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都市空的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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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与天堂对话

郝的手机光天化日下是不被妈妈允许携带的,因为担心她在金灿灿阳光下的学习状态,郝于是隔三岔五半夜里致电老家,倾诉祖国首都是如何的美好,晚自习从不用上到十点钟,还有双休可以休。这些事是郝最爱说道的,从来欲说就不休。

后来我终于忍不住说:我说你一定要每次都给我跟天堂通电话的感觉吗?

郝趁兴说:让你听听天堂的声音。

那边就传来一声吼:丫谁动了我的奶酪!我说看来地方没错,不过首都的姑娘都是这样的么?

郝说我表妹失恋了,哼哼唧唧把那男的咒了一整天,今儿她嘴巴就做了两件事,吃东西和下咒。

我说这样太毒了,你们家族血统不会都这样吧?

郝大概没有听我讲话,声音从远处飘进来:住嘴!消停一会儿!没见姐在打电话吗?丫再叫唤就把你嘴给封了!

我说:有你这么当姐的么?听她声音她可真不大。

才十四岁不到半呢。郝说。

我说,我是不是太封建了……我觉着…这才这么小……

我还封建呢,郝说,我小时候可不这样,你还是我初恋呢!

“初恋”这词我有点紧张,就转话题说:你京片学挺快。

郝说:入乡随俗嘛。我这就叫上什么样的山做什么样的匪。

我觉着有些无聊了,就是不知想说什么了,就说:好吧女匪,你睡吧。幸好没讲什么挺那个挺缠绵的话,要不然你妹大概就要跟你同室操戈了。而且就要十二点了,你不能让你妹把那男的咒过这一天,这样就太不厚道了。

郝说,挂吧挂吧,你真是啰嗦!

郝讲完啪地挂掉电话。我越想越觉得,我只是最后多讲两几句话,她肯定是以偏盖全了。

通过几天电话之后,我的电话被我妈没收了。我觉得这是迟早的事,电话这样打,即便没有影响我的学习,也肯定影响到了他们的休息。隔墙有耳就有人要小声说话了,我的隔壁四只耳朵,我连咳嗽都要憋住。

我的电话白天还是可以带的,但是郝不可以。她晚上倒是可以打,但是我不可以。我们的主要通讯手段就变成了短信和书信,我们叫做“两信时期”,郝说这将会是一段最浪漫的时光。可是我的短信总是朝发夕至,她的短信又从来夕发朝至,偶尔我妈一发难,起床比我晚,短信两头都不能至。而且有些时候我的短信是要先经过我妈审批才能给我浏览的,比广电局都严,很多话都不能讲,这于是成了我们不够浪但足够慢的时光。电话偶尔打,不过她走之后光天化日下情话绵绵变得有些不习惯,而且她有时是要在话吧里打来,相信讲起这样的电话来也不会方便。书信逐渐成了我们最主要的通讯手段,这让从不以文字沟通感情的一对恋人,退步到了文文雅雅的情书生活。

郝曾一度要求我写几封像模像样的情书,否则这恋人就做的太不像模样,我觉得这样实在是矫情,徐志摩情书倒是保质保量,感情却不能永远保证质量,留点遗憾也是美。看开了就好。可是天下的遗憾是不能被看开的,一旦看开就没有了。事实证明,面包会有的,情书也是会有的。

与郝华联系不便的那一段时间,晓生与我彻底断了联系。我偶尔还会去拜访干娘的手艺,还可以听到一点晓生的消息,后来连他们老两口子也没了晓生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