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侄女对我说：“那条金鱼死了。”
我和女儿就一起到卫生间去看，在那个红色的塑料桶里，那条黑色的金鱼就那样斜斜地漂在水面上，没有一丝生命的迹象，心中不由恻然。
这条鱼曾经是女儿的最爱，是在她的央求下，先生从花鸟市场买回来的。当时，她对它珍爱有加，每天从幼儿园回来就要给它吃鱼食，让我们都担心她会把它给撑死。
后来，当那一小袋鱼食还只吃了一半，她就不再怎么关注它了，只是在偶尔想起的时候，就到水桶那里逗它玩一会儿。
怎么逗呢，不过是拿着漏勺什么的，将那鱼捞起来，看它在勺子里的挣扎。
有的时候，我相信人之初性本恶的说法，是因为总能看到，他们因为无知而把施虐当有趣。
不过，这金鱼也许也算有过一段好日子的吧。
有一次我带女儿到亚贸去玩，在五楼有钓金鱼的活动，我们花五元钱就可以钓半小时，居然就钓上了四条，按规定，我们带回了其中最活泼的一条黑金鱼，我本想要一条红色的，可女儿非要黑色的，她说这样才可以给那条大的黑金鱼当小宝宝。
有了个伴，那金鱼似乎也显得有了些活力，不再一副慵懒深沉的样子。有时，可以看到它们在一起很温柔地追逐，心中便有所动。
可是，不久，女儿在她父亲的教唆下，用那条小金鱼换了一个小朋友的几条幼蚕。大金鱼顿时失伴，而那几条蚕，也因为找不到食物，第二天即成饿殍。
在人的操纵下，这些小生灵的命运即如此。
假如把大小两条金鱼，还有那些小蚕都也换成人，他们来到我们家的缘由、一波三折的命运实在是一部好看的电视剧剧情啊。你看，这中间可是什么都有，莫明其妙的人生转折，始乱终弃的爱情，生离死别，还有天灾人祸与饥荒等等。
不过是一条鱼，不过是从一月游到四月。
从一月到四月，窗外的那棵树从枝条萧索到绿叶如盖，我的头发长了不到一寸，一条鱼经过了一生。
我身上背着重重的壳，努力往上爬，却永永远远赶不上，飞涨的房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