨痛的一天,我的心将随她而去。”
王根英的牺牲,着实让陈赓悲痛欲绝。不长时间,陈赓身患伤寒病,魁梧的身躯里好像燃起一把熊熊大火,没日没夜烧了整整半个月不见好转,当时的名医也无可奈何。这时,战友们认准,陈赓要从病魔中脱险,先得要医治好他失去妻子的创伤,最好的药物就是帮他再找一个心爱的妻子。
傅涯和陈赓初识的时候,抗大总校文艺工作团正在山西武乡县蟠龙镇演出。傅涯和剧社的两个女伴跟着总校训练队长王智涛去取道具,在王家“巧遇”养病刚出院的陈赓旅长。姑娘们早就听说过陈赓的许多传奇故事,就围上来让他讲战斗故事。陈赓讲:“会昌战斗受伤的时候,我当时真想开枪自杀。想想自己还年轻,活着还能为共产主义奋斗,我就装死了……”陈赓没有丝毫的掩饰,既直爽又沉稳,傅涯对他产生了尊敬感。事后,傅涯和陈赓才知道这是王队长的有意安排。
不久,下部队演出,二人单独见面了。陈赓说:“我这个人有许多朋友,有男朋友,也有女朋友,你愿不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傅涯犹豫了,参加革命前,自己有过一个“男朋友”(表哥)。她已经去过几次信,可是“男朋友”热衷于化学,坚持要科学救国,不肯来延安。于是,傅涯想等与“男朋友”的关系结束后,再与陈赓交朋友,“让你我再考虑考虑”。
陈赓爽快地答应了,并且一等就是三年。“这期间,我们在各自的工作岗位上,行动常变,不易通信,而陈赓不变的诚挚信息不停地传来。”今天,傅涯老人这样讲,“经过慎重考虑,我决定嫁给陈赓,不是因为他是位将军,而是他的传奇经历,以及他对前妻王根英的那份厚重的爱深深地打动了我。”
1943年2月,陈赓向傅涯再次表白个人的心迹:“(1)、我会尊重你的革命事业心,不会妨碍你对前途进取的努力;(2)、也不会把你调到我的身边做秘书;(3)、我会爱你到永远,这是真心。”陈赓就是这样一个感情丰富、爱情专一而又乐观豁达的人,他尊重女性,耐心等待别人的选择,从不把自己的意志强加于人。
不多久,陈赓和傅涯喜结良缘,刘伯承和邓小平腾出司令部的一间西屋为他们办了喜事。婚礼上,能歌善舞的傅涯清唱了一段苏联民歌,爱说笑话的陈赓说了不少令人捧腹大笑的段子。婚后,傅涯便随陈赓回到太岳军区工作。在那里,陈赓给傅涯看他的日记,他在第一本日记前写道:“长征无日记,是我生平最大的遗憾,我曾经不止一次下决心坚持写下去,但也不止一次半途而废。这是一种要不得的惰性。从今天1937年8月7日起,我要坚决地把日记不间断地写下去,无论在任何情况之下,战斗时也好,行军时也好,极度疲劳时也好,始终如一地写下去。要使这次全部抗战的事迹,没有一点遗漏在我的记载以外。”傅涯说:“当我看到这些虽经数年,但依然保存完好、字迹清晰的日记时,我顿时感到他真是细致,真是用功,我很喜欢他这个好习惯。”
战争年代分多聚少,分别时傅涯总要送给陈赓一个本子,以便他续写日记。她非常珍惜陈赓用过的日记本,用灰粗布糊了包皮。千里行军,跋山涉水,她始终珍藏在自己身旁。每到驻地,她都要先把日记本拿出来检查一下,在太阳光下晒晒,在老乡热炕上烤烤。她说:
“这些日记本成为我生命的一部分。”
在我军将领中,陈赓是传奇色彩最多的一位。这同他活泼好动、幽默风趣的性格有着很大的关系。
陈赓将军是一位智勇双全、战功赫赫的人物。他从蒋介石的禁锢中侥幸脱身,个中的原因是至今都无法揭开的谜团;他指挥过的战斗故事半个世纪之后,仍被军事学家们称颂为“妙笔神来”。尽管他有过失败,但他总是最后的赢家。在他58年的人生中,几乎伴随了整个中国共产党武装斗争的历史。
陈赓之幽默,为大智大公也。盖在于其胸无羁绊,禀性卓迈,故所涉无不发挥其天性之极致。
据云,陈赓将军的祖父陈翼怀善使大刀,重达40余公斤,抡如旋风,水泼不进。后太平军起,解甲归田,隐居乡里。将军自小聪颖机智,随爷爷练功习武,棍棒拳脚,样样精通。
常统领村前屋后“娃娃兵”,演阵比武,指挥自如。及长成大将之才实胚胎于此。
陈赓将军有表演天赋,模仿各类人物神态动作,惟妙惟肖。年轻时入黄埔军校,为该校“血花剧社”骨干。某日,“血花剧社”排练讽刺剧《皇帝梦》,陈赓将军自告奋勇,男扮女装,饰袁世凯五姨太。演出时,“五姨太”“金莲”碎步,挤眉弄眼,黄埔学生大笑不止。
20年代末,陈赓将军化名“王庸”,赴上海担任中共特科情报科长。将军或西装革履,如租界之“西崽”;或全副武装,如国民党之高级将领;或绫罗绸缎,如富商大贾。将军与国民党特务称兄道弟,打得火热,皆称之为“王先生”。直到陈赓被捕时,国民党特务还以为是“王先生”玩的把戏。
某日,上海党组织于法租界某戏院进行秘密接头。参加者,以看戏为掩护,交换情报。散场之际,租界巡捕与国民党特务突然包围戏院,逐人检查。陈赓将军大声吆喝:“别让共党跑了!”遂与前来围捕的警探“合作”,充当“蟹角”,独把一门,参加会议者皆由其门走。
陈赓的幽默不仅表现在生活中,就是在死亡笼罩着的战场上,他都不忘幽默一把。1927年南昌起义后,队伍南撤。陈赓被分在前卫部队,在与敌人的一场恶战中,他左膝盖受重伤,脚腕骨也被打断,不能动弹,敌人进行搜索时,他急中生智,脱去外衣,滚到附近一条田沟里,弄得满身血污。敌人走到他身边,见他闭目屏息,纹丝不动,以为他是死人,踢了一脚就走了。
这一年,在上党,在解放长治的战场上,陈赓再一次地表演了自己的指挥作战的艺术。
四、赤岸村亲人再相聚
赤岸村。
晋冀鲁豫军区司令部,坐落在太行山深处清漳河畔。现在不是从高空鸟瞰太行山,而是置身在太行山的万山丛中。陈毅司令员1944年过太行,住麻田村,曾写过一首五言诗:“太行深似海,波澜壮天地;山峡十九转,奇峰当面立;仰望一线天,俯窥千仞壁。”清漳河水,硬是在太行山中挤开一条缝隙,从北往南奔流而下,和浊漳河汇合,冲开太行山,直出冀鲁大平原。
作战室是宽敞的,蒙着地图的布幔已经拉开,桌椅排列整齐。虽然外面骄阳如火,但是屋里却显得阴凉、幽静。这是刘伯承司令员多年的习惯,不求豪华,只求宽敞。他就像选择战场一样,选择他的作战指挥部,留有回旋余地,可以运行自如,不受拘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