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谨于我,是属下,也是挚友,即便没有你,我也一样会救他。”虽然知道落忧此刻听不见,但君成翊还是坚定的承诺道。
似乎是不堪耳边萦绕的轻语烦扰,熟睡中的女孩秀美轻蹙,小巧的唇也微微嘟起,长睫些许颤动,却因为药物的关系,只是反复的挣扎了几番,仍旧没能清醒过来。
君成翊的大手安抚的顺着小人儿的后背上下滑动着,直到女孩停止挣扎再次陷入沉睡,他才缓缓的停下。
薄唇轻轻落在她未曾全松的眉心上,试图抚平她梦中的不安,然后有极尽轻柔的将落忧低垂着的头稳靠在自己的肩上,君成翊轻声的低语。
“真希望你再柔弱一点,向现在这般,多依赖我一些。萧谨的事,我一定会处理,但绝不会赌上你的安危,落落,你可懂?”
由于深陷在迷药中的落忧不能进食,君成翊便吩咐手下不停歇的赶路,落忧等人用了三天时间行走的路程,君成翊只耗费了一天两夜便已完成。
碧珠、紫影跟紫湛留在了茗曦城内,一方面是因为她们身上带伤,不适合匆忙赶路,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方便留下来照顾重伤的段千夜,虽然落忧已经为他解了眠花毒,但经过那一夜的激战,新伤旧疾,所有隐藏在身体里的隐患也都跟着一并发作,极度虚弱,而以段千夜的身份,实在不适合出现在越城。
破晓时分,一路急行的马车终于停在了七皇子府门外。
将落忧抱回房里,君成翊望着她熟睡中的俏脸,沉睡中的体能消耗不大,也在中途喂了一些米汤给落忧,但君成翊还是觉得落忧本就小巧的脸消瘦许多,相较于离开皇子府那时候的她,那小巧的下巴更显纤细,也是,如此一番折腾,怎么会不瘦?本以为让她出去透透气会心情好一些,却不想遇到了段千寻这群人,想到段千寻,君成翊突然想起为段千寻打开茗曦城大门的令牌,那是君汐的贴身令!
汐儿……
“殿下。”门外突然传来管家恭敬的禀告声。
君成翊缓缓收回思绪,放轻脚步走出门,沉声问道。“何事?”
“早时宫里来人传信,皇上今早已醒,只是神色恹恹,不太言语。”
君成翊颔首,据若姨的口信,在落忧出走的这几日,父皇的病一再恶化,皇后等人竟然情急之下连龙袍都准备了,唇边漾开一丝冷笑,如今落忧的药起了效用,不知他们预以何种理由来哄骗那个疑心极重的掌权者。
“另外,已经收到消息,南遥女皇的车马几日前进入北越境内,一路上连续赶路,几处驿站都不曾住,预计明晚、不应该说是今晚就能赶到越城。”管家的声音再次响起。
君成翊微皱了眉,距离自己生辰还有数日,南遥女皇如此性急的赶来,醉翁之意不在酒,分明就是为了房里面还在睡着的落忧。
而接下来管家的话,则是将君成翊心里的沉重又加深的一步。
“皇上的意思,邻国女皇来访,又赶至中秋佳节,就将女皇的居所设在了轩王府的北郊别院内,于明夜在镂花台为女皇接风,传旨殿下携同小皇子妃作陪。”
“中秋?镂花台?”君成翊不由得暗骂一声该死,自己竟然忘记了明日便是中秋,落忧发病的日子!而镂花台……
曾经作为先王行宫的北郊别院被当作邻国君主的驿馆,确实无可厚非,但君成翊记得,上次在镂花台,落忧曾难过的喊起那里会让她头疼。更重要的是,落忧跟南遥女皇那些还未查明的恩怨纠葛!
即便是完好的落忧,他也未必放心她与南遥女帝相见,何况这次偏巧是落忧发病的时候!可如果不带着落忧去,把落忧留在府中,他仍旧不算放心。
“楚离人呢?”君成翊拧眉问道,总之府里要比别院安全得多,但楚离上次对落忧刀剑相对,是绝对不能在自己出门的时候留在府里的。
“昨日出府后就不曾回来,该是回了楚家。”管家连忙应道,那天楚离疯狂地样子他还记忆犹新,所以对这个人格外关注。
“明天我走后,绝对不能让他进府。”君成翊沉声吩咐道,随即转身进了房间,“让人每隔半个时辰送些细粥过来。”
落忧随时可能会醒,应该准备一些粥食给她。
转过屏风,君成翊看着睡颜不带防备,格外安详的落忧,心底却是乱作一团,不知为何,听说轩辕宁晓等人即将到来的消息,始终萦绕在心头的那份不安放大了数倍,缓缓上前握住落忧的一只手,君成翊轻声言道。“落落,你不会离开我的,对吧?”
然而,大概是一路上多次用药的关系,落忧一直睡到了午后仍旧没有苏醒的迹象。
“殿下,皇上下旨命殿下立即带着小皇子妃去城外准备迎接南遥女皇的车马。”门外管家的催促声不断,君成翊心中恼怒更甚。
“从明霞镇到这里最快也要两个时辰,急什么!”脱口的吼了外面一声,君成翊的心也开始渐渐下沉,即便落忧登时醒过来,恐怕,也不是清醒时的她了。
“嗯……”仿佛是应了君成翊所想,床上人的一声嘤咛,让君成翊立即收拢了怒气,静静的望着那双黑玉般的眸子慢慢张开,然后朝着他望过来。
存着几丝希冀,君成翊盼着他能等到落忧冰冷疏离的目光,或是无视的责怪,可是,他失望了,稚嫩的脸庞上,那双黑眸里清澈纯然,带着一份不染尘埃的无辜,就这样定定的朝他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