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游一生中的大部分时间是在农村度过的。一位伤时悯世、忧国忧民的诗人,却因为朝中奸权当道,在政治上郁郁不得志,常年在农村过着闲居的生活。这虽然有违他的志向,虽然无可奈何,但他思想中达观的一面起了积极的作用,在经历了一段时间的苦闷之后,这位爱国诗人便融入到了田园生活中,像一个普通的农夫那样,欣然地去照看他的菜园,喂养他的鸡鸭。在这样的生活中,劳动于他已经成了家常便饭。他在《小园》一诗中写道:“小园烟草接邻家,桑拓荫荫一径斜。卧读陶诗未终卷,又乘微雨去锄瓜。”通过这首诗我们看到了劳动对陆游的吸引力,竟使他不顾细雨,不顾未读完的诗卷。
躬耕垄亩的生活不仅使他热爱上了劳动,还从劳动中悟出了养生的道理。他深知“户枢不蠹,流水不腐”的哲理,认为适当的体力劳动能开胃健脾、舒筋活血、调节神经、陶冶性情,对身体很有益。虽然陆游是闲居乡村,但他很少让自己闲着。能有85岁高龄,应该说与他的热爱劳动是分不开的。
陆游少年时就意识到了劳动的作用,在读书时常安排一定的时间到田园里锄草松土,呼吸新鲜空气,从而锻炼筋骨和体质。青年时他曾投笔从戎,过了一段艰苦的军旅生活。从军期间他成了一位马球运动的爱好者。闲居山阴时,陆游除了背上药囊,骑着毛驴去为贫苦乡民诊病、治病外,还时常从事一些农田劳动,“五亩畦蔬地,秋来日荷锄”、“八十身犹健,生涯学灌园”,这些诗句就是他参加劳动的真实记述。在年高体衰、不能干重活时,他还要“拥杖牧鸡豚”,不愿意让自己闲待着。
研究证明,劳动不仅能活动筋骨,还能调节身体各器官系统的功能,促进人体的健康。劳动对神经系统的调节功能非常明显,人在从事体力劳动时,大脑中的氧气最充分,思维也可以得到休息,每天累计劳动一小时以上,能使学习和工作更有效率;劳动能使心脏的收缩压上升,呼吸和新陈代谢加快,有助于调节心血管系统、呼吸系统和排泄系统的功能。但劳动要适时、适量,劳动强度过大或时间过长,会引起低血糖、体力透支等情况,不仅起不到养生的目的,反而损害身体健康。
在我国古代的思想家中,墨子是最积极提倡劳动的一个。墨子本身就是社会底层的手工业者,后来广收门徒,创立了墨家学派。据考证,墨子享年92岁,在当时来说已经是非常难得了。墨子做过制造器具的工匠,传说他用木头制作的大鸟三天三夜都掉不下来。他在劳动实践中和门徒们观察了小孔成像,解释了凸面镜和凹面镜的成像原理,讨论了时间与空间的关系,还对一些几何概念进行了抽象概括。他反对攻伐,还制造出了很多守城的器械。动手与动脑成了他生活中的习惯,年近九旬还一面率领弟子劳动,一面整理文稿。
在湖北武汉,有位年逾百岁的大学生,他就是棉花专家钱立坤。老人生于1889年,1988年,99岁的钱立坤报考武汉市老年大学,专攻老年保健知识和古典诗词,他各门功课都成绩优良,还被评为“优秀学员”,一时传为佳话。谈及养生之道,老人说他的长寿离不开一个“动”字。钱立坤在农村长大,从小就帮人干活,劈柴、挑水、扫院子什么都干。在学校喜欢体育运动,参加工作后又时常深入田间地头,进行棉花实验。他曾写诗说:“欢逾百岁心留恋,退休不忘跑田间。”晚年他坚持散步、养花、打太极拳,身体硬朗,耳不聋、眼不花、背不驼,他说这一切都得益于一个“动”字。
适当的体力劳动对身体的好处显而易见,但有人说了:整天坐办公室,哪有时间去从事体力劳动;也有人抱怨:生活的空间这么狭窄,连种棵花的地方都没有,怎么去进行体力劳动呢?其实,体力劳动不一定非要像陆游那样背着锄头去地里干活,做一些家务,如扫地、洗衣服、整理房间,都是很好的体力劳动。陆游在没有农事可忙的时候就常做些家务,他尤其喜欢扫地,扫地是一种轻微的日常劳动,从事扫地必弯腰屈臂,四肢随之运动开来,血液循环加快,人体骨骼、肌肉关节及韧带一并得到适度锻炼,不失为一项老少咸宜的健身劳动。陆游不仅躬身洒扫庭除,而且积累了扫地养生的经验,并写成了诗文,他说:“一帚常在傍,有暇即扫地。既省课童奴,亦以平血气。”
除了扫地,陆游每天抽出一定时间整理藏书,擦拭几案,和小孙子骑竹马,既可活动筋骨,又能放松精神,锻炼身体,于是有了这首诗:“整书拂几当闲嬉,时取曾孙竹马骑。故做小劳君会否,户枢流水即吾师。”诗中洋溢着乐以忘忧之情和返老还童之状。晚年的陆游有意识地让自己做一点力所能及的劳动,从而延缓衰老,益寿延年。
陆游常对家人说“动而不衰”,坚信劳动养生的效果。劳动与运动对健康有相似的促进作用,生活离不开劳动,处处都有劳动的机会。我们常说“业精于勤而荒于嬉”,如果把养生也看做一种事业,那么做个勤劳的人对养生还是大有好处的,这一点从陆游这位八旬老翁对劳动的兴致上,就能得到印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