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只想要知道,自己需要做些什么就已足够,至于具体的安排,她相信君成翊足以处理。
君成翊一面咬牙享受着落忧在身上涂药的的动作,感受着那双小手在身上若有似无的点火,一面愉悦着落忧此次对他的信任,突然猛的笑声一顿,一手拉住落忧涂药的手,一手快速的抬起落忧的下颌,果然,之前恢复良好的一双黑瞳又开始不正常的泛红,惹得君成翊好不心疼。
“疼不疼?”收走落忧手里还没用完的药膏,君成翊看也不看的朝床外一掷,抱着落忧朝床内一滚,四周帷幔缓缓垂下,将光线拦在帘外,望进落忧眼里的深眸中闪过心疼跟愧疚。
这点瘀伤算得了什么,比这严重十几倍的伤,他也照样可以不吭一声,该死的竟然因为流连落忧的关心而忽略了她还未痊愈的眼疾。
“我没事。”感觉到君成翊的内疚,落忧安抚的回握住他的大手,轻声的说道。“惯养了这么久,反倒娇气了。”
君成翊没有回答,而是极为小心的捧起落忧的脸,轻柔的吻落在她微微闭合的眼帘上,带着无尽的怜爱跟疼惜,轻浅而灼热。细密的吻不断落下,渐渐延至樱唇,却在看到落忧朦胧眸子里那一抹退缩后,动作戛然而止。
许久后,君成翊轻笑着揉了揉落忧的长发,白色的布条再次蒙上落忧的双眼,隔绝光亮的同时,也挡住了她望向自己的目光。
“没事就好,你趁着在东陌这段时间好好休养,其余的事情,一概不用你操心,我应付得来。”
落忧的目光太过透彻,会让人有一种被洞悉一切的感觉。飞针之数,之前在北越落忧也曾交予他一些皮毛,所需的精力又岂在少数?落忧的眼疾尚未痊愈,仅仅是涂药都是负担,君汐的事还是不要与她商议了,免得这好强的丫头逞能的跑去施针。
这些事情,都交给他来处理就好。
暮色西沉,东陌皇宫朝阳殿,宴席排开,舞乐升平。
“北越靖王、靖王妃到!”洪亮的唱报声过后,君成翊带着落忧踏着镶了金丝的红毯,缓步而入,一路行来,吸引无数好奇探视的目光。
一袭粉红色收腰长裙,外笼金丝狐裘,一头青丝如墨般黑亮,只简单的搭配了一根羊脂玉簪,巴掌大的面庞精致的不带半点瑕疵,樱瓣似的粉唇晶莹娇艳,带着甜美的诱惑。一方白绸掩住双目,让人不禁去猜想要怎样一双翦水明眸才配得上这样一张俏脸。
传说中的幼龄皇子妃,令北越七皇子独宠娇纵的娃娃妃,便是眼前这个明艳少女?
只是,这哪里是传闻中的十岁女童?分明是个实实在在的花季少女!
“北越靖王君成翊见过东陌新帝。”君成翊自然知道周围那些先好奇后惊讶再疑惑的目光是为了什么,有些不悦的握着落忧的手,朝着端坐在主位上的段千夜说道。
语气淡然,笑容随意,虽然算不得恭敬,却也无人能挑出不周。
“靖王一路辛劳,东陌不胜欢迎。”段千夜身着明黄色九龙缎袍,一改往日颜色,高高居于主位,之前俊脸上那些青紫伤痕也已经隐退,目光在扫过落忧时,略微一沉。
他的小丫头,长大了。褪去了当日的青涩稚嫩,换上了少女的明媚娇态,更加楚楚诱人。
众人入席归座,举杯轮盏,客气寒暄之语不胜其烦,落忧安静的坐在君成翊身侧,偶尔吃下君成翊递至唇边的食物。目不能视,她看不到台上引来众人掌声的舞蹈,却能清楚的感觉到有一道视线,始终凝在自己身上。
时间一点点过去,朝阳殿内歌舞继续,透过开启的殿门,可见外面泛红的天际已经被入夜的气息染做幽深的黑幕,偶有几颗星光点缀,一方明月高高悬挂,清冷的月光与次第铺展的宫灯,交相辉映。
门外月朗星稀,殿内灯火摇烁。
高坐龙椅之上的东陌新帝段千夜,左手边坐着几个月前纳入身侧,如今已经封作昭仪的赵真儿;右手边坐着当朝一品侯爷的独女,新封的淳嫔季蕊;身下,左侧第一位坐着远道而来的君成翊跟落忧,右侧第一位是宁王段千寻与他的王妃萧氏,之后才是众朝臣分列坐在两侧。
段千夜一张俊美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目光总在不经意间划过君成翊身侧安静的小人儿。却忽略了坐于一旁始终关注着他一举一动的段千寻,目光如一柄利剑,锋利的穿透段千夜压抑在平淡外表下极力掩藏的情愫,眼里闪过透彻的光芒。
竟然,是这样的关系吗?
段千寻嘴角扬起意味不明的笑,明曦城内,他惊讶于段千夜肯为这小王妃以身挡箭,而这小王妃也在明知段千夜深陷麻烦的情况下对其不离不弃,既然段千夜存了这种心思,那就不要怪他推他一把,就是不知道这个以宠妻闻名的靖王会怎样处理觊觎他家小王妃的人了。
“久闻北越靖王妃秀外慧中,深得靖王爷宠爱,更有南遥女皇不远千里的认作姊妹,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一段歌舞暂歇,段千寻执起手中酒樽朝着君成翊方向一敬,笑道。“先前于城外觉得王妃眼熟,以至认错险些唐突了王妃,本王回想许久,直到今日宴会见到昭仪娘娘,才记起当日为何出错了。”
听见段千寻如此说,大家好奇的心思也都跟着调动起来,天子帝妃,众臣即便见面也都是垂眸不便直视,如今听了段千寻之言,才豁然发觉,这昭仪娘娘与那靖王妃还真有几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