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原为人坦荡而真诚,鄙视功名,追求真理,保持耿介的品格,清廉的操守,追求美政的理想,先天下之忧而忧,内心具有强烈的巨人意识和圣贤意识。他反对不义战争,反对统治者的荒淫腐朽,倡导节俭治国。在学术研究上,他倡导实事求是,追根究底的史学研究精神,同时也具有强烈的宇宙探索意识和反天道精神。屈原所具有的这些美好品质,在文化创造上得到了生动的体现,在他的诗歌里,创造了一个美好的艺术世界,真正反映了楚国的本土文化,他开创楚辞文体,突破了《诗经》四言式的形式,扩展了诗歌的题材,表达了丰富的思想内涵,同时运用神话传说,加以创造性的想象,构成完美动人的艺术形象,表达了崇高美好的感情。他的诗篇与《诗经》共同构成了风骚传统,对后世产生了巨大影响。
在屈原的诗歌中,他常常将自己灵魂深处的某种情感,毫不隐讳地表达出来,表现出了诗人的真诚与直率。
屈原在《离骚》中写先父伯庸为自己取名,很自豪地说:“名余曰正则兮,字余曰灵均。”意思是说,先父为他取名叫正则,字灵均,其中的“灵”,就是灵善的意思,是要屈原长大后做一个灵魂善良而正直的人。屈原正是这样做的。
屈原在《离骚》这首抒情长诗中,情感真挚,深切动人,毫不隐讳地抒写了自己的身世遭遇、美好追求、高洁心灵,揭露了楚王昏庸多变、善恶不分、忠奸不辨,抨击了旧贵族们的嫉贤妒能、结党营私、谗谄贪婪。这些都是直接地袒露灵魂,真诚直白,没有丝毫的忌讳,表达了诗人的坦荡无私。
《九章》诸篇的思想内容,多与《离骚》有相近之处,都是截取自己不同时期的政治生活和放逐生活的片段,描述自己从被楚怀王信任到放逐的遭遇,每篇写一事抒一情,抒情多坦诚直率,感天地,泣鬼神,是爱国忧民愤世的血泪之作。
与《离骚》《九章》相比,《九歌》是祭祀之歌,不是直接表露和坦白自己的灵魂,但《九歌》人神一体,情景交融,辞彩绚丽,反映了楚地人民对神灵的颂祷敬畏之情和对幸福生活、美好爱情的祈愿,有极高的艺术水准,融入了屈原深沉的人生感喟和拳拳的爱国之情。因此,《九歌》虽然不是直接袒露自己的灵魂来抒发感情,却间接地表露了自己的灵魂,同样真诚和坦率。
《天问》这篇包罗万象、独步千古的诗篇里,以诘问的方式,表现了诗人的大胆质疑和探索真理的强烈渴望,在不断的诘问中,熔铸了诗人的思想感情和独到见地,真诚、大胆而直率地袒露出诗人的历史观和自然观,具有凝重的历史沧桑感和深邃的哲理性。较之《离骚》《九章》等,《天问》的感情色彩更加强烈,更加激愤,所表现的内容比《离骚》《九章》等更加宽广,思想更加深邃。
总之,《离骚》《天问》《九歌》《九章》等,都直接或间接地袒露出了诗人的灵魂,表现出了诗人无比的真诚与直率。
屈原在他的诗歌里,还直接提到了“灵魂”,更是对自我灵魂的真实表白。如屈原在《九章·哀郢》中说:“羌灵魂之欲归兮,何须臾而忘反。”意思是说,我魂牵梦萦想回归故里,何曾片刻忘返家乡。借灵魂归故乡,表达了对故乡的魂牵梦萦。又如《九章·抽思》中还有:“何灵魂之信直兮,人之心不与吾心同。”意思是说,我的灵魂多么守信端直,别人的心与我的不同。在屈原眼里,灵魂显然比心高出一层,是心灵的升华。屈原在楚怀王后期初次被斥逐流放汉北时,由于心怀君主和国都,心情特别沉痛,因此写作了《抽思》这首诗,“抽思”的意思就是抒写故国的情思。屈原在《抽思》中有:“望孟夏之短夜兮,何晦明之若岁。惟郢路之辽远兮,魂一夕而九逝。曾不知路之曲直兮,南指月与列星。愿径逝而未得兮,魂识路之营营。”意思是说,我望着初夏的短暂夜晚,为何我竟会度夜如年。去郢都的路多么遥远,我的灵魂一夜竟然能来往九遍。我的灵魂不知路途曲直,靠南天的月亮星星辨别方向。想找捷径前往却未曾觅得,灵魂整夜识路碌碌奔忙。
诗人借灵魂返回国都之艰难和反复奔波于途,表明自己对楚都的思念是多么的迫切,同时也表明了诗人对君主的一片赤诚。诗人离开了国都,就如同魂不附身的亡灵。“魂一夕而九逝”,其情真切感人。
屈原能真实地表达自己的思想感情,就因为他能袒露出他真实的灵魂,丝毫也不隐讳自己的思想感情。这种袒露灵魂的大胆与率真,表现了他灵魂的正直与高洁,也表现了屈原对自己的祖国拳拳赤子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