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许是看出了君成翊在她醒来这一瞬的失望,落忧微嘟着唇疑惑的开口,退却了平日里的淡漠,此刻的她,天真而美好。
如果是平时,听见落忧终于恢复了之前的称呼,君成翊一定会激动不已,可惜现在,只能无奈的将她揽进怀里,小心的安抚着,“落落乖,哥哥一会要离开一下,落落在这里乖乖等着哥哥,好么?”
话一说完,一双小手立即紧紧地拉住了自己的衣袖,清澈的黑眸里满是不安跟恐惧,却瞪大了眼睛不发一言,樱粉的唇被咬紧,留下条条青痕。
“哥哥不要再丢下落落了。”声音很低,却带着很明显的委屈跟哽咽,让君成翊的心蓦地一疼。
那一次的离开,终究是给单纯的落忧留下了太深的印象,于是自己再一次提起,便让她无限恐慌。
那一次他可以不顾她意愿的离开,可这一次,他怎么舍得?
“紫殊、紫柒!”君成翊沉声向外喊道,在听见两人的应诺声后,开口道。“我将皇子妃的安全交在你们手上,伤到分毫,以命相抵。”
说完,袖中那瓶药再次握在手里,本想着落忧醒来后可以给自己想到其他的办法,没想到醒来的却是发病中的落忧,如今还是要用药。
“不要!”才将药瓶取出,落忧便吵着向后退去,大大的眼睛里雾气蒙蒙,盯着那药瓶来回摇晃着头,让君成翊有些不忍动手。
正在犹豫间,门突然再次响起管家的声音。“殿下,太子殿下带着皇令已经过了正厅,向这边来了!”
“该死的!”君成翊低咒一声,上前长臂一伸,将落忧箍在怀里,横抱着放到梳妆镜前,朝着外面吩咐道。“还不进来伺候皇子妃梳洗!”
面对如此模样的落忧,他还是妥协了,或者说,将落忧一个人留在府里,他也一样放心不下,此时这般纯洁天真的落忧,真的该像从前那样,生活在百幽谷内,不受尘埃侵染。
轩辕女皇的车马直到月上柳梢才缓缓来到越城门前,此时的落忧早已打着哈欠窝进了君成翊怀里,一双明澈双眸强打着精神开出一条小缝儿,对于谁的出现,完全不在状态。
北越太子君徽涵于马车前代表北越皇寒暄几句之后,浩浩荡荡的一行人转至北郊别院的镂花台,一场盛大的接风宴席正式开始。
别院前,马车慢慢停下,几名侍女上前掀起车帘,露出一女子纤细的身影。
一身明黄色绣袍,显示着她无上尊贵的身份,露在白纱外的一双明眸,随意的一瞥间便已是一片威仪。
长长的红毯一路延伸至镂花台前,高台之上,君墨煜同样是一身明黄色九龙缎袍,之前略显发福的身体在近日来的一场病痛中消磨清减不少,面色也带着几分苍白,但一双厉眸却炯炯生辉;君墨煜身后站着楚皇后楚静秋,珠冠凤裳,秀丽端庄;轩王君墨轩垂手立于左侧,一身紫金色暗纹华袍,薄唇紧抿,目光沉稳,即便是站在皇帝旁边,那一身尊贵也不曾弱上半分。
南遥女皇缓缓走来,一手抚上耳边薄纱的边缘,下落间,一张绝世倾城的美颜便慢慢显露出来。
云堆翠髻,唇绽樱颗,芙蓉如面,芳泽无加。
四周立即传来冷气倒吸的声音,即便是见惯了美人的北越皇君墨煜眼底也同样闪过惊艳,随即轻咳一声,与女皇相继入座。
在女皇露出玉容的同时,君成翊下意识的将落忧的头揽进怀里,好在众人的注意力都被轩辕女皇的绝世美貌所吸引,无人想起他怀里这个几月前还曾轰动一时的幼龄小皇妃。
从进入北郊别院起,君成翊便担心镂花台会让落忧觉得不适,于是特意嘱咐了落忧要闭上眼睛,这让本就困到极致的落忧眉开眼笑,最后索性干脆在君成翊宽厚的怀抱中睡起来。
然而,其他人都忽视了落忧的存在,身为别院主人的君墨轩却没有。目光犀利的扫过坐在君成翊身侧的女孩,身体倾倒向君成翊那一边,头靠着他的肩膀,面容因为君成翊的刻意挪动,深埋在君成翊的肩窝处,耳边一根淡粉色的宽状丝带垂下,将最后一丝露在外面的侧脸也遮挡完全。
可即便如此,君墨轩还是有把握的确定,落忧隐在那里的容貌,跟此刻首席上谈笑风生的南遥女皇轩辕宁晓,至少有着七分的相似,若是将此事揭露出来,在他人眼中,恐怕又会是一场是非。
想到这里,君墨轩薄唇微动,眼底闪过一丝寒光,却在对及落忧那娇小身影的时候,稍稍还退下去。
正如秦绯心所言,对于君成翊,他一直是有恨的,也正因如此,他才对于君汐的深陷视若不见,但不知为何,当他想到此事可能会给落忧带来麻烦时,那股萦绕在胸口的冲动,便跟着减退了不少。
于是,有了君墨轩的放任,也仗着没有人特意的将女皇跟落忧相比,延至开宴,君成翊担心的事情也未曾发生。
北越君主君墨煜对君成翊此时不识大体的举动颇为不满,但碍于女皇在场,不好怪责,只恶狠狠的瞪过几眼以示警告,当然,这也被君成翊刻意忽略不见。
先是一些陈词滥调的欢迎祝语,之后曼妙的歌声陪着琳琅的琴音缓缓响起,声音荡过四边的墨玉围栏,更显几分空灵。
镂花台上,舞姬翩然起舞,双足轻旋,环佩飞扬,腰上曼曼轻纱掀卷,若一层层碧波般荡漾开去,铺成一台碧色长浪。歌尽舞毕,又有宫内特技舞娘,双脚书画,双手攥书,随着一曲铿锵之乐,脚下书画大好万里河山,双手共写庆节万年贺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