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问“行孰难”?曰:“舍我之矜,从尔之称。”“孰能之?”曰:“陆先生参何如?”曰:先生之贤闻天下,是是而非非。贞元中,自越州征拜祠部员外郎,京师之人日造焉,闭门而拒之满街。愈尝往间客席,先生矜语其客曰:‘某胥也,某商也,其生某任之,其死某诔之,某与某何人也,任与诔也非罪欤?’皆曰:‘然。’愈曰:‘某之胥,某之商,其得任与诔也,有由乎?抑有罪不足任而诔之邪?’先生曰:‘否,吾恶其初;不然,任与诔也何尤。’愈曰:苟如是,先生之言过矣!昔者管敬子取盗二人为大夫于公,赵文子举管库之士七十有余家:夫恶求其初?‘先生曰:’不然,彼之取者贤也。‘愈曰:’先生之所谓贤者,大贤欤,抑贤于人之贤欤?齐也、晋也,且有二与七十;而可谓今之天下无其人邪?先生之选人也已详。‘先生曰:’然。‘愈曰:’圣人不世出,贤人不时出,千百岁之间傥有焉;不幸而有出于胥商之族者,先生之说传,吾不忍赤子之不得乳于其母也!‘先生曰:’然。
他日,又往坐焉。先生曰:“今之用人也不详。位乎朝者吾取某与某而已,在下者多于朝,凡吾与者若干人。”愈曰:“先生之与者尽于此乎?其皆贤乎,抑犹有举其多而缺其少乎?”先生曰:“固然,吾敢求其全。”愈曰:“由宰相至百执事凡几位?由一方至一州凡几位?先生之得者,无乃不足充其位邪!不早图之,一朝而举焉;今虽详,其后用也必粗。”先生曰:“然。子之言,孟轲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