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诗词那么美,爱情那么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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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爱得懦弱

王献之,字子敬,东晋书法家、诗人。王献之祖籍山东临沂,生于会稽(今浙江绍兴),是大书法家王羲之的第七子,与其父并称为“二王”。

王献之身为书圣王羲之最小的儿子,从小就接受了家庭的笔墨熏陶。虽然有一个书法鼎盛的父亲,但他不为父亲所囿,而是在继承张芝、王羲之书法的基础上,进一步变革朴拙书风,形成自己的风格。王羲之精通各种书体,行草尤其著名。他的行书以《鸭头帖》最为著名,草书名作有《中秋帖》,小楷书以《洛神赋十三行》为代表。

王献之不仅在书法上深有乃父之才,人也生得风流倜傥,气宇轩昂。《晋书》中记载他“少有盛名,而高迈不羁,虽闲居终日,容止不怠,风流为一时之冠。”家世、才情、品貌俱佳的王献之也因此而受到很多家有小女的豪门权贵的青睐,但最后,王献之娶了舅舅郗昙的女儿郗道茂为妻。婚后的王献之与郗道茂过得美满而和谐,后来,他们生下一个女儿,取名玉润,但不久就因病夭折了。痛失小女,加之原本就身体比较纤弱,很长一段时间,王献之都为郗道茂的身体而忧心。在王献之和亲戚的书信往来中,他每每提到郗道茂都是“忧虑深!”而让王献之没有想到的是,还有更深的忧虑在等着他。

王献之生活的东晋正是门阀政治发展的鼎盛时期,皇权虽为司马氏,但皇权很大程度上掌握在权臣桓温手中。公元373年,显赫一时的桓温在称帝不成又不能如愿摄政的情况下,病重身亡。桓氏家族土崩瓦解,桓温的儿子也相继被废黜或流放。当时,简文帝的三女儿司马道福,也就是新安公主,本是嫁给桓温的儿子桓济为妻,桓济成了罪人之后,新安公主和桓济离婚。新安公主早就听说王献之不仅才华出众,还长得仪表堂堂,于是,她就要嫁王献之为妻。而那时,那时,王献之已经和郗道茂结婚,并且夫妻感情甚好。一边是情深意重的发妻,一边是高高在上的皇权,为了拒绝,也为了反抗,王献之假称说自己有足疾。为此,他用艾草烧伤双脚,以致到最后走路一瘸一拐,纵然如此,仍然没有阻止新安公主那颗想要嫁他的心。

于是,一纸诏书,王献之不得不休妻。也于是,新安公主成为了王献之的妻。

就这样,新安公主对王献之的一时倾慕,却造成了王献之一生的遗憾。以至于在王献之后来的几个书法作品的帖子里,他屡次提到这个被他离弃的发妻。离婚后,他改称称郗道茂为姐。

在王献之的书法作品《思恋帖》里,他这样写道:思恋,无往不至。省告,对之悲塞!未知何日复得奉见。何以喻此心!惟愿尽珍重理。迟此信反,复知动静。

一别之后,思之念之恋之,纵然深深,纵然切切,却已是相见无日。人生至悲,也不过如次!也惟有在字里行间,叮咛再叮咛,珍重复珍重!

王献之在他的《姊性缠绵帖》里,他这样写:姊性缠绵,触事殊当不可。献之方当长愁耳。

王献之笔下的姐,就是郗道茂。一次离弃,成为他的长愁,也成为他余生的憾与痛。读之让人最为动容与凄惨的是王献之的那首书法作品《奉对帖》:

虽奉对积年,可以为尽日之欢,常苦不尽触类之畅。方欲与姊极当年之足,以之偕老,岂谓乖别至此。诸怀怅塞实深,当复何由日夕见姊耶?俯仰悲咽,实无已无已,唯当绝气耳。

那时年少情深,也曾相约偕老。可是,誓言却挡不住飞来横运,也抵不住造化弄人,于是,一对有情人不得不生人做死别。所谓缠绵悱恻,所谓荡气回肠,所谓俯仰悲咽尽在王献之纸端笔下。

对于自己与郗道茂的离婚,王献之余生都为之郁郁,为之耿耿。后来,他病重将死的时候,道士问他对自己这一辈子有什么看法,他说:“不觉有余事,惟忆与郗家离婚。”关于这一段,《世说新语·德行》中记载如下:王子敬病笃,道家上章,应首过,问子敬:“由来有何异同得失?”子敬云:“不觉有余事,唯忆与郗家离婚。”

对于郗道茂,王献之爱得懦弱,而她也因此而成为他一生的憾恨与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