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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老舍与老舍故居人生的困惑与追问

说起来,老舍的故居最不像名人故居了。本是寻常巷陌中的一个寻常小院,大概是太像一个和睦的小户人家院落吧,被老舍看中了,买了来,稍加修葺,便成了一个安乐窝。老舍本是恋家的人,买下了这所院子,便栽花种草、喂猫养鸟,没有离开过,直到死。小院很旧,以前的人家已住了很久,墙壁好多都破了。下雨天,屋里漏水,有一天老舍一觉醒来,发觉双脚竟是湿的。可见,小院的生活并不安逸,但老舍天生乐天知命的性格,对此并不烦恼。写作写累了,整理整理房子是难得的休息。下雨时,搬动盆盆罐罐接漏下的水,忙碌一番,也别有一番趣味。

院里有老舍种下的两棵柿树,每到秋来,红彤彤的柿子挂满棱头,甚是惹眼。

老舍夫人是位画家,对颜色敏感,便为这所小院起名叫“丹柿小院”。丹柿小院、

多么温暖的名字!让人想到日子红红火火。事实也是如此。新中国成立初期的十多年里,小院里欢声笑语未曾断过。老舍心底良善,为人又厚道,因而人缘极好。身居高位的政府官员,引车卖浆的平头百姓,熟识的、不熟识的,有事儿的、没事,儿的,都爱找老舍聊聊,老舍也总是来者不拒,聊得人家心满意足地离去。老舍那间不大的客厅里,来过很多名人,光周恩来总理就来过三次。至于街坊邻里,就更不用说了。其实,老舍把家安在这里,也有这方面的考虑。这里离北京文联、人民艺术术剧院、东安市场都很近,开会、工作、会友、逛街都很方便。从老舍的故居中,不难看出,新中国成立后的老舍铁打了心是要过太平日子的。他的名作《茶馆》里有一句经典的台词:“我爱咱们的国啊,可是谁爱我呀?”这是老舍的心声。如果说旧中国的黑暗使安分守己勤勤恳恳的老实人都活不下去的话,那么人们盼来的新中国,无论如何要让百姓过上好日子,享享福,也就是说要“爱”一下老百姓。

老舍也确实如愿以偿,过了几天好日子。尽管对政府的某些做法不甚赞同,但看到国家总之是向好处去的,老舍没有发过牢骚。老舍是个极其宽容的人,他觉着现在的生活已经不错了。他在散文《我的母亲》的末尾写道:“她一世未曾享过一天福,临死还吃的是粗粮。唉!还说什么呢?心痛!心痛!”对比母亲,老舍想来是倍感欣慰的。在《龙须沟》中,老舍更是充满自豪地发问:

“自打咱记事起,有谁关心过咱门口这条龙须沟吗?除了咱们毛主席,没有过!”住在北京城里的老舍,直接感受着社会主义建设的热潮,他情不能自已,积极自觉地改造着自己的思想,进入了艰苦的创作历程。在这所不大的院子里,老舍写下了《茶馆》、《龙须沟》、《正红旗下》等作品,无论在质量上还是在数量上,都是引人注目的。

新中国成立后的老作家,都面临一个思想改造的问题。这个过程对于知识分子来说,十分艰难,有如脱胎换骨。连毛泽东主席都说这是一个异常痛苦的过程。很多人的改造都没过关,过了的也都像何其芳那样——政治上进步,艺术上倒退。老舍算是一个例外,也因此,新中国成立初期文艺界的许多风浪,老舍都有惊无险、安然度过了,并以其地道的平民趣味和杰出的语言才华,获得了“人民艺术家”的光荣称号。这是颇为不易的。1966年之前,老舍依然在那所小院里过着平静的生活,每日里浇花戏猫,倒也自得其乐。

树欲静而风不止。“文化大革命”还是来到了,对于每一个正直的人来说,在“文革”中超然世外都是不可能的。作为北京市文联主席的老舍成为首当其冲的批判对象,谩骂、侮辱、毒打纷至沓来,老舍终于无法容忍,纵身投了太平湖。人们无法想象,温和的老舍竟会如此刚烈。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这是老舍的另一面。老舍的院落离太平湖还有很长一段距离,这生命中的最后一段距离,他是怎样走过的呢?没有人会知道。大概连老舍自己也是无限困惑:这天下到底是怎么了?人为什么不能安安生生地活着?

“来,孙女儿,跟爷爷说再见。”这是老舍留在这所院落的最后的声音。转瞬三十多年过去了,朴素的院子、厢房、柿树、花草一一都在,只是变得静无声息。今天的许多人都眼含热泪,来这里寻找老舍的气息。能够寻着什么呢?

人生的意义抑或生活的真谛?这些在今天都不是太迫切了。只是事实是:老舍就是在那样的一个时代、这样的一个院落里扪心自问、无愧无悔,写下了大胆真挚的文字,发出了直逼人心的呼喊。这些每每想来,都令人鼻酸。

旅游小贴士 主要景点:客厅、书房、厢房、遗物展厅、柿树、花草。

地址:北京市东城区灯市西口丰富胡同19号。

设施:东城区为市中心,可玩地方颇多。有琉璃场等,朝阳区开有“老舍茶馆”。

名人足迹 伦敦:老舍20世纪20年代应伦敦东方学院所聘教授英文,据此经历写成《二马》、《赵子日》

等小说。

济南:老舍1931年起在济南齐鲁大学任教,创作《济南的冬天》等散文和短篇小说,并开始构思《骆驼祥子》等作品。

青岛:1936年,老舍在青岛居住,期间写作《骆驼祥子》、《文博士》等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