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个秘密情人。”
“哪止一个啊!好几个呢,只要你付出了真情的,一定会留在你的心底。”
“但有的会说出来,有的不会。”
“是不是只有不曝光的,说不出口的爱才是真正的最爱?”
“那倒不一定,说不定只是比较变态而已呢。”
这是我们在策划会上,说到秘密情人这个话题时,编辑们的七嘴八舌。
有些爱得偿所愿,爱一个人,便和他走到了一起。
有些爱未必圆满,但也坦然,我们可以告诉朋友或世人,谁谁谁曾经是我的所爱。
但是,却有一些爱,光线暧昧,声音喑哑。
它秘密,秘密到也许只有你一个人知道——最刻骨铭心的爱,却又隐藏最深,似乎只有这样的安放,才是它最好的归宿。
秘密是珍藏的一种方式,因为不说出,不呈现,不发展,那份情爱便似乎有了恒定的色彩,你和他之间的一切,都停留在最美的时段。
但是,事实并非如此,这样的爱是没有生命力的。
而且,世界上没有真正可以永远埋藏的秘密,除非是与死相伴,在产生的一刻即死去。
但恰恰是死亡,会催促人将他所有的秘密说出来,比如,《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中的女主角,十多年来,她对于那个男人的爱,一直是她自己的一场独角戏,对方浑然不觉,这样的秘密不可谓不深重坚固。
可是,当死亡来临,她写下了一封长信,将自己内心所有的千回百转,“十一年来一句也没有说过,不久就将闭口不语”的一切,一一道出,将“一扇看不到的门突然打开”。
其实,所有的秘密,到最后都需要一个出口,哪怕有时仅仅是一个树洞——电影《花样年华》里就有这样的经典镜头:周慕云在树洞前,将自己的一腔心事对着树洞喃喃道出,然后用泥土将洞口封存。
这样的情节很文艺,但也够有创意,以至为许多人所模仿,不过,就算他将秘密道给了树洞,那些秘密并不会从他的心里挪位,腾出空来让给别的什么,那些秘密仍然还在他的心底。这样一个仪式化的行为,不过是减轻他内心压力的一种方式。
这样一一推导下来,当时空、生死、缘份及种种,让一份爱陷入两难之境,得不到,又放不下的时候,套那句“与其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便是“与其珍藏,不如相忘”——放弃那些以回忆与想象为原料的生命的有限营养,得到身心的大自由与大生机,何乐而不为?
不爱的理由都是那么的不可捉摸,倏忽而来,倏忽而去,就像雨点打在车窗上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