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童书世界经典科幻故事全集:科学传奇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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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佐奇瑞大师(3)

“你们不要忘了,”斯高拉反击道,“那铃声是我们老爷做的钟敲响的。多少次祈祷和弥撒是在这些钟声中开始的。”

“确实,”他们又说,“那的确是好东西,很有个性,想走就走,想停就停。”

“撒旦的朋友会做出安德那特府邸那么奇妙的挂钟吗?”斯高拉勃然作色,“这钟日内瓦有谁买得起?每小时都出现一句箴言,遵照箴言行事会直接升入天堂!这是魔鬼能办到的吗?”

这个杰作曾使20年前的佐奇瑞大红大紫。尽管当时也有人冠以“巫术”,但起码现在大师重返教堂的行为会使谣言不攻自破。

毫无疑问,老人忘记了对女儿的承诺,又钻进了工作间。在对这些表彻底丧失信心后,他决意推陈出新。他把所有坏表弃而不用,专心致志于研制水晶表,他要再创辉煌。但是,虽然他使用了最完美的工具,采用红宝石和金刚石来消除摩擦,但白费心机,当他上发条时,表竟然因他用力过猛在他手中莫名奇妙地碎了。

他开始仇视所有人,甚至连女儿也不例外。他的身体更是急剧变化。他如同一支钟摆,由于无法恢复原有的动力而摆幅逐渐变小,接近停止了。他此时,更深刻地体会到了引力定律,它仿佛将他拉向坟墓。

星期日在吉朗特的盼望中终于不可避免地来临了。这天天气晴朗,温度适中。日内瓦城的人纷纷走上街头,对春天即将到来充溢着喜悦。吉朗特温柔地搀着父亲,向天主教堂走去,后面跟着斯高拉,手捧祈祷书,他们引起了人们的好奇。大师被女儿领着,像个孩子,或者说像个瞎子,当他跨进圣·彼埃尔教堂的门槛时,那些虔诚的信徒几乎都大吃一惊;他们对他的走近更显出畏惧。

教堂中已经响起了大弥撒的颂歌,在自己惯常的位置上,吉朗特虔诚地跪下去,而佐奇瑞则直挺挺地站在她身旁。

庄严肃穆的《信仰时代》响起,但大师没有信仰。他没有向上天祈求宽恕;《崇高的荣耀》赞美着天堂的光辉,老人无动于衷,众人宣读福音,他正陷入唯物的幻觉中,没有对《信条》表达敬意。

自负的人纹丝不动地站着,如同一尊石像,神情恍惚,一声不吭,甚至到了最神圣的时刻,当铃声宣告圣体全质变化的奇迹响时,他都没有跪下,而是迷惘地望着牧师把面包和葡萄酒举过信徒头顶。吉朗特望着父亲,泪水像断线的珍珠般洒落在了弥撒书上。

突然,11点半时,圣·彼埃尔教堂的大钟敲响了。

佐奇瑞立刻对这仍能敲响的古钟投以专注。钟面不动声色地盯着他。只有计时的数字一闪一闪的,如同火焰跳动,指针的尖端也电光闪烁。

弥撒结束了。“奉告祈祷”一般要到正午,要等钟敲完12点,牧师们才会离开祭坛。祈祷不久就会呈现给圣母了。

突然,佐奇瑞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

12点了,钟没有敲响,就在时针临近12点的瞬间,停止了走动!

吉朗特连忙把父亲扶住。他直挺地摔倒,被众人抬出了教堂。

“这对他是致命的打击。”吉朗特哭着说。

回到家后,佐奇瑞绝望地躺在床上,仅有肉体还能表明他的存活,犹如一盏灯,刚熄灭后仍有几缕青烟在灯旁缭绕。

当他醒来时,面前站着吉朗特和沃伯特,一脸的关切和焦急。在这弥留之际,在他脑海里浮现出来:女儿无依无靠,孤苦伶仃。

“儿子,”他对沃伯特说,“我将女儿交给你了!”

他俩握住老人的手,在他的病塌前订下了婚约。

那矮老头的话又回响在耳边,顷刻间,大师恼怒地坐起身来。“我不会死!我的记录本——我的账本。”

随着这番话他跳下床来,抓起一本账簿,上面密密麻麻地记录着买主的姓名和商品。他飞快地翻着,最后用手指着其中的一条记录。

“找到了!”他叫道,“在这里!皮藤耐西奥!一座旧铁钟!这是惟一没退的钟!它还在走——我有救了!啊,只要我拿回它——必须找回来,细心地照管,我就不会死。”

他重新陷入昏迷。

沃伯特和吉朗特并肩跪在床前,虔诚地祈祷着。

死亡的时刻

过了几天,灯枯油尽的佐奇瑞竟神奇地下了床,重新投入了积极的生活。他活在自负的激情中,但吉朗特心里明白,她已经永远失去了父亲,不管是他的肉体还是灵魂。

大师使尽了全部智慧,压根儿不搭理家人。他异常兴奋,东奔西走,四处乱翻,嘴里念念有词,说的什么,别人听不明白。

吉朗特一大早走进父亲的工作室,但老人不在里面。

整整一天她也没见父亲回来,心力交瘁的吉朗特痛哭失声。第二天,仍没有老人的踪影,沃伯特找遍了整个日内瓦城,最后,不得不接受这个悲哀的事实——老人已离城而去了。

“一定要把父亲找回来!”听完沃伯特沉痛的诉说,吉朗特不顾一切地叫道。

“他会到哪儿去呢?”沃伯特自言自语道。

回想着师傅最近的言行,一个念头突然闪过脑海,老人肯定活在那座惟一没退回的旧钟里!只有一个可能——他去找它了!

沃伯特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吉朗特。

“记录本!”她叫道。

他们奔进工作室,那本账本就摊放在工作台上,上面记录着所有售出的钟表。其中,大多数都因有毛病退了回来,而只有一只例外:“铁钟一座,带移动数字和铜铃,售给西格勒·皮藤耐西奥,送往安德那特府邸。”

这正是斯高拉曾用来作为反驳语言的那座“品德”良好的挂钟。

“父亲去那儿了!”吉朗特眼前一亮。

“事不宜迟!”沃伯特说,“或许我们还来得及救他!”

“今生是没救了。”吉朗特说,“但起码对来世有帮助!”

“尽力而为吧,吉朗特!安德那特府就在但特-都-米蒂峡谷中,从这儿20小时可以赶到,上帝保佑,我们马上出发!”

这天晚上,沃伯特、吉朗特和斯高拉,绕着日内瓦湖踏上征程。一晚走出5里路,费了很大的力气渡过绢斯河。一路走一路打听佐奇瑞的行踪,很容易就得到了证实,他正是沿这条路走的。

他们不停地向前走,一种非凡的毅力支撑着他们。沃伯特手持拐杖,时而扶扶吉朗特,时而拉拉斯高拉,他鼓励她们要坚持,途中,大家谈起心头的焦虑,愿望,这样不知不觉走完了湖边的路。

远离湖边后,他们很艰难地行走在山道上。腰酸腿软,尖尖的岩石把脚都刺破了。地面上铺满了岩石,恰如花岗石林。但一直没发现佐奇瑞!

不能放弃,两个年轻人一会儿也不敢耽搁。在太阳落山时,他们终于拖着半条命到达了诺特-达摩-都-塞克斯隐居区。该隐居地位于但特-都-米蒂峡谷的尾部,在罗讷河上游600英尺处。他们得到了隐士的热情接待,天早已经黑了,他们也实在走不动了,只得在此过夜。

他们没有从隐士这里打听到佐奇瑞的下落,甚至悲哀地怀疑他是否能到达这里。山风在黑夜中呜咽着,时而顺着山吹,崩落的雪块呼啸而下。

沃伯特和吉朗特围拢在隐士家的火炉旁,把这个凄惨的故事讲给他听,角落里搭着他们被雪沾湿的披风,门外的隐士的狗在暴风雪中哀嚎着。

“这是自负,”隐士听完后愤然说,“它把原本善良的天使毁掉了,人常常用生命作代价来提醒世人反抗自负,而同这个万恶的本源是没有道理可讲的。因为,强烈的自负使老人听不进任何劝告。所以,惟一能做的只有为他祈祷!”

他们刚刚跪下,狗吠声更响,隐士的门被人敲得山响。

“快开门,魔鬼会原谅你!”

门随即被打开,一个头发蓬乱,脸色枯槁,穿着凌乱的人冲了进来。

“爸爸!”吉朗特惊叫道。

正是佐奇瑞大师。

“我这是到哪儿了?”他问,“到了永恒的世界里!时间停滞了——没有钟声——指针停了!”

“爸爸!”吉朗特无助地叫着,老人仿佛重返了人世。

“你也在这儿,吉朗特?”他嚷着,“啊!还有你,我亲爱的沃伯特!你们两个年轻人是来古老教堂举行婚礼的吗?”

“爸爸,”吉朗特抱住他的胳膊,“和我们一起回日内瓦吧!”

老人猛地挣脱了,快步退向门口,门外,雪下得更急。

“不要抛下你的孩子们!”沃伯特扑过去哀求道。

“回去有什么用?”老人万念俱灰地伤感道,“我的生命已不属于那个地方,在那里,我只会被埋葬。”

“但你还有灵魂!”隐士庄严地向他宣告。

“灵魂?噢,你看——齿轮依然完好无缺!你听——它正常的跳动着。”

“你无形的、不朽的灵魂还在!”隐士厉声喝道。

“不错,它代表着我的辉煌!但它被封在安德那特府邸,我一定要找到它!”

隐士画十字默默祈祷,斯高拉奄奄一息,沃伯特揽着摇摇欲坠的吉朗特。

“安德那特的主人是个不折不扣的恶棍!”隐士警告道,“一个从我门前经过,也不向十字架顶礼膜拜的十恶不赦的家伙。”

“爸爸,不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