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及说完,樱唇上多了一根手指,挡住了即将出口的话,落忧想要抬眸看一眼君成翊此刻的表现,却无论如何也睁不开疲倦的眼睛,却清晰地感觉到环在腰上的那只手臂正在一点点缩紧。
“现在……时局未定……我不在……轩辕宁卉不会再故意为难你……浅语……也不会刻意……找你麻烦……我跟她之间……注定……不死不休……”落忧微微侧开头,没有避开君成翊挡在唇上得手指,便透着缝隙,断断续续的说道,秀美深深地拧起,脑中最后一丝清明在被渐渐剥离,混混沉沉之间,感觉到君成翊环住自己的手臂慢慢上移,直至落在自己的后脑处,随着一记不重的闷痛,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揽着昏睡过去的小人儿,君成翊无奈而心疼的目光一寸寸掠过她精致中透着苍白倦容,看着她强撑着意识为自己谋划的样子,那种久违的无力感又一次涌上心头,细密的吻轻柔的落在她闭合的眼上,那里,曾经是一片不然尘垢的清澈淡漠,如今却为自己染上的片片颜色,在欣喜之余,更多的,是心疼,那颜色,有担忧,有思量,有疑惑,有感动,有复杂,却唯独少了他最想看到的愉悦喜乐。
“傻丫头。”下颌靠着她的发顶,手指缠了一圈秀发轻绕,宠溺的望着怀里的小人儿,君成翊无奈地笑了。
怎么会让你离开呢?即便是假意做给那些人看,他也是不肯的。她是他明媒正娶的妻,是他确定了要携手一生的人,如何舍得要她退让中成全自己的权位?
没错,他要那个位置,从姐姐走后,他的一切精力都扑在了追求那个位置上,他要那个位置,要那个位置带来的无上权力。
他不要再感受那种眼睁睁看着身边人陷落的无力,他不要再重复那种权力倾轧下的死离悲剧。
他要权力的目的,是想要保护他在意的人不再受伤,如果这需要落忧的委曲求全来扶持,需要落忧的置身危险来换取,那他追求的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看着落忧眼下还未褪尽的浅黛,君成翊怜惜的摩挲着她微蹙的眉心,无奈地摇了摇头,他的宝贝,还不够了解他啊。
手掌缓缓移到落忧的后心,将内力源源不断地送进她体内,熟睡中的落忧感觉自己仿佛处在一片温泉之中,暖暖的流过她每一寸肌肤,放松而舒畅的感觉四肢百骸的传递开来。
清晨的阳光透过稀薄的云层从菱窗挤进居室,被窗上的方格菱栏分化成条条光束,映照在房间里的陈设上。晨风也顺着窗缝溜进房间,撩动着宽榻周围的层层帷幔,偶尔被卷起的纱帐于翩飞间,一张熟睡中娇憨可人的俏脸若隐若现。
如墨的长发水泻似的将娇小纤细的身体包裹住,将小人儿衬得越发娇柔可人,长而卷翘的羽睫在瓷玉般的面庞上落下淡淡的剪影,粉嫩的娇唇微微弯起,昭示着女孩的一夜好眠。稚气渐褪的面庞上,曾经两颊鼓鼓的婴儿肥已经不见,粉颊上略染薄红,少女特有的娇态逐渐显露。
“嗯……”随着一声低低的、舒服的嘤咛,女孩蒲扇般的长睫轻轻颤了几下,双眼缓缓的睁开。
难得睡的安稳的一夜,带着初醒时的迷茫,落忧黑玉般清澈明晰的眸子环视着周遭的一切。
逶拖于地的帷帐挡住了她的视线,随着微风的轻拂,顺着卷开的缝隙,映入眼中的,是房间里她极为熟悉的摆设。
秋梧苑。
昨日的记忆逐渐回归,落忧粉嫩的唇浅浅的弯起,终于,回来了。
一只毛茸茸的小白球,滚到了落忧的旁边,乖巧的趴伏在她的耳边,伸出小舌头舔啊舔,口中还呜呜的发出声响,落忧跟着缓缓起身,对着肥貂宠溺一笑,将它捧在手心里,柔嫩的粉颊贴合着它柔顺的皮毛轻蹭了几下,看着它黑豆似的眼睛里隐隐的不安,轻声安慰道。“貂儿,我没事了。”
肥貂难得的乖巧,窝在落忧怀里不动不闹不撒娇,安静的仿佛睡着一般,可见昨天自己的突然病发,是真的吓到它了。
因着一夜的休补,身上的疲倦感褪去不少,随着起身的动作,落忧突然记起方才初醒时手里面好像握着什么坚硬的东西,于是顺眸看去,果然见到青玉瓷枕旁,歪放着一个四方形的檀木盒子,颜色深沉古朴,并蒂花纹纠缠交错的烙刻其上,以一枚小巧的碧色玉珠为扣,严严的关合着。
不用打开,落忧也猜得出里面装的是什么,被世人奉为神物的海兰之心。
明知这个时间君成翊不会出现在房里,落忧还是忍不住在撩起帷幔后,将房间环顾了一周,心里渐渐升起一股莫名的失落。
脑中不断浮现昨夜君成翊的种种举动,以及他说过的话,落忧握着盒子的手慢慢收拢。
“落落,你快长大吧……”
君成翊带着叹息跟无奈地声音回响在脑海。
“落落,我终于二十七岁了……”
是啊,二十七岁了,昨天便是他二十七岁生辰,只是,那语气里怎么觉得好像有一丝抱怨?
想及此,落忧如玉的粉颊蓦地染成绯红一片。
昨夜她昏昏沉沉,只顾着去思量眼前的事故,竟没有听出君成翊的弦外之音!
二十七岁,正是修习青玄剑法的君成翊可以不再受修为的束缚,被允许与女子同房的年纪!
想起昨夜君成翊不同于平日的深吻,想起之后他靠在自己颈间低喘的情形,落忧觉得仿佛此刻耳畔就有他压抑的喘息声不断回荡,不由得使劲拧了自己发烫的脸颊一下,黑玉般的眸子里划过一丝懊恼,她这是在胡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