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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6月6日(2)

对美国寻找韩战和越战中美军遗骸工作,中国和越南都曾给予帮助。

昔日战场上血腥厮杀的对手,对于逝者,有着同样的人道情怀。只是,这人道情怀来得太迟了些。

有人说,战争是政治的继续。我希望,政治家决定开战前,都应到这样的地方来站站,面对这已成过去的成千上万无言的碑,扪心自问,真是正确的选择?

天渐渐阴,公墓占地很大,山丘上还有李将军宅邸、肯尼迪总统墓,后面还有圆形剧场纪念碑,南北战争同盟纪念碑等等。

雨落了下来,人们纷纷往回疾走。我们回望,乌云之下,整个公墓了无人迹,只留下满眼的白色墓碑,庄严肃穆。风起,群树低下了头,一面美国国旗在山顶

飘扬,一片寂静。

神秘的五角大楼

我们出地铁站,一幢体态庞大的五层楼建筑立在眼前。五角大楼,美国国防部所在地,因建筑为正五边形而得名。

大楼用铁栅栏拦住,不能靠近。这栋楼,电影电视里常见,一个俯视镜头,五边形特征明显。往往是战事一触即发,或面临一个巨大阴谋,涉及国家存亡危机,一群国防部高官神情严峻,甚至总统亲临,运筹帷幄,从此发出一道道命令。

这里,总是与紧张联系在一起。听说,先前这大楼部分可以参观,游客在楼内走廊上,从开门的办公室,可看到里面忙碌的男女军官。“9o11”遭袭后,停了一段时间。现在能不能参观,不知道,我们也无时间在此久留。

我用相机给大楼拍外景,远处一个黑人军警对我们嚷了句:这里不许拍照。

切,一个神秘而权重的机构。闪。

何为历史的真实

乘地铁,我们往硫磺岛战役纪念碑而去。出站,潆潆细雨仍在漂着。一路几无行人。

攻打硫磺岛,是二战间美日太平洋战争后期的一场战役。该岛位于日本南部,在海空方面已无力与美国抗衡情况下,成为日本守卫本土的最后一个堡垒,也是美军对日发动全面攻击的最后障碍。一方志在必守,一方志在必夺,1945年2月,恶战就此上演。

记住这场战役,与一张照片很有关系。任何一本介绍二战经典战例的书中,有图片,必定会有这张《星条旗插上硫磺岛》。

曾被美国摄影机构评价为“那一刻,照相机记录了一个国家的灵魂!”这张在摄影史上堪称“不朽之作”的照片,不仅让美联社记者罗森塔尔获得1946年的普利策奖(美国新闻最高荣誉奖项,获奖作品在世界新闻界都具影响力),而且为他赢得一生荣耀。

照片里,几个美国海军陆战队士兵扶着一杆纪念碑建在一片平展的草坪上,一眼望去,正是以此照片为蓝本做的雕塑。我想象不出,不如此,硫磺岛战役还能以什么形式纪念。整座雕塑高约10米,台基上,6个士兵挤在一起,身体前倾,协力将挂有美国国旗的旗杆插进乱石堆中,旗杆后斜刺向天空,待竖未竖,整个构造呈三角形,紧张而有力度。

硫磺岛之战堪称惨烈。日军守将一改惯常的死拼战术,令部下在岛上大量构筑工事,混凝土坑道与岩洞相结合,坚固而隐蔽,层层布置强大火力网,给攻岛美军造成极大伤亡。美军原计划5天攻占的小岛,足足打了36天,付出了2万多人伤亡代价。也因此成为登陆与抵抗登陆的经典战例。

此战胜利,不仅使美军获得轰炸日本本土的重要基地,还打开直接攻击日本本土的通道。

看这组雕塑,觉得不仅仅是纪念硫磺岛战役,这几个士兵(接下来的战斗里,照片上的六个中又有三个牺牲了),更能代表参加太平洋战事的全体美军。中途岛之战、瓜岛绞杀战、冲绳岛之战及莱特湾大海战,哪一场胜利,不是靠一个个血肉之躯拼杀而赢得。

天空乌云翻滚,星条旗在旗杆上随风轻扬,士兵们仿佛重现战场,凝固而绷紧的身躯充满生机。为国家而战,为正义而战,为荣誉而战,高扬的国旗及浴血的战士,是最高也最适合的胜利象征。

许多年后有人说,那张《星条旗插上硫磺岛》照片是摆拍的,并拿出了有力证据。其实,这种新闻性证伪已不重要了。就像《苏军将红旗插上柏林国会大厦》、《人民解放军占领南京总统府》等照片一样,事后都确认为摆拍,但画面精当地反映出历史的那一瞬,具有真实的意义,而为人们所牢记。

反映历史,总得有一定的承载物,任何承载都只是折射,而不可能还原。绝对真实的历史,只存在于人们的想象中。

建碑,就是让人来想象,来纪念,来咀嚼过去的历史……

浮云或水渍

返回华盛顿中心,时间还早,又看了一个艺术展,现代的。不让拍照。印象较深的有两个:

楼上一面墙上挂着许多幅抽象画,红的、蓝的、黑的……,颜色驳杂,看不出名堂。再往前走,墙上电视屏幕里播放着作画过程,从影像效果看,有年数了。

几个赤身裸体的女子,被人在身上刷上不同颜料,然后躺在平放的画布上滚动,留下不同痕迹。这种行为艺术多年前曾听说,当做资本主义腐朽艺术介绍过。原来如此。

抽象艺术真是难得说清,作者弄个极端的东东出来,观者看着什么就是什么。看不懂,那是你不懂艺术,素质低。未必不如天上的浮云,墙上的水渍,盯着也可遐想一二。

如此说来,看流程比看作品有意思得多。正好切合现代理念,重过程,不重结果。

楼下一间黑房里正循环放着电影,看着像是东南亚某地。镜头正对一栋大楼,大楼充满银幕,为一层层长走廊式的,反映大楼一天的生活景况。

清晨,人们起床洗漱、上班上学,一番热闹后,几个主妇在家料理,楼上楼下边晒被子边相互招呼。走廊上,时不时有人走动。午间,大楼归于平静。到了晚间,出去的人纷纷回来,大楼又重现生机,烧火做饭,点灯学习、看电视……喧哗一阵后,一家家熄灯就寝。

整个时间表述,就是日光的转换。镜头一直未动,只看到楼内人物在同一时空内活动。情节表达,通过不同声音放大。让观者在楼内发现出自何方。有点趣味。

电影不长,完全颠覆了传统理念,没有故事及主题,也是让观众看着什么就是什么。

好玩,有趣,固然是艺术本原的部分,但过于单调,缺乏回味品鉴的余地,则难为人看好。如同各种玩意,太简单,不免让人很快乏味而舍弃。所谓艺术品的反复把玩,一次次欣赏,实则是心态上的不断发现与兴奋。

这里的作者,兴许就是让观者有那么一点触动即可,或者,根本就无视观众的存在。不让拍照,是因为作品太容易摹仿与复制?搞不懂。

行,华盛顿就这么地转了转,匆匆一览,该离开了。回酒店取包,到中国城吃饭,买面包,乘地铁,转下午6点25分火车,到巴尔的摩国际机场,待乘第二天清早6点05分的飞机赴费城。

择木而栖

因为是清晨的飞机,今晚得在机场过夜。我们来到航班办理处,还有上十个小时等待。大厅有靠椅,只能坐着休息,熬一晚的。

慢慢地,来往的乘客少了,餐厅酒吧也打烊了。候机楼开着冷气,我们拿出衣服加上。

清静,闲聊正好。对钊回国发展问题,我们曾在网上多次讨论。我尊重他的选择,也知道他的考虑,但总觉得出国不易,特别是到美国--经济最发达的国家。如果能留在此发展,将来是不是更有前途?虽然一时工作不好找,或延后一年毕业,静观其变?针对我的想法,钊再次认真地为我分析了利弊。

美国建筑业,一是早已过了高峰期,发展成熟,市场有限;二是美国经济目前十分不景气,许多建筑公司处于休眠状态,相应地,一些建筑师面临失业或转行的窘境。这些现状,网上早有反映。他曾找教授咨询,毕竟他们长期与建筑业交道。也发出许多求职信,但只有极少公司回应。有面试,最后也无结果。先前德国建筑事务所曾有意向,但开出待遇太差,他也不接受。哪里发展,得看诸多因素,都是市场决定的。

如果像他的大部分同学那样,选择在校多读一年,不仅费用更多,何况一年后,情况未必有所改观。空耗一年,不值。

如果转行,只为待在美国,随便找点其他事做做,混口饭吃,那这几年学习有何意义?一旦离开这行当,再回头,几乎是不可能。仅仅满足于打工端盘子类,没有尊严地生活,他不愿意。

确实,他们这代与我们这代相较,从生活方式和眼界上,已有很大不同。我们这代人,经历了贫瘠的生活,二十多年前能奔到发达国家,看到这种物质与精神的丰富,有可能眼花缭乱、目瞪口呆。那时国内资讯还不发达,初入花花世界,看什么都新鲜,如农村人进城,想方设法也要留下来。

经过改革开放三十年,中国有了翻天覆地变化。特别是在国内大城市,条件稍好的与国外比,生活差距并不那么明显。他们在去留选择上,自然会有所掂量。

钊说,现在国内正大兴土木,建筑市场如火如荼。曾有人称,全世界有一半的建筑工地在中国。国内工作的同学,手头项目做不完。建筑是个需要实践的行业,回去,才是发展的好时机。夜渐渐深,候机厅里灯火通明,空落得已

没人走动。钊笑说,放心吧,回国只看在哪里发展。今天累了,睡哈咧。

看着他抱臂坐在椅上,一会便睡得沉实。到底成人了,方方面面有所考虑,有了自己的安排,我很欣慰。也是,哪里都是工作,什么环境都是事在人为。良禽择木而栖,只要他有思想准备就行。路,总是自己探寻,自己选择,自己行走。何处又无风景?

有了两年的留学经历,得许多良师指导。放假期间,美国转了一圈,随教授去德国实习,游了科隆,去了瑞士,逛了巴黎,建筑及艺术品真迹看了不少,虽然都是行色匆匆,多少还是开了眼界。实习一个月,与同学共同辛劳,平地建起一座小教堂,主要设计思路由他提出。后来,教堂被德国数家杂志刊载介绍,较国内读几年研究生,他的收获想必更多。

有此基础,对他,我还有什么不放心?将来前程靠他自己闯荡。仍是那句话:走一步看一步。

夜深了,我也可闭目小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