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地缘关系错觉而产生的“中国中心论”,以及辉煌稳定的封建生产关系,在紧缩了中国人创新思维的心理世界,凝固了中国人创新思维活力的同时,则催发和助长了中国人与此相应的思维方式,主要就是“以定为本”的传统思维方式或思维模式。
所谓“以定为本”的思维方式,就是看待或研究某个事物,或者是提出和回答某个问题,成就或做好某项事业时,思维选择趋势的基本点是“定”,而不是动。由此而来,也就有了“以定为本”的一系列思维方式。
一是定性思维。所谓定性思维,是指确认事物性质的思维。这一思维方式对于认识事物的本质属性,确认对此事物的行为态度,是一种必要而有益的思维方式。但是,有些事物特别是新生事物的定性是很难的,如果事事都要先定性再决定人们的行为态度,往往会冷漠或压抑新生事物的成长。如现在的改革开放和创新发展中,所谓“姓资还是姓社”的思维理念,就是定性思维的现在表现形态之一。
二是定量思维。所谓定量思维,是指确立事物数量界限的思维。这一思维方式,对于认识事物发展过程中的量度差别,确立人对此事物的调控选择,是一种必要而有益的思维方式。但是,有些事物特别是新生事物的量度界限或极限,是很难精确测定或预测的。如果事事都要先定量再决定调控决策,往往会错误地阻碍新生事物的发展。如现在的各种所有制成分的结构比例问题,很难说哪种所有制成分只能限定在百分之几十几点几以内。
三是定事思维。所谓定事思维,是指确认某一单体事物的思维。这一思维方式对于具体情况具体分析,认识特定事物的性质及其发展态势,是一种必要而有益的思维方式。但是,事物是普遍联系的,如果就一事论一事,知其一而不知其二,更不知其三和其四,既不利于原有事物的发展,更不利于新生事物的发展。人们所说的“风马牛不相及”,就是这种思维方式的表现。事实上,风马牛也是相及的。草原风雪会给马牛带来灾难,马多了就没有牛吃的草,牛多了就没有马吃的饲料。草原面积上养的牛马过多,超负荷放牧,就使草场退化和沙化,从而引起沙尘暴。
四是定向思维。所谓定向思维,是指确认事物发展方向的思维。这一思维方式,对于把握事物发展的方向和目标,达到人所希望的最终目的,是一种必要有益的思维方式。但是,事物特别是新生事物的发展方向,在其尚未成熟之际,是很难断定其发展的具体方向、目标和阶段的。如果事事都要先明确了具体方向再行动,又怎么能够会有“车到山前必有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新境界和新前程呢?路是人走出来的,而不是天然就有的。所以,只要大目标对头,“妹妹”就要大胆地向前走。
五是定位思维。所谓定位思维,是指确认事物发展位置和范围的思维。这一思维方式,对于确立事物存在和发展的区位或地位,指导人们摆正自己的位置,是一种必要而有益的思维方式。但是,事物特别是新生事物的发展,往往不是按人们主观设定的方位发展的,有时甚至是“有意栽花花不活,无心插柳柳成荫”。“温州模式”和“温州经验”,就不是事先由大人物或文件设定的,而是由温州人民自己创造的。所以,过分强调定位在先,如假设某某高新技术开发区、工业园区等,并不一定达到理想结果。
六是定时思维。所谓定时思维,是指确认事物发展时限的思维。这一思维方式,对于指导和把握事物发展的时间进程,提高生产和工作效率,是一种必要而有益的思维方式。但是,事物特别是新生事物发展的时间进程,往往是难以准确预定和把握的,有时基本上是出乎意料的。所以,既要有争分夺秒的时间观念,又要有顺乎规律的科学理念,而绝不能重复1958年“大跃进”及“15年赶超英国”的历史教训。
七是定型思维。所谓定型思维,是指确认事物发展形态或模式的思维。这一思维方式,对于按照既定的设计,精心塑造事物模式,是一种必要而有益的思维方式。但是,事物特别是新生事物的发展,并没有千篇一律的固定不变的模式。所以,既要有定型思维,又不要拘泥于传统模式的约束。只要是符合“三个有利于”的模式,即使不在原来预选的定型模式之中,也应当大力支持。
八是定形思维。所谓定形思维,是指确认事物形态或形象的思维。这一思维方式,对于区别不同事物,认识自然或社会事物的本来面貌,是必要而有益的思维方式。但是,无论是自然界还是人类社会中的一切事物,都是丰富多彩和千变万化的,甚至是瞬息万变论。而新生事物的形态和形象,更是难以完全预定和把握的。所以,又不能把定形思维凝固化,不能把自己的主观意识和形象强加给事物特别是新生事物。以中国的象形文字来说,它的优长之处是可以使人看到字而想到物,看到物而想到字。如,女人的“女”字,就是家中盘腿坐着的人。男人的“男”字,就是在田里下力的人。然而,这是农业文明时代的男人与女人,而不是工业文明时代的男人和女人。从这个意义上说,象形文字束缚了人的开放性思维,从而也就限制了人的创新思维。
应当说,中国人通常“以定为本”的思维形式,充分显示了中国人思维的严谨性、科学性、逻辑性、求真性和求实性。同时,也蕴含着发现、指导和催发新生事物发展的创新性。但从总体而言,“以定为本”的诸多思维方式,更多的是强调了一个“定”字,而不是一个“活”字或“动”字。所以,从本质和效果上来说,还是一种不利于创新思维及创新能力充分开发的思维方式。正是这种思维方式,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中国人创新思维的探索视野。