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都市空的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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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晓生和他得陈年故事-5

一个叫“大炮”的男人在情人节这一天被愈来愈不喜温存、情人节里更无情的老婆赶来人才市场找工作。可是大炮不是人才,他只是善良,而这个年代就连最善良的慈善机构都不痛快地善良了,所以难得天生其才必无用,真是生不逢时。人才市场里只考虑人才,这里不是他的地盘,于是大炮准备回家了——准确地说,那也不叫家,那只是他跟老婆孩子蜗居这个小城的一个廉租房,大炮很不喜欢这个方寸之地,但他的老婆偏偏喜欢,而且偏偏称之为家,仿佛她本属于这个城市。大炮不想要城市,他只想给村里再要一亩薄田,给老婆再要一个大胖小子,他只想要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生活,他只想要庄稼生长的安静和满眼的绿。可是这些都不是他那漂亮的老婆想要的,老婆想要的很多,可是每一条都是逆反大炮的追求。大炮深爱着他的老婆,爱到不是他自己,爱到没追求,于是进城了。

回家的路上大炮一直专心思考怎么向老婆大人婉转地表述今天遭遇情场无情职场绝情的悲惨心情,突然就撞上了一条灯柱,头都被擦破了。大炮大叫这工作找的真是头破血流。然后就发现,这柱子上有一条招聘广告:招模特,女,20-25岁为宜,五官似圣母为佳,有小孩一到三个月者优录。联系人:情人。地址xxx。大炮看完,骂一句****,移身便走。

十秒之后大炮又折回来,扯下招聘广告,折叠整齐,一脸苦笑地走回家。

欢儿,有一工作,不知你是不是喜欢?

别问我,只要赚钱多,犯法你也做。

那得先找情人。

你要赚钱足够多,这种事我可以原谅你。

不是我找情人……

找也没关系,这是你的自由。你只需用钱来体现对这个家庭的责任感就行了。

我没想到你会这么说。我是说你找情人。

你想吃我傍大款的软饭!你他妈思想比我超前啊!

你看看这广告……

大炮不知道那天情人跟欢儿都谈了什么,谈的时间特别长,长的大炮特想绕地球跑两圈。欢儿出来的时候非常的高兴,大炮跟欢儿结婚一年之久,从没见过欢儿这么高兴,大炮问欢儿他们都谈了些什么,欢儿又什么都不说,大炮开始还耿耿于怀,但看到欢儿是真的很高兴,于是自己也就高兴。在老婆大人面前,大炮总是不能自主喜悲。

大炮一直没有找到什么合适的工作,而欢儿自工作之后心情每天都非常的愉快,愉快到大炮怎么看怎么不正常。欢儿说你空虚,你整天闲在家里无聊看我起早贪黑看我累的睡觉也安熟你嫉妒!大炮坚持说她不正常,但每天都被欢儿这么激情四射地反骂三遍日久天长自己也相信了。直到有一天,欢儿穿了一身极漂亮的衣服回来,明显还化了妆,妖艳地仿佛要与世隔绝。那天欢儿好像不知在什么地方弄到一大笔钱,非要拉着大炮去一西餐厅海吃一顿。那天欢儿说明天要抱着女儿一起去,工作需要。那天欢儿还特别叮嘱,大炮一定要出人头地,一定要在这个城市扎根,一定要抓紧找一份工作……那天,欢儿还哭了。大炮从来没有见过欢儿哭,即使大炮拧巴地被欢子同床操戈。

那天之后,欢子和女儿永远没有再回来。

那天之后,大炮用尽了一辈子的精力来寻找她们母女。

那天之后,大炮走在艰苦卓绝的寻亲道路上,看路边哪个小孩子都像自己的闺女。大炮自己也觉得奇怪,怎么丢了一个女儿,现在变这么多?终于有一天,大炮在众多女儿之中,认领了一个。

认领时,大炮看来看去,看哪儿哪儿都像自己的闺女,于是断定这就是自己的闺女。可是第二日,大炮又看哪儿哪儿都不像自己的闺女,第三日大炮终于拍着大腿大叫一声,妈的搞错了!

第四日,大炮把女孩托付给房东照看,却从未再回来。

从那以后,大炮走上了不法的寻亲之路。

从那以后,大炮渐渐从送孩子变成了卖孩子。

从那以后,大炮有了一个梦想:政府均其田,大侠均其钱,大炮均其娃,共产就实现。违法乱纪非我意,乐善好施但与为,直力挣证搞共产,曲线救国亦光辉。

从那以后,大炮决定,除非找到了孩子老婆,否则不准备伏法。

后来……那个倒霉的小男孩出现了。

故事讲到小男孩出现的时候,被我们家枯竭的电话费告一段落。

这个故事当然是经过我特意润色的,我觉得它非常精彩,而晓生一个崇尚暴力的逆徒文采又实在太差,晓生这二汉跟我讲的时候罗里啰嗦,像喝多了一样,专挑没劲的废话,审美情趣与我大相径庭,讲到后来觉得差不多让他赶快结局的时候,我们家电话费先结局了,“从那以后”,我最痛恨人家给我讲故事。

从那以后,很长时间,这二汉再没打来电话。我终于鼓起勇气打给他的时候,那二汉却永远不再开机了。我以为他手机丢了,不电话我但至少会按时给家里报个平安,但去庄家蹭饭的时候,庄妈居然问我晓生最近怎么样。我觉得出点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