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在省城遇见阿娟,我们都有点尴尬。
在老家,我们曾是同学,有过一段难忘的初恋。后来,她嫌我家穷,难忘的初恋也就只好淡忘掉了。
当我把新家具搬到这个花园楼房的时候,才知道它的主人是阿娟。几年不见,她变得十分洋气,楚楚动人。这新房,这家具,很明显,她嫁了一个有钱的老公。摆完家具之后,阿娟给我们每人100元小费,她从最初的尴尬气氛中摆脱出来,装着不认识我,送我出门。
不久,我应聘到阿娟所在花园的物业管理处上班,终于见到她的老公,一个年过半百的中年人。这对老夫少妻周末傍晚都会在小区里散步,推着婴儿车,牵着狮子狗。每次与他们碰面,她仍装着不认识我,我也假装不认识她。
有一段时间,阿娟没和老公来小区散步了,我猜想,他们一定到外地旅游去了,城里人的有钱人都喜欢旅游,这我知道。正这么想着,有人把家具抬到小区过道上,我可以肯定是阿娟家里的,因为这是我亲手搬进来的。让我不解的是,没见阿娟,也没见她老公,不像是搬家。
天黑了,家具仍摆在那儿,阿娟没有搬回去,也没有人把它搬出去。
第二天,每样家具都贴满了白纸,上面写满“天下奇冤”,“还我家来”之类的标语,一时间成了小区里的爆炸性新闻。在大家的议论中,我隐约知道了,原来,阿娟是人家的二奶,包二奶的爷们突然死了,家人就收回房子,把阿娟娘俩扫地出门。
小区有规定,业主在小区摆放东西不能超过一天。
第二天,我和同事把我亲手搬运过来的家具搬到小区门外。这时,阿娟不装了,哭诉:“阿哥,你说我冤不冤,现在,我娘俩怎么活命啊!”我不好好说,只有不住地摇头。
我心里想,你倒是不冤的,最冤的是这些高档家具,风吹安日晒,它吃得消吗?
风吹标语飘摇,也难怪,家具在喊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