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政治曾国藩官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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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二 交友必须分清忠与奸

曾国藩认为,选择朋友除了要注意朋友的志趣高低,还必须分清朋友的忠奸。也就是说,凡做好人、做好官、做名将,俱为好师、好友、好榜样。

曾国藩自己亲身体会,生怕兄弟、儿子们认识不到朋友好坏对一生成败的影响,因此有关择交朋友的问题是他家书中一个经常性的内容。他在写给四个弟弟的一封信中说:"每个人都必须有老师。如果没有老师,就不会产生敬畏之心……韩愈说:'好人不愿与我交往,我要尽力向他靠拢;不好的人来拉拢我,我要断然拒绝他。'一个人一生的成败,都与朋友的好坏密切相关,不可不慎重对待啊!"谈到交了好朋友对自己的益处时,他对弟弟们说:"我小的时候天分不甚低,后来每日与庸鄙者混在一起,全无所闻,心窍被茅塞了很长时间。及乙未年到京后,才开始有志学诗文并学作宇的方法,但也无良友。近年得一二良友,知道有所说的经学者、经济者,有所谓躬行实践者,始知范、韩可学而至也,司马迁、韩愈亦可学而至也,程、朱亦可学而至也。"曾国藩认为,选择了"忠"的朋友,就会从这些朋友处得益。其儿子曾纪泽的成长很好地说明了这一道理。

曾纪泽少年时的生活,基本在北京度过,他自幼就对读书学习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这同父亲及其友人的影响有很大的关系。曾国藩以他在京城"游结名士",访求前辈所结交的不少师友来影Ⅱ自自己的儿子曾纪泽。湖南同乡刘蓉、陈源兖、郭嵩焘、袁漱六等人,都是早年知交,品行端谨,学风正派:

名士吴廷栋、欧阳兆熊、邵懿辰、何桂珍,国学造诣深,倡经世致用之说,与曾国藩交往频繁;后学如江忠源,是曾国藩引为自豪的门生。许多江南寒士门生也常去探望他,他们来到曾家,从治学路径到修身养性,无所不涉,谈经论道的气氛相当浓厚。曾纪泽潜移默化,从中受到了不少熏陶。

到曾纪泽稍微长大后,曾国藩有意识地培养他与大人交往,与那些有作为的人交往。在家书和日记中,经常看到曾国藩令曾纪泽设宴招待宾客的记载,这是给他与自己的幕僚、友人相结交的机会。因此之故,在曾国藩死后,左宗棠、李鸿章、郭嵩焘等人与曾家小辈交往仍很多,而曾纪泽出任驻英法等国大使,就是李鸿章、郭嵩焘等人提名的结果。

在人生的关键时刻,有许多人靠朋友的一臂之力而别开生面,也有许多人在好朋友的感染下而走入人生正途。

曾国藩认为,人与人的交往不能是无功利的,但又不能是全功利的,尤其是交友。古人讲"友道"列为"五伦"之一,说明它像伦常一样,要讲究一些基本的原则,包括不以势相交。有的人往往"有用时是朋友,无用时如路人",此非"友道"。还有的人当朋友"盛"时就往前靠拢,当朋友"衰"时就权当没有这个人,这其实都是欠厚重,亦非君子之交。

曾国藩与贺长龄既是同乡、校友,又有师友之谊,贺比曾国藩年长二十四岁,曾国藩在京城赶考的时候在信中感谢这位同乡前辈对他的帮助贺长龄曾寄过银钱给予资助。曾国藩后来贺家衰败时曾国藩的儿子娶了贺的女儿。于是两人成了儿女亲家。婚事未定之前,贺长龄因故被革职回籍,家道衰落。曾纪泽与贺的女儿成婚之后贺长龄已不在人世。贺氏命苦,结婚不到一年半,因难产身亡。

穆彰阿是曾国藩的老师,又有提拔之恩。咸丰即位后,穆彰阿受到打击,举朝不与他来往,但曾国藩一如既往认这个师门。穆彰阿死后,曾国藩每次进京都要看望他的家人,儿子纪泽进京,也以此致嘱。曾纪泽称穆彰阿之子为"萨廉世叔"。

人生贵有恒,交朋友更贵长久之道。深受曾国藩影响的彭玉麟在致弟信中援引曾国藩的话说:

"以势交者,势倾则绝:以利交者,利穷则散。惟道义之交乃足与共患难,共安乐。"然而怎样才能使道义之交的朋友保持长久的情谊呢?这里有一个在交往过程中主动与被动、亲近与疏远的关系问题。曾国藩一再说:"友先贫贱而后富贵者,我当察其情,恐我欲亲而友欲疏也;友先富贵而后贫贱,我当加其敬,恐友防我疏而我遂处其疏也。"曾国藩的好友朱尧阶虽然不能算是典型的"先贵而后贱",但他与曾国藩相比,两人的地位确实在他们相交甚厚的四十年问发生了悬殊的变化,但曾国藩仍能"加其敬"。

曾国藩在京师时,他的几个弟弟曾国潢、曾国荃、曾国葆、曾国华等,都先后当过朱尧阶的学生。当时朱尧阶家境因他的父亲善于经营生意而渐趋富裕,但曾国藩家由于人口众多,相比之下要比朱家经济紧张一些。为了尽朋友之情,朱尧阶时常慷慨资助曾国藩钱财,以使好友能安心科举之业而无后顾之忧。据曾国藩在家书中说:"朱尧阶每年赠谷四十石,受惠太多,恐难为报,今年必当辞却。"到曾国藩的几个弟弟作朱尧阶的学生时,曾国藩已是翰林院侍讲官。这段时间里,朱尧阶与曾国藩交往极其频繁,情同手足。在曾国藩的书信集中,第一篇就是他于一八四一年写给朱尧阶的信。在该信中,他首先感谢这位友人为督教曾国荃等人而费尽心血,紧接着,曾国藩深切寄望朱尧阶好好读书做人。也就在这一年,曾国藩为朱的父亲写了一篇充满情意的寿序。

朱尧阶与曾国藩之间的交情,并未因两人后来地位悬殊而淡化,始终保持一种淳朴深厚的色彩。一八六三年三月,朱尧阶六十岁的时候,时任两江总督的曾国藩在百忙之中没有忘记老友的寿辰,特地从南京寄回寿联一副:

"铁杖寄怀二千余里,金兰结契三十五年。"并在此联旁边加上跋语:某某仁兄亲家与余交三十余年矣,顷闻其六十寿辰,仿东坡寿乐全之例,寄铁界尺等物祝之。

一八七一年时,适逢曾国藩六十大寿,朱尧阶也写了一副寿联祝贺:"祝寿于四千里外,挺生在五百年间。"廊庙山林互相庆祝,一时传为佳话。次年三月,曾国藩病逝于南京,朱尧阶亦年老体衰,卧床不起,但还是扶病撰写挽联一副:"海内论交从我始,江南遗爱在民多。"半年之后,朱尧阶也与世长辞了。

朱尧阶与曾国藩这样一种平凡而又深厚的友情维持四十年之久,很自然地奠定了他们两人之间结成姻亲的感情基础。一八五四年左右,曾国葆过继儿子、曾国潢的亲子曾纪渠与朱尧阶第二女儿亲事,由曾国藩做主正式决定下来,朱尧阶与曾国藩的朋友关系更加密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