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勤总裁科普兰在安达信事件后接受采访时认为,要生存就必须正直,对审计行业来说,所有的改革和系统的变化,最终都取决于人的正直和诚信。
在20世纪30年代,美国注册会计师协会(AICPA)为整个会计师行业争取上市公司财务状况的审核权的时候,在美国国会举行的听证会上发生了激烈的辩论。有议员问会计师谁来监督会计师自己,答案是“我们的良心”。这句话说起来简单,真正做起来还是勉为其难。
事实上,从事审计的会计师无意忽略或有意协助甚至积极参与公司制作虚假财务信息的情况并不少见。有鉴于此,会计师行业面临重塑行业诚信的严峻挑战。在会计师执业方面,会计师事务所应该始终秉持诚信理念,不能背弃这一生存之本。安达信事件再次说明,任何一个会计师事务所都不能从事欺诈的行为,否则,即使像安达信这样的世界五大会计师事务所之一,一旦事发也难逃灭亡的结局。
信用对于所有的企业来说都是很重要的,而对会计师事务所来说尤其显得重要。因为,一个会计师事务所如果失去了信用,就等于丧失了赖以安身立命的根本。安达信的致命错误恰恰是不珍惜它本应视为生命的东西。实际上,安达信在审计活动中的弄虚作假并非始自今日,也并非密不漏风,但均被它一一应付过去,并未造成太大影响。于是,侥幸心理和短期利益驱使着安达信在作假的歧路上越走越远,终至东窗事发,不可收拾。与安达信沆瀣一气、合伙作假的安然公司早在安达信之前已遭揭露,深陷泥潭。
诚信,不能只靠信用评级。美国的信用体系早在100多年前就开始建立,发展至今已成为一个金字塔式的完善体系,金字塔的基石是政府立法,向上依次为行业协会、信用评估机构和信用消费者。美国信用体系中最有特色的是其商业化程度,信用评估公司实际上是在经营一种特殊商品,只要交几十美元,任何人都可以购买一份自己的信用评估报告。如果有商业合同、委托书等文件,也可以购买其他公司的信用报告。在美国个人的信用记录和公司的信用纪录将跟你一辈子,没有良好的信用记录将一事无成。反过来,为了事业,美国公司也愿意配合信用机构,提供相关资料,更新自己的信用记录。很多大公司里甚至设有专门的信用管理部门,一方面负责评估商业伙伴的信用报告,尽量不与信用差的客户打交道以降低风险;另一方面随时关注自身信用状况,尽可能不在信用报告中出现负面信息。尽管这样,美国近来连续暴露几家大公司的诚信丑闻,影响极大。从美国正反两方面的经验教训中,我们看到企业的诚信建设对企业乃至社会的进步是多么重要。
诚信是全社会的事情,不仅仅只是企业的事情,更不只是某些“富豪”的事情。做好企业的诚信工作,光靠企业的自律是远远不够的,社会对企业的服务和监督也同样具有不可忽视的作用。诚信问题需要全社会的人们来共同关注,我们只有在全社会、全行业都形成诚信共识,才能打造诚信经济。对诚信而言是相互的,需要服务者和被服务者、经营者和消费者双方共同来打造。经营者诚信而消费者不诚信,或者要求消费者诚信而经营者不诚信,这些情况的出现都不可能建立起良好的诚信经济。倡导和实践诚信,就要引导树立先进的价值观和正确的理念,这是全社会共同的责任,千万不能全部推给企业完事,因为现在确实有很多的不诚信来自于顾客,比如骗贷、偷拿超市商品等等。
营造诚信环境的核心是建设优秀的诚信文化。市场经济是公平经济、诚信经济,对企业来说,诚信是每个企业的生存之本,没有诚信的企业就犹如无源之水、无根之木,看似强盛,实则短命。而对市场来说,没有诚信的市场,就更加没有发展、没有前景可言。
安达信的失败还说明一个问题,无论是一个人、一个企业,还是一个民族,乃至一个国家,其最大的敌人不是竞争对手,而是他自己。老子曰:“胜人者有力,自胜者强。”意思就是说,战胜别人的人只是有力量的人,而能够战胜自己的人才能够算得上是真正的强者。战胜自己的什么呢?当然是自己的弱点,比如过度膨胀的欲望,短期利益的诱惑,得意时的忘形,失意中的自馁,以及人性中的其他种种毛病。战胜了这些弱点和毛病,你就能够成为真正的强者。
市场需要有威慑力的监管
在市场经济社会里,市场的中介机构与市场主体之间实际上是一个利益的共同体,他们彼此之间形成了经济上的链条。在中介机构看来,造假还是不造假不是道德上的评估,而是利益上的衡量,所以,在市场经济条件下,仅仅依靠市场手段来制止利益共同体的合谋造假行为是不够的,更需要完善相关的法律,来进行强化监管,以提高违法犯罪的成本。
美国是一个联邦制国家,各种立法常常是不同利益集团相互妥协的产物。一些立法明显向利益集团倾斜,而间接影响其公正性。此次一系列上市公司财务欺诈案的发生,与会计师事务所、审计师事务所、咨询公司的业务兼营和缺少相互制约有很大关系,而这种中介服务机构兼营体制就是利益集团直接影响立法的结果。但美国有威慑性的监管手段,因此当安达信事件发生后,其他一些大的会计师事务所首先并不是去考虑抢夺原属于安达信的客户,而是赶紧检查自己的业务,特别是在一些大客户的审计上是否也存在同样的问题,这实际上就是威慑性监管的力量。
在安达信事件后,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主席皮特在一份提交给美国众议院金融服务委员会的证词中说,美国证券交易系统长期以来存在着一些严重缺陷,而现在是该解决这些问题的时候了。皮特说,为了保证公司信息的及时披露和财务报告更加的清楚明晰,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还需对部分规则做一下调整。更加完善的会计标准和能够严格监管会计师的新系统也正在商讨之中。皮特还称,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正与立法人员和证券公司一道制定新规则。依照新规则,分析师们的投资建议将会更加的透明。
安达信事件表明,会计师事务所提供的服务并不一定全靠得住,其他诸如信用等级机构、投资银行等也都是如此。目前,审计师们靠长期的自律来保持诚实。大公司采用“同业检查”来相互审核审计结果,其资金和人员都是来自会计公司,缺乏必要的独立性,无法对不诚实的审计师加以惩罚。针对这一问题,有人提出应该采取以下措施:
——重新审核账簿
五大会计师事务所有必要重新审核所有客户的账簿,特别是那些大客户的账簿,看看是不是还有另一个安然藏在它们的暗处。
——确立会计师事务所业务的明确分工
除了税务咨询,会计师事务所不应该为客户提供任何审计业务之外的咨询服务。如果会计师事务所一定既要做审计师,又要做客户的知心朋友,那么安然丑闻就还会再一次的发生。会计师事务所不断将它的服务范围扩展,如提供附加的咨询和税务服务等等,最终将会由于利益冲突而影响到其审计服务的独立性。
——防止与客户过于亲密
对于安达信的雇员来说,想要升迁,就要取悦它的大客户。安达信的一位高级管理人员说,如果安达信休斯敦办公室的一名员工接到了安然的前任执行总裁杰弗里打给他的一个私人电话,那他在安达信的前途顿时就会变得一片光明。只要想出讨安然公司欢心的新点子,晋升就是指日可待的事情了。
——让审计师也接受审计
对会计师事务所审计师的工作必须进行再审计。为了保证其公正性,再审计师不能与事务所有任何的牵连,再审计业务也必须是强制性执行的。
——实行审计师小组轮转制
定时轮转会计师事务所的内部审计师小组,防止审计师们与客户的关系过于熟稔。会计师事务行通常夸耀自己为某一客户提供了多么久的服务,其实这正是监管者和投资者应该加以警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