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拜二,曲萌去上班了,我在网上胡乱的看了看一些公司招聘的。忽然看到了我曾投过简历的那家图书公司的招聘,在不假思索下,我拨通了对方电话。居然是那主编接的,前台小姐干嘛去了?当然这事儿不在我的询问范围,于是我们直接切入正题,约时间面试。当天下午,我换了一身自以为很帅的衣服,前往他们公司面试。
走进公司的时候有点失望,因为这家公司不是在正规的写字楼,而是居民小区中。后来想想只要能挣钱有发展前景,管他在哪呢。进去跟那主编聊的挺投机,主编说现在公司正在改革阶段,马上就要搬迁。我看了看这家图书公司做的书,整整排了几书架,心想出了这么多书了,也没见一本畅销的。翻了几本他们出过的图书,感觉没什么兴趣。但是回头想想,自己也没什么工作经验,对编辑这一行知之甚少,还不如先在这积累点经验,如果这个公司有发展就留着,没发展再换公司也好啊。反正现在别的图书公司也不爱收我这样的,于是我留下了。每月薪水两千多,加饭补,其他再也没有任何收入。如果说现在的我很满足,那是扯淡。如果说欣慰,还算靠谱,我总算有份工作了。
对于每个人来说,朝九晚五的生活有点空,主要空在剩下的时间去干什么。去哪玩都需要钱,一月的工资吃饭、租房,买些日用品就没有了。奋斗了一月,花一月,这样的状态有积蓄才怪。
中国几十年的发展确实很快,快的让人眼花缭乱。楼越来越高,路越来越长,火车越来越快……什么都上去了,唯独人民的收入没有提高,也有些人说收入提高了。从曾经每月收入几十元提高到几千元。但是同志们呢,物价飞涨啊,曾经一斤猪肉几分钱,现在一斤猪肉几十块,曾经一座房子几签块,现在一座房子几百万,曾经死哪埋哪,现在墓地都要几万,几十万。人民的收入提高了吗?曾经几十块和现在几千块的收入没什么区别。
两个月后,蓝同打来电话说,他在南方开了一间酒吧,和北京的装修一模一样,唯独不一样的是,那边有证,而且开的特别红火。他还说他很孤独,我说不是有蔚颐陪着你了吗?他说不一样,不是那种孤独,是一种内心的寂寞。他问我怎么样。我说我也非常之寂寞。他说知道你过的不好我也就安心了。
我坐在阳台给楚野打了个电话,楚野说他在海南,他去天涯海角玩过了,很不错,天很蓝,海水很蓝,他说羽豪你要是结婚,一定要来天涯海角玩玩。我说我一定会去,我问楚野寂寞吗?楚野说他已经习惯了。
现在我和曲萌下班没事儿了,就一块在外面吃完饭,然后走着回到住处。周末就一起去门头沟郊区的野山或是去香山玩,不花什么钱,又锻炼身体。这个周末我和曲萌去了她姑姑家。
我进门就开到了她一脸笑脸的姑姑和姑父在往桌子上端菜,我刚想上前问好,她姑姑好像认出来我了,脸一下拉了下来。我当时心虚了,她姑姑说:“是你小子。”
我假装笑脸的说道:“阿姨您说什么呢?”
只见曲萌的姑父也拿手腕碰她姑姑。但是她姑姑并没有停止对我的讨伐:“你小子,还敢来我家啊!”
曲萌上前抱着她姑姑的胳膊说:“姑姑你说什么呢!”
我的微笑一直挂在脸上,虽然是假装,但是不能放弃,我上前说:“阿姨那次是个误会,真是个误会。只是一句口头语,然后是口误。真不带任何修饰意思。”
曲萌的姑姑说:“那说的是人话吗?我都这么大年龄了。”
曲萌的姑父笑呵呵的说:“你们这是说什么呢?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我说:“叔叔没事儿。以前我来找曲萌的时候,和阿姨有点误会。”
曲萌姑父说:“好了阿丽,羽豪这小伙子不挺好,挺精神的么,人都到家来了,还没让人坐下呢,就一直训斥人家。一点小事儿,老抓着不放干嘛啊!”
那位小丽阿姨瞪了我一眼,进了厨房。
这顿饭给我吃的,如坐针毡特别不舒服,虽然曲萌的姑父老是劝我喝一个、喝一个,但是我仍不能无视小丽阿姨那刀子般的双眼。我心想至于吗?不就是一句口误么。后来我明白了,因为现在我这个人与曲萌有关,她有权利了解我这个人的道德素质。
回去的路上,我有点醉,很少喝白酒,喝一点儿就有点找不着北。虽然心里一切都很清楚,但在某种行为上就不受自己支配了。我也没问曲萌她姑姑和姑父对我的看法,因为我感觉现在谈这些事情太不现实。我现在一月挣两千多,刚够自己的生活,现在要是结婚,那证明我肯定疯了。虽然说现在女人不用男人养了,但我还是感觉不合适,因为我还没曲萌挣得多,我怕委屈了自己的女人。
我想好了,就算结婚也不要孩子,我们要做丁克一族。每月挣那么点,让自己的骨肉受苦,还不如不生。实在不愿意看到自己的亲人在生活中挣扎,那种无力,那种痛苦,一个人尝也就够了。
当我和曲萌回到住处,曲萌依偎在我的怀里,很安静。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了激情,剩下的则是平凡而有任性的生活。有人说所有的爱情,最终只有两条路,要么分手,要么成为亲情。这跟废话一样,不分手就结婚,不结婚就分手,谁也不可能一直谈恋爱,就算一直谈恋爱,谁也不可能一直跟一个人谈。
时间太恒久,只会将人的激情全部磨灭。渴望长生不老的秦始皇,如果活到今天,不知道他会成为什么样的畸形人。
这个世界恒久的东西太少了,对于恒久的意义没有人敢于定论。这个世界永远是新事物在衍生,人一生也在新事物中体会新感觉,生命因此而不同。很多时候我的兴奋来自于一种新感觉,比如最初时我所喜欢的机车,而每次开机车都有不同的感受,这一生机车带给我的兴奋是最多的。不同的机车也有不同的感受,跑不同的路也是不同的感觉。就像现在人追求极致的性,就像当年乔四爷夜夜做新郎的奢侈生活。
生命需要挑战,从挑战中才能获得新感觉。最近常常发现我和曲萌之间已经没有了什么激情,彼此之间只剩下生活的平淡。曾经我们激情的相爱着,然后在红尘中转了一个大大的圈,又回到爱的地平线,我们期待着朝阳冉冉升起,可是在心境的改变下,一些东西早已遗失。我现在终于明白了一句很二的话:“心情改变天气。”同时我的内心也和这句话产生了共鸣。
在冰雪融化的春季,卓玲终于要出嫁了。她是带着一身的伤痛,还是带着一身的富贵?我不得而知,在结婚的前一天她特地打电话,让我一定要去,说我是他的弟弟。既然姐姐要给我找姐夫,那一定要去。那天去的时候我没带曲萌。在那天我也见到了卓玲曾经口中的臻,当时我就坐在臻的旁边。臻也没带自己的妻子。
那天卓玲很漂亮,不过我那位“姐夫”有点挫,但是可以看出他的高兴,他的满足。卓玲没有显得特别高兴,她的眼睛中在看到臻的时候有一闪的落寞。我和臻都挺聊得来,卓玲曾经告诉过臻,我和他的文笔很像,有一种超乎年龄的忧伤在字里行间,看不到,但是却充满了内心。
当卓玲和我那位所谓的姐夫端着酒杯前来敬酒时,卓玲对着臻灿烂的一笑,那一笑倾国倾城。臻没有说新欢快乐,只说了句祝你幸福。然后卓玲点到我,并告诉新郎说:“这是羽豪,我的好弟弟,现在也是你的。”
我起身祝福,并大大方方的叫了声姐夫,这声姐夫叫的我很忧伤。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忧伤,难道是这名另类姐姐的出嫁?当我坐下时,我也看到了臻的脸上有一层淡抹的忧伤。我问:“你后悔吗?”
臻端起酒杯,碰了一下我的酒杯,然后灿然一笑说:“后悔?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事情能重新来过吗?生命最蠢的事情也是后悔,明明已经过去,却要为过去的故事而浪费感情。羽豪啊,我也劝告你,有什么样的梦想就应该选择什么样的路,然后一直走下去,永远不要后悔,那样只会浪费你的时间和精力。”
我感到了这句话的重量,是的,选择一条自己梦想的路,无论对错都要坚持走下去,虽然有偶尔的小情绪,但是永远不要后悔,生命之大智。
那天我和臻都喝醉了,原本很理智的臻也出现了感情化。我笑着,无论一个人多么的理智,都不可能脱掉生命的本质,生命心灵的情感颜色是谁也无法抹去的。我和臻相互搀扶这走出酒店的转门,我们像是两名受伤的男人,在此时才懂得了感情的珍贵。
卓玲站在礼堂透过玻璃墙看着我们,她的神色无法描绘,不悲不喜,又感情充沛。我碰了碰臻,臻回头望了一眼卓玲,然后挥手,口里微弱的声音传出珍重,幸福。卓玲急忙从礼堂跑出来问:“你在说什么?”
臻再也没说一句话,转身上了一辆出租离开了。我对着卓玲微笑着挥挥手,卓玲微笑着走过来说:“记得珍爱你身边的女人。”
我使劲儿点头说:“我会的。”
然后卓玲在大庭广众之下吻了我的脸颊,我没有回吻,而是急匆匆的走开了。我要回去,我要告诉曲萌,我永远爱她。在卓玲的婚礼上我受益匪浅,我懂得了什么是爱,同时更懂得了抓住仅有的时间去爱。
每名女孩的青春都是一朵花,无论这朵花有什么样的要求,作为一名男人都应该给予满足,在她不高兴的时候要安慰她,在她受伤的时候要紧紧的抱住她,在她失落的时候要告诉她你永远爱她。因为花儿太容易受伤了,花儿将自己的美丽花期给予一个男人,那是她对于他的信任,用自己一生最美丽的时光去相信一名男人,男人还有什么责任可回避?
男人老了依然可以花天酒地,女人老了,便从一朵鲜艳的花沦为一棵任人践踏的草。女人把最美的花期献给一名男人,男人就得为这朵负责。等她老了你也许会烦她,会斥责她,但是现在你一定要用尽自己的精力去爱她,去守护她。
我到现在才懂,我不能不珍惜我的女人,不然我会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